禪靈子一動不動:“眼下不宜開啓塔門, 爲師傷勢不輕, 力有不逮護不住你,再等一等吧。或者等戰天翔和他那尾蛟龍侍從回來……”
“沒事的師父,打開吧!”能量槽裡蓄滿了怒氣值, 簡小樓的後背繃得筆挺,稍折一下便會斷掉, “赤霄暴露, 事態緊急, 若是徒兒沒有成功,還得再想其他辦法。”
“說的也是。”禪靈子本身也心大,站起身, 從袖筒裡掏出開啓伏魔塔的玉牌機關,轟隆隆,被補天神弓射穿一個洞又自我修復完好的塔門緩緩開啓。
簡小樓的影子原本映在塔門上,現在鋪進塔裡去,被光照拉的瘦長。
念溟與鳳落兩人坐在一層的堂裡, 盤膝養傷, 觀氣色,兩人傷的比禪靈子重的多。
瞧見簡小樓黑着臉走進來, 兩人俱是一愣,旋即表情不一。
念溟厭惡冷笑:“魂養好了?”
他近來心中後悔, 先前不想被那蛟龍利用,只毀了她一具肉身,想着下一次再誅她神魂。卻不知道五千年過去, 禪靈子的修爲抵達了這樣的境界,他根本不是對手。
鳳落的臉上佈滿了訝色:“真的是你啊二葫,你沒有枯萎?師父知道這事兒嗎?”
“鳳落,見機行事。”驚詫中,鳳落聽見念溟傳音。
“行什麼事?”鳳落訥訥。
“你出手牽制禪靈子,我抓這個化神初期的女人,抓了她,就等於鉗制住禪靈子。我們想要離開伏魔塔,只看這一次了。”
鳳落沒來得及迴應,簡小樓冷冰冰開口:“鳳落,多年不見,你可真長本事了啊!尊主看到你如此能耐,一定十分開心!”
“少拿師父來壓我!”鳳落原本就嫉妒她,一個沒用的破葫蘆,獨得師父寵愛,“你沒瞧見我已成魔,又豈會在意師父的看法?更何況,我能耐不能耐,師父從來都不會在意!”
“哪來那麼多廢話?”簡小樓嘴上駁斥,暗暗觀察着鳳落的神態,魔氣纏身,但並沒有太多戾氣。
簡小樓和鳳起鳳落相處不多,反倒是彎彎很喜歡她的“孔雀舅舅”。
之前金羽前往法寶世界,彎彎是由鳳落照顧的。
從彎彎的童言無忌裡,簡小樓大概明白,比起鳳起私下裡瞧不起金羽的“古板”,鳳落對金羽滿腔的崇拜。
所以很愛在金羽面前表現,以求獲得認同。
“將夜遊的意識碎片交出來!”簡小樓先繞過金羽不提。
“想得美!”鳳落拔高聲音,“素和殺了鳳起,此仇我必須要報!素和死了,我就拿他最在乎的人開刀!”
“鳳起是自作自受!”
“有沒有良心?他是爲了你們才進入法寶世界,不知道受了什麼虐待,纔會……”
“鳳起是什麼性格,你不清楚?”簡小樓打斷他,“年輕那會兒,你們沒少欺負素和吧!十階,放逐領域裡,素和一雪前恥搶了你們的儲物戒,出來之後,鳳起貪圖素和的造化,探知素和躲在天海洞,先是鼓動着尊主去殺夜遊,再是帶人去偷襲素和……因爲魔九子的事情,素和被魔君通緝,你算一算,鳳起追殺過素和多少次?素和那時便曾說過,日後一定敲碎他一身骨頭!”
鳳落啞口無言,她說的都是事實。
鳳起有拉着他一起去幹,鳳落怕得罪蒼嶺王,勸過他,勸不動。
“蒼嶺內亂那幾百年,我已經離開了四宿,不知道具體情況,可想而知,鳳起一定沒少落井下石吧?”
“鳳起他……”
“素和繼任蒼嶺王位之後,以他的修爲、地位想動鳳起很難嗎?但是他沒有。‘敲碎他一身骨頭’之言,不過是年少時的一番氣話罷了。多年以後,在遙遠的赤霄,素和最終選擇親手殺了他,必定是他該死。恰恰相反,他不殺你,是認爲你不該死。”
鳳落繼續啞口。
原本就是坐着的,腦袋垂的簡小樓都快瞧不見他的額頭了。
“說金羽瞧不起你們哥倆,你們哥倆做過什麼讓人瞧得起的事情嗎?說金羽不重視你們,不疼愛你們,就你們這樣的,金羽看不出來你們什麼臭德行?換做別的師父,比如我,早將你們逐出師門了!哦,你還想着成魔回去氣他?他只會認爲從前評斷你們不成才是他慧眼如炬!鳳落,你到底是在報復誰啊?!”
