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無盡歲月以前,這裡曾舉行過盛大的祭祀。一聲聲古老的吟唱,響徹天地。無數的門人匍匐在地,帶着虔誠,進行那浩大的祭祀。
山坳之中,被嗚咽的寒風灌滿。從無數跪伏的人的頭頂,鋪展開去,帶着尖銳的呼嘯。
可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那古老的吟唱戛然而止,好似被生生的抹去。
只留下滿地的鮮血,染紅了土壤,直到土壤發黑。那些人死前都保留着虔誠的跪姿,吳昊看着一些骷髏,儘管已經失去了血肉,但依然不曾改變那絲虔誠。
也許是災難來的太過突然,就把那祭祀生生打斷,抹除了一切生機。
吳昊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只是在場的人,看着那祭壇,都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一絲敬畏。
明明是燦爛的陽光,可是打在人的身上,卻是感受不到半點炙熱。
“這個地方就是青銅試煉的入口,怎麼顯得那麼詭異”吳昊心裡暗自揣測,卻是發現幾道身影,風馳電掣的一躍而起,向着祭壇而去。
吳昊眼睛一凝,見各大門派的爲首之人,都是凌空站在祭壇周圍。
相互凝視了一眼,各自打出一道光華,一個個大缸憑空出現。
隔得很遠,吳昊的鼻子也是抽了抽,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濃郁的血性之氣”
大缸裡面赫然是鮮紅的血液,血液十分粘稠,好似沼澤裡的淤泥,在慢慢的冒着氣泡,那濃郁的血腥味就是如此發出來的。
“祭祀之物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真言宗的那位禿頭修士,陰慘慘的說道。
也不待幾人回話,就一指點出,使得大缸中的血液,化作一道血色光柱,落在祭壇之上。
其他幾人見狀,也不慢,幾乎都在同一時刻,使得身前的大缸驀然一亮,血液紛紛傾倒在祭壇之上。
就在血液落在祭壇之上的那一剎那,山坳中想起了嗚嗚的風聲,好似鬼哭般不可捉摸。
然而在場的衆人,在聽見風聲的一剎那,大都是神色出現的動容,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在這突兀出現的風聲中,赫然夾雜着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吟唱,以一種在場之人都不能明悟的形式,使得那祭壇出現了一絲顫動。
一觸即燃,那道吟唱好似一根導火線,祭壇顫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是在那陣風聲過後,猛地燃燒了起來。
一道火紅的光焰,沖天而起,那些粘稠的血液,直接汽化,化作一股精純的能量,溝通天地。
祭壇在放出這一道火光之後,其上的血光消散,露出了黝黑的本體,好似也夜空般的顏色和深邃。
就在這祭壇顯現本體的一剎那,在場的衆人都是看見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孔洞出現在祭壇的上方,周遭是一些奇異的刻痕。
“嘿嘿,爾等身具鑰匙之人,還在等什麼,快快出手纔是。”卻還是浩然書院的中年文士,中氣十足的喝道。
當下就有幾道身影,向着祭壇激射而去。吳昊見狀也不遲疑,身形一動就跟了上去。
轉瞬就是有六人落到祭壇邊沿,呈一個半弧形。吳昊不由得一一看去,其餘之人也是紛紛互相打量。
離吳昊最近之人,是一個女子,身穿一身儒服,略微有些顯大。但配上其美貌的容顏,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在剩下的幾人中,居然有吳昊相識之人。只是這人卻是和吳昊有仇,工巧宗的墨子木。
另外幾人也是風格迥異,身穿龍袍的青年、一身黑紗的少女、容貌極爲俊美的光頭和尚。
幾人只是一掃而過,就紛紛肅目而立。看着那深邃的祭壇,好似一口漩渦,拉扯着幾人的目光。
吳昊感受到儲物袋中銅幣的輕顫,輕輕一拍,銅幣就激射出來,向着祭壇上的孔洞射去。
其餘之人見狀,做法大同小異,使得一枚枚殘缺的銅幣,一一對着那孔洞射去。
就在六枚殘缺的銅幣聚合在一起的時候,一直古樸無波的銅幣,居然亮出了一絲茵茵金光。
那些殘缺的裂縫,就在這茵茵之光中,慢慢消失。一枚完整的銅幣,紋絲合縫的把那個孔洞鑲嵌。
同一時刻,孔洞周圍的那些刻痕,驀然亮起了一絲絲金光,剎那就把整個祭壇蔓延。
