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老人捏了幾個法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沉思了片刻,千機老人說道:“子蘇,你進來!”
一直守在門口的子蘇推開門,垂首走了進來,問道:“子蘇在此,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你去讓鴻天閣所有的弟子都帶上東西秘密前往天南山,記住要立刻出發,不得有誤!”說着,千機老人把一塊紫黑色的令牌交給了他。
子蘇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心中雖然已經有了些想法,但是習慣服從師父的他並沒有直接問什麼,恭敬的接過令牌,答道:“弟子謹尊師命!”說完,子蘇就退了出去。
千機老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雖然早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但真的到了這一天,他還是很難接受。
鴻天閣和仙界任何的家族都不同,沒有長老只有管事,管事的職責是管理鴻天閣的一些瑣事,至於大事情還是要千機老人親自決定,至於這些管事會不會濫用職權,或者他們是不是其他仙域派來的仙人,千機老人都清楚,畢竟整個仙界對他來說幾乎都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這些管事在看到那塊“驚天令”之後,就開始把這件事情通知給鴻天閣的弟子們,這些弟子雖然大多數都不願意離開鴻天閣,但這是千機老人的命令,他們不能拒絕。
整個鴻天閣就是千機老人一家之言,就連這些弟子都這樣認爲,他們對於鴻天閣和千機老人的忠心都令人覺得難以置信,就算千機老人讓他們去死,他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每一個鴻天閣的弟子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可以說,在這方面就算是仙帝最忠心的下屬都做不到像他們一樣,鴻天閣能有今日這麼龐大的勢力,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得到了命令,鴻天閣的弟子很快就都離開了,整個鴻天閣就剩下了幾位管事和子蘇,因爲子蘇是千機老人親傳的弟子,所以不論是誰離開了,他都不能離開。
子蘇掌中緊握着“驚天令”,對幾位表情嚴肅的管事說道:“幾位也請吧!”
其中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捋着鬍鬚,猶豫了一下問道:“子蘇知不知道尊者此舉是爲了何事?”
子蘇在鴻天閣書出了名的難以接近,整日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對誰都沒有個笑臉,那些弟子最害怕的就是子蘇,在加上他這人古板刻薄,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所以整個鴻天閣都沒有願意跟他說話的人,縱使他有個二師兄的身份,那些弟子還是見到他能躲就躲,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就只能硬着頭皮打聲招呼;
管事雖然管理着鴻天閣的事情,但說到底地位也就比普通的弟子高一點,像是子灼他們三人都是千機老人的親傳弟子,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他們這些管事能比得上的,所以這些管事心裡也都有些畏懼他。
那名開口問話的管事一看子蘇皺了皺眉頭,心裡就是咯噔一聲,恨不得把剛纔說的那句話再咽回去,子蘇若是真生氣了,這後果他可承擔不起。
誰料,子蘇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語氣冷冽的說道:“不是你該問的事情就別問,小心哪天知道了不該知道的,被人殺了!”說完,子蘇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幾位管事看着子蘇怒氣衝衝的樣子,都不免嘆息了一聲,雖然子蘇不說,但他們或多或少還是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一直以來都不參與仙界之事的鴻天閣恐怕今日也要無法倖免了。
推開緊閉的門,子蘇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師父,鴻天閣內的三百八十七名弟子已經全都離開了。”
千機老人問道:“管事們呢?”
“管事們也都離開了。”
滿意的點了點頭,千機老人說道:“子蘇你跟了爲師這麼多年,爲師從來沒有強迫過你一件事情,今日你一定要聽爲師的話。”
“師父,弟子不離開!”子蘇目光直直的看着千機老人,一雙晶亮的眸子透着決不妥協的意味。
他不像是小師弟子楚那麼天真,子楚那麼害怕到外面去,師父還要把他派走,那麼只能說明鴻天閣要有大事情發生了,師父要讓小師弟去避難,而師父接下來的這個命令又證明了子蘇的猜測,他的命是師父救回來的,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要和師父共同進退。
千機老人目光復雜的看着子蘇,說道:“你和你大師兄子灼不一樣,你大師兄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所以他作出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而你一直多很聽爲師的話,沒想到事到如今你也會反抗爲師的命令了,爲師真的很失望!”