鳳落被她指着鼻子罵,想反駁,找不到反駁的話。
還說回去他師父面前指責他師父一頓,不曾想一個臭葫蘆都能罵的他挺不起腰板。
她罵人的神態,怎麼和師父那麼像?!
真不愧是師父以精氣養出來的。
太可怕了,鳳落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深深惡意。
簡小樓見他眼神閃躲,放心了不少,嘴脣黑了心還沒黑,有的救。
“呵……”念溟在一旁不屑的冷笑。
“你他孃的笑什麼?”收拾完鳳落,簡小樓轉頭,兩眼死死盯住念溟。
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念溟長眸一斂:“笑可笑之人。”
“我可笑?我有你可笑?”簡小樓看他的目光充滿了憐憫,“終日叫囂着自己脫離了夜遊,叫囂自己是個完全獨立於他的個體,這種沒臉沒皮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你真覺得背後站着禪靈子,就有恃無恐了?”念溟站了起來,垂着眼,目光戾辣,“那你未免小看了我!”
“我怎麼會小看你呢?別人掙脫不了伏魔環,你可以。別人上不去第十層,你可以。別人拉不開補天神弓,你可以……”
念溟的嘴角徐徐扯開,纔剛有點傲意,簡小樓話鋒一轉,“可你憑藉什麼猖狂?憑你自己的本事?對不起,那些本事都是夜遊賜給你的!”
念溟目光驟冷,拳頭一攥。
“呀,惱羞成怒了?狗急跳牆了?”簡小樓嘲諷着瞥他一眼,“咱們再說說你喜歡的那個女人……”
念溟殺機滌盪,已經不太在意簡小樓說些什麼了。
他要殺了她,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同歸於盡!
而在簡小樓身後,禪靈子面無表情,從手腕掛着的珠串上摘下一顆佛珠,做好了防範。
念溟不加掩飾的殺意,在塔裡翻滾涌動,簡小樓當然知道,她就是要逼念溟,將他的憤怒逼到臨界,好似一個吹到極限的氣球,再狠狠扎破!
等他出手那一刻,她擲地有聲地道:“念溟,相處了不過幾天的田檸,是怎麼走進你心裡去的?憑着幾張紙鶴,以及一段有關月老的傳說?”
念溟頓住動作,腦子裡嗡的一聲,表情在臉上凝固了一瞬。
只這一瞬,給簡小樓吃了一顆定心丸。
念溟腦筋轉的很快,立馬想到了缺。
他和田檸的事情,缺是知道的:“你一直不現身,是去尋找缺,打聽我的往事?”
簡小樓隨手取出一張符籙,手指靈巧翻動,輕描淡寫的道:“紙鶴的折法你學會了沒有?”
她摺紙鶴,念溟緊緊盯着她的手,給出一個解釋:“缺教你的吧。”
簡小樓摺好紙鶴,擱在手心裡,舉至脣畔。
兩腮鼓似金魚,“呼……”
吹了一口氣,紙鶴煽動雙翅,飛了起來。
簡小樓擡頭看着紙鶴飛舞,淡淡道:“我那位鮫人朋友,有沒有將盛着紙鶴的瓶子給你?瓶子裡,一共五千二百隻紙鶴,使用了五千二百張下品符籙,都是最廉價的初級五行符。”
她說完,舉目看向念溟,目光柔和下來。
念溟那張蒼白的臉,流露出震驚、錯愕、茫然……
對此,簡小樓甚是滿意。
這個作死的念溟,根本不值得同情。
毀了她的肉身,打傷她師父,放走宇文少主,將事情搞得一團糟,等夜遊醒來,得多愧疚多難受!
“怎麼會……”念溟的腦子糊塗了,他想要告訴自己,瓶子與紙鶴的事情,是鮫人告訴她的。
發生過的事情,總有跡可循,被她給查出來了並不稀奇。
但是他沒辦法繼續自欺欺人,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熟悉,越來越像田檸。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好奇吧,先前我的確不認識你,爲了對付你,特意跑去五千年前,不小心附身在田檸身上。”簡小樓不疾不徐,將怎樣在林間遇到他,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往事歷歷在目,念溟的冷靜一寸寸崩塌: “不可能,你騙我!”
“有什麼不可能,我可以穿梭時空回去他那個時代……”簡小樓指了指鳳落,“折返五千年前而已,一點兒都不難好麼?”