銅幣也是脫去鏽跡,變得金光璀璨。
那沖天的火紅之光,驀然一收,祭壇上方憑空出現了一道門戶。
這門一開始還很模糊,只是隨着金光的灌注,越來越凝實。
片刻後,一道拱形的大門就顯現而出,可以看見裡面一些模糊的景象。
有遮天蔽日的黃沙,有一望無垠的森林,有滔滔不息的江河,有連綿不絕的大雪,有...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見了不同的景象。
不待衆人凝神觀看,虛空而立的和尚玄化,雙眼如炬,呼了一聲佛語,對着衆人說道。
“試煉開始,參加試煉的弟子立馬進入,期限三個月”
吳昊等人聞言,也是紛紛向上一躍,率先進入試煉之地。
就在吳昊幾人消失後的幾個呼吸,上百的修士也是魚貫而入,眨眼此地就變得空蕩了起來。
只留下一些築基期修士和沒有參加此次試煉的弟子。
“呵呵,車道友,我看此次貴門人才齊出,想必是要大放光彩。”
車星對着玄化和尚擺擺手,臉上帶着笑意,“大師說笑了,試煉又豈是這般輕鬆,且不說各派都是精銳之衆,就說試煉之地的本身,裡面的一些妖獸可是連你我都要忌憚一二的。”
“哼,此次你青雲門不僅有玄楓子的親傳弟子,還有貴派老祖的弟子,想來在這次秘境中,會得到不少的靈物。”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道姑,身上穿的服飾,和吳昊見過的墨子木十分相似。此刻見車星和玄化說話,語氣不岔的說道。
車星聞言卻是面上苦笑,心裡暗自無奈。無非的實力車星倒是認同,但吳昊...車星雖是知道其天資不凡,但修煉的時間尚短,又怎會有無非這樣的實力。
見車星不答話,這中年道姑反倒是看向玄化和尚。
“剛剛那個小和尚,想必就是苦竹大師的弟子--北斗吧!”
玄化垂到眼簾的眉毛,微微向上抖動,一雙眼睛有些渾濁,對着中年道姑笑道。
“墨道友倒是消息靈通,想來貴門也是做好了萬全之策。”
墨英不可置否的冷哼一聲,卻是見其餘幾人也是在交談,便不再說話。
“雷道友,上次你三華宗可是空手而歸,不知這次的密匙之爭,可否一雪前恥。”
說話的是那禿頭老怪,語氣帶着譏諷,無不帶着奚落的意思。
對面的一個大漢聞言,目中閃過一絲怒火,卻是被生生的壓住,畢竟哪一個築基期修士不是城府極深之人。
“這就不勞煩極惡道友擔心了,反倒是貴門,真言宗的北斗據說是皓陽之體,想必會極大的壓制住貴門的弟子,畢竟貴門大多數弟子都修習鬼道功法。”
極惡禿頭聞言眼神一寒,臉色也是沉了下來,顯然雷鵬此人說到了陰鬼門的要害之處。
但雷鵬卻是仿若未聞,沉吟了一下,又似想到了什麼,忽的接着說道。
“而且浩然書院這次也是出現了一位天賦極強的弟子,以煉氣期修爲就修煉出浩然正氣,想必極惡道友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
極惡先是臉色十分難看,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的冷笑一聲,對着雷鵬笑道,“雷道友要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未免太小瞧我陰鬼門了,你我拭目以待,看三個月後你我門派誰的收穫更豐厚一些。”
雷鵬自是不會認輸,淡淡的笑了一聲,並不接話。
接下來這七位築基期修士,又說了一些關於此次的試煉,隨後幾人便閉眼守在那道光門周圍。
但很快幾人都是雙眼一睜,看向那極遠的天邊飛過來一道彩霞。
霞光上一個呼吸還在天邊,下一個就出現在衆修士眼前。
這樣的遁術,使得一個個築基期修士的眼中露出悍然之色,紛紛看向那霞光之內是何人。
光芒一斂,露出了裡面的兩道人影,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俏麗,不過衆人都是紛紛把目光看向那女子。
因爲那女子散發出來的氣息,赫然是結丹期的修爲。
但接下來,衆人眼中卻是閃過一道震驚。因爲他們發現,青年居然沒有站在結丹女子的身後,反倒是和其並肩而立。
修真界等級十分森然,青年這麼做,不是因爲修爲,那就是其身份使得結丹期修士也不敢怠慢。
轉瞬車星等人,都在內心猜測此人是何身份,但卻無一人敢開口。
而且這結丹女修,也並不是大周國內的修士,所以一時間車星等人都是暗自警惕,畢竟挑在這個時候前來,意圖不說便知。
不過這結丹女修卻是並不看向衆人,反倒是看向虛空中的某一處。
“孔道友,你我上次一別,時隔數十年,沒想到你的修爲愈見精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