聞言,子蘇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他彎腰把額頭貼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聲音決絕的說道:“請師父成全!”
“爲師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小屁孩,瘦瘦弱弱的臉上滿是污漬,身中寒毒隨時都可能死去,明明只要你說一句軟話,那些天仙修爲的仙人就能救你,結果你只是用那雙烏黑的瞳仁盯着那些仙人,那個時候爲師你就知道你在骨子裡和你師兄一樣固執,如果當時爲師沒有大發善心的救你一命,今日就沒有你子蘇了。”說到這裡,千機老人突然笑了一聲,續道:“所以子蘇你的命是爲師的,爲師讓你做什麼,你就必須做什麼!”
子蘇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手掌因爲太過用力,被“驚天令”的棱角刺破了,鮮紅的血液染滿了他的掌心,就像是他此時的心一樣在滴血。
他的家族只是一個小家族,當年因爲得得罪了一個大家族而被殺了全家,只剩下瀕死的他,當時他已經抱着必死之心了,沒想到師父竟然主動出手救了他,還幫他殺了他的仇人們,當時他腦海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他此生就只爲了師父活着;
“弟子只希望能和師父共同進退!”子蘇聲音顫抖的說道。
“但是你會拖累爲師。”千機老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子蘇黑色的眸中流露出一絲苦意,果然他永遠都是一個拖累,當年若不是爲了保護他,他娘就不會慘死了。
“子蘇,離開這裡去找那你師兄,這是爲師最後讓你做的一件事情,你師兄心中的戾氣太重,爲師需要你看好你的師兄,你們都是爲師的弟子,不論是誰,爲師都不希望你們出事。十方羅盤爲師已經交給你了的師兄,到了天南山,出了什麼事情都聽你師兄的,等你見到了你師兄告訴他一句話,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是他的敵人,只有君凜炎不是,他以後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千機老人淡淡的說道。
喉嚨動了動,子蘇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弟子記住了!”
“拿好‘驚天令’你走吧!”說完,千機老人就不再理會他。
子蘇給千機老人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語氣哽咽的說道:“師父,弟子不會讓您失望。”說完,子蘇就站起來,緩緩的向外走去。
緊緊關閉的門隔絕了子蘇的身影和燦爛的陽光,黑暗再次籠罩了整個房間。
千機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親切溫和的笑容,喃喃自語道:“你們都是爲師最喜歡的弟子,爲師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爲師失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機老人身下的地面突然震顫了起來,就連房子都微微的晃動着。
咣噹!
一陣強烈的風伴隨着刺目的光芒射了進來,千機老人目光清明的看着逆光而立的人,說道:“來者是客,老夫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但清水還是有一些。”
那人聞言冷笑了一聲,說道:“不愧是千機老人,竟然連我們會來你都推算到了。”一身狂暴的煞氣逼人。
“什麼千機老人,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千機老人就像是沒有感覺到那人身上的煞氣一樣,表情淡定自若。
“蘇世幸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這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們走?”那人的眸中閃過一道冷光,似乎只要千機老人的回答他不滿意,就會直接動手一樣。
“老夫的話還是那句,就算是死,老夫也不會跟你們走,既然我們是老朋友了,老夫以爲你們早就應該明白老夫的決心了,你們派人去過修真界,還在仙界埋下了棋子,這些老夫已經都知道了,只可惜那些棋子如今都沒有了用處,現在的仙界不是當年的仙界,你們神奉一族也不是當年的神奉一族了。”千機老人緩緩的說道。
那人表情略微陰鷙的看着他,冷聲說道:“那又如何?這次我們神奉一族重新回到仙界,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只要解開封印,吾族的神就會把仙界的仙人屠戮個一乾二淨,到時候整個仙界就是我們神奉一族的了!”話語中滿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