“穿梭時空?”鳳落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
“不可能……不可能……”念溟目光癡癡,反覆唸叨着。
“你難道從來沒有考慮過一件事情。”簡小樓走上前,禪靈子的法力牽着她,宛如一塊兒磁鐵,她擡步困難,“念溟,以你的年齡閱歷心境,田檸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勾搭了你幾天你就動心了,這真的正常麼?”
她在他面前站定,半步之遙,食指戳在他心口處,“你動的這顆心,是你的麼?”
念溟捂住心口,他這顆心臟劇烈跳動,即將跳出胸腔。
嘴脣掀動,一字未出。
“那是夜遊的心,是夜遊與我幾十年的夫妻之情,是夜遊兩萬年來對我的思念,不是你的……”
說話有時候是一門學問,同樣一番話,說的時間不同,場景不同,帶來的效果也不同。
念溟的情緒幾經起落,此刻神色灰敗,儼然輸了。
他似乎想要笑,精緻的五官糾結在一處,表情難堪,沙啞着嗓子道:“所以,你回到過去接近我,就是想要摧毀我的自我意識?讓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碎片罷了?”
“是的,我明白什麼叫做哀莫大於心死。”簡小樓將自己的譏諷收斂的乾乾淨淨,平靜的看着他,“但是念溟,我並沒有欺騙你,我只是讓你清醒的認識到這個事實而已。”
“事實?什麼是事實?”
念溟笑了起來,眼睛漸漸溼潤。倏然,他出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白布滿了血絲,整個人處於歇斯底里的癲狂狀態,“事實是我活了上萬年,卻只是別人的一部分!事實是我的人生,就是一個謊言,一場笑話!”
“別激動!”先緊張起來的是鳳落。
禪靈子兩指尖那顆佛珠光芒一閃,並沒有出手。
簡小樓被掐住脖子,雙腳被迫離開地面。
念溟只是悲憤過度,猛然發泄,沒有使用法力。
即使臉紫成了個茄子,簡小樓毫髮無損。
少頃,他緩緩放下她。
面如死灰的原地站了會兒,念溟轉身走到樓梯口,慢慢上樓。
行到一半,去往二樓的轉彎處,他停下腳步:“其實,我堅持我是個獨立的個體,不肯接受融合,不願意復活,也有一些田檸的緣故。我是獨立的,田檸纔是獨立的,一但我變成了夜遊,我明白,我對田檸的這點念想,比不上夜遊對他妻女幾近成魔的執念,我不存在了,那麼田檸大概也不會存在了……”
砰。
一個瓶子從高空落下,碎裂開,飛濺出滿地的紙鶴。
“她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麼。”
他哽咽着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上樓去了。
聽着他深深淺淺的腳步聲,塔裡的空氣彷彿被抽乾了,簡小樓胸中突起悶塞,眼睛一酸,眼淚險些流出來。
“走了師父。”她吸了口氣,轉身出塔。
“恩。”禪靈子將佛珠重新塞回珠串裡去。
“放我出去透透氣吧。”鳳落跟在他們身後。
“你先在塔裡待着。”簡小樓扭頭喝止他。
“我將碎片給你還不行嗎。”鳳落實在不想繼續待在塔裡了。
簡小樓搖頭:“不行,等夜遊回來再說,我不放心你,萬一你圖謀不軌,我一人收拾不了。”
鳳落瞪了瞪眼睛,擺擺手:“行吧行吧!隨你高興!”
他掉臉,也追着念溟上塔。
簡小樓和禪靈子走出伏魔塔,塔門合攏,禪靈子按了按她的肩膀:“徒兒成長了不少。”
“師父是指我嘴炮的能力?”簡小樓打趣着笑了笑,隨後神色黯然,“師父,我始終無法將念溟和戰天翔看做夜遊,因此我總覺得,無論是夜遊也好,我也好,都很殘忍。”
“爲師卻對夜遊所有改觀。”禪靈子撩開袍子,再次坐在塔門外的臺階上,瞧着是塵埃落定了,以防萬一,他還得繼續守着。
簡小樓蹲在他旁邊,偏頭看着他。
禪靈子捻着佛珠道:“念溟這種本性惡劣,六親不認的惡鬼,居然會對一個認識幾日的姑娘念念不忘。他這匪夷所思的癡情,來源於夜遊深重的執念。一段好的感情,是可以令自己成長的修行,爲師相信,完整的那個夜遊,是個修行中人……”
……
師徒倆坐在塔外聊天聊了數個時辰。
wωw☢ Tтkǎ n☢ C〇
隨後簡小樓獨自回住處了。
不是月圓之夜,一小點處於沉睡中沒有醒來,阿賢蜷縮在打坐檯上,也在呼呼大睡。
只有小黑老遠感覺她回來了,飛了出來,圍着她的頭頂飛了一圈,再隨着她進入禪房裡,落在窗下懸掛着的一根木杆上。
簡小樓探望過一小點和阿賢之後,坐在案臺沉默了良久,看向小黑:“素和,我是不是太樂觀了?融合成功的機率那麼低,我竟從未擔心過,覺着只需搞定了念溟,夜遊一定可以復活。”
小黑沒有說話,它對素和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簡小樓也沒指望得到它什麼迴應,往椅子上一靠:“付出了太多心血,如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知道,這打擊我受不受得起。”
說着,從儲物戒取出一枚妖獸內丹來,揚手一扔。
小黑張口咬住,咕嚕嚥了下去。
*
兩年多過去,拜師大典日益臨近,戰天翔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簡小樓以爲他是回來觀禮的,他卻帶來一個好消息,所有遺失的小碎片,他都已經融合完成了。
本來單是路上就得耽擱許久,簡小樓將“透”給了他,往來極爲方便。
聽聞簡小樓真將念溟給收拾了,戰天翔驚訝的好一會反應不過來:“你真和五千年前的前輩聯繫上啦?”
“對。”簡小樓含糊過去,道,“大長腿,還有一枚意識碎片,你要現在融合麼?”
她指的是鳳落肚子裡那枚。
戰天翔想了想:“都是屬於意識的,融合念溟時,一起融合了吧。”
他坐在她臥房裡的圈椅上,端起一杯茶,並不喝。
融合完參與碎片之後,戰天翔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明顯改變,沉穩持重的超出原本的年紀數倍。
若不是清楚原因,簡小樓怕是要以爲他被奪舍了。
而今默默看着他,又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融合是重生,不是死亡。
融合是重生,不是死亡。
融合是……
簡小樓在心裡默唸好幾遍之後,問道:“先融合念溟,最後融合地魂?”
“我原本是這樣打算的。”戰天翔放下茶盅,“通過我融合碎片的經驗看來,同時融合念溟和地魂,成功的機率會更高。”
“爲什麼?”
“他們會互相牽制吧。”戰天翔也說不準,“所以,眼下只需挑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
“不如就在伏魔塔?”簡小樓提議,“迦葉寺,伏魔塔,雙重保障。”
戰天翔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有焦叔、禪靈子前輩還有你護法,至少安全問題無需考慮。”
又道,“對了小樓,我記得夜遊是不是留下過一封給自己的書信?”
簡小樓怔了怔:“是,我之前埋在了太息林地,最近纔拿回來。”
戰天翔起身走去案臺前:“拿來給我試試,能不能打開。”
簡小樓毫不遲疑的取出玉簡,遞過去:“我估計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必須存在的道具罷了。”
戰天翔接過來,抽出一縷神識進去,看到“夜遊親啓”四個大字。
神識受到阻礙,無法進入,他沒有放棄,一連嘗試了好幾次,終於破除了封印。
一抹氣息強硬的鑽入他的意識海中,玉簡內瞬間就空了。戰天翔閱覽完那抹氣息留下來的音訊,臉上的血色逐漸消失。
“打開了?”簡小樓看他神色不對,連忙問,“寫了什麼?”
戰天翔極快的調整情緒,摸了摸靈臺道:“打開了,被氣息衝撞了下,和你猜測的一樣,只是爲了順應歷史留下來的,毫無意義。”
簡小樓將信將疑,她將玉簡取回,神識入內,果然空無一字。
“還怕我騙你?”戰天翔在她腦門彈了一下,“行了,打起精神來,準備爲我守關吧。”
“你準備何時開始融合?”簡小樓將玉簡塞回儲物戒裡。
戰天翔向窗外睇了一眼,帶着青銅面具的焦二孤身站在廊下,自從他開始找尋神魂碎片,焦二就一直陪着他東奔西跑。
戰天翔失神片刻:“現在。”
簡小樓眼睛睜大:“會不會太急了,什麼準備也沒有。”
“融合魂魄,需要什麼準備?還要占卜一下,挑選個黃道吉日?”戰天翔失笑,“自己沒有準備,別人同樣綽手不及。”
“別人?”
“我的地魂啊,他正被我壓制的處於昏厥中。”
事到臨頭,簡小樓心中忐忑,瞧見他輕鬆的模樣,想問他真的不擔心失敗?
然而融合是遲早之事,擔心不過泄氣,既然擇日不如撞日,那就現在吧!
作者有話要說: 噹噹噹,我今兒下午五點纔出院回來,本來想着一氣兒把這部分寫完,明天再更。
看評論突然想起來今天是開文一週年紀念日,那就寫多少先更多少啦!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鼓勵,羣啵兒個~
明天開始,大概就能恢復正常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