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不再說話,再次向那校長和楚小花以及所有的球員和同學們揮手告別之後,徑直向車上走去。
這個時候,周濤卻突然站了出來,忍着傷口的疼痛,走到那些學生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中的球員們仿似也明白了什麼,全部走到那些學生們面前,集體向那些學生們鞠了一躬,緊接着便同時向那些學生們鼓掌致敬,對他們而言,這些孩子們雖然很業餘,甚至可以用非常非常業餘來形容,但在他們身上體現出來的鬥志、堅強、團結以及對勝利的渴望,卻遠遠超出了他們這些高中聯賽的球員,他們每一個孩子,都值得自己去學習和尊敬。
孩子們和所有的同學們也回報以熱烈的掌聲,他們臉上的笑容熱切又真誠,兩幫隊員彼此對望,目光中充滿了謝意與敬重。
樑茜跟在葉風身邊,眼中淚光閃動,她終於明白了葉風爲什麼會帶他們來這裡與這些孩子們進行這場比賽,這場比賽真的是意義非凡,因爲它讓一中球隊所有的球員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難能可貴的道理,那就是不論是什麼樣的對手,都應該去正視,不論對手是弱是強,都要以必勝的鬥志去面對比賽,頑強的鬥志往往能創造出你無法想像的奇蹟,而最終的勝利也必將會屬於擁有這種鬥志的球隊...
而葉風呢,今天的事給予他的最大收穫,就是心境的提升,在這麼一件看似平凡平常普通的事情當中,他的心境卻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修爲也猛地突破了一個小階。
回到一中球隊大本營之後,葉風並沒有讓所有的球員休息,而是讓他們迅速集合到了球場中央。
葉風面有所思,在球員們面前來回渡了兩遭,才立足道:“原本打算明天繼續讓你們出去拉練。但我現在臨時改變了主意,對你們下一場比賽的拉練對象做了調整,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們,下一場比賽。我可能會安排你們與一支臨省球隊進行一場對抗賽,這支球隊的名字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就是天涯龍門隊,他們是上次冀省的高中聯賽“省慶杯”冠軍得主,與他們比賽,你們須拿出十二分的力氣來。”
球員們一陣喧譁,這個教練行事也太突兀了,今日剛剛與一幫學生們比賽完,緊接着安排的拉練對象卻是冀省高中聯賽中實力最強的天涯龍門隊,這個轉變也太大了吧。況且天涯龍門屬於強隊,在全國青少年聯賽當中都是極有名氣的,他們會與一中這個幾乎淪爲京城高中二流的球隊進行比賽嗎,這個葉二柱究竟有什麼本事,可以請的動天涯龍門呢?要知道天涯龍門對即便要打比賽的話。也是選擇職業的俱樂部啊。
葉風續道:“至於我是怎麼樣找到天涯龍門來比賽的,這個與你們無關,你們只管努力訓練,到時候好好比賽就行,時間不多,我再給你們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之內。你們自由訓練,我不做任何要求,五天之後,我便會帶你們去進行比賽。希望你們好好的審視一下自己,找出自己的長處與不足來,憑心而論。你們以前的比賽我已經看過錄像,論技術水平,你們差不了他們多少,論戰術意識,你們的打法也很實用。論你們彼此間的默契,也可以算得上合格,但是僅僅具備了這三方面還遠遠不夠,除了在現有的基礎上加以提高之外,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想想,你們究竟還欠缺些什麼。”
說到此處,葉風便不再言語,走到樑茜身旁,輕聲道:“你是校長親點的球隊領隊,從今天起,球隊的日常管理由你來管,球隊的訓練,你也可以插手了,你還想跟他們說什麼,就去跟他們說,如果沒什麼可說的,就讓他們解散吧,別忘了我們約好的事情,明天集合完畢後,我會在球隊門口等你。”
樑茜怔了一下,待回過神來,葉風已經走了。
樑茜知道葉風所說的事情就是去孫陽和王磊家,心中暗道:“難道他就是爲了這個才臨時調整了比賽安排的嗎?”
解散了球隊之後,樑茜想去找葉風好好談談,想問問他究竟是如何能與天涯龍門拉上關係的,要知道即便是一中校長葉天成,也不一定能請的動天涯龍門來和一中進行比賽的,可葉風又怎麼會請的動這支冀省乃至在全國高中球隊裡都很有名氣的金牌球隊的呢,這個葉風,直到現在,自己還是無法完全捉摸的透啊。
不過樑茜心裡倒是很高興,葉風能如嚴肅認真的對待球隊的事情,不都是因爲她麼?像他那麼厲害的人,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是他喜歡的人,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想到此處,樑茜當下不再胡思亂想,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日樑茜將訓練的事務交代給了受傷的隊長周濤,對此樑茜很放心,周濤個性雖強,但對於訓練還是很認真負責的,如今他受了傷,讓他督促訓練,自己也放心,更何況周濤對於葉風的影響已經大爲改觀,樑茜甚至可以看出來,周濤好像對葉風還有那麼一點敬佩,所以將球隊的訓練交給他來打理,樑茜很放心。
葉風果然在門口等着她,他今天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看上去很精神帥氣,樑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早已明瞭,但她始終不知葉風心中究竟是如何定位她的,雖然沒有親口問過,但樑茜心裡也清楚,像葉風這樣神秘神奇的男人,身邊肯定不缺女人。
樑茜長長的出了口氣,向葉風走了過去。
樑茜依然是昨日的那身裝扮,葉風看着樑茜,向樑茜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今天要辛苦一些了,你帶路吧,他們兩個人住的地方我從來都沒有去過。”
樑茜輕“嗯”了一聲,卻答道:“今天我們不要再打車了,開我的車去吧。”
葉風點頭同意。
樑茜的心情轉好放鬆,向葉風展顏一笑。便蹦蹦跳跳的向球隊門口左側的車庫走去,葉風跟着她走了過去,看着樑茜曼妙多姿的背影,葉風的心情。也同樣輕鬆愉快。
樑茜的車是一輛很普通的小轎車,還是她自己從二手市場買的一輛甲殼蟲。
車行的快,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樑茜已經驅車來到了市郊某縣,駛進了一個村子,這裡的路不好走,車子也開始顛簸起來。
葉風問道:“我們到了麼,這裡是誰的家呢?”
樑茜回道:“這裡是孫陽家,不過孫陽的母親住院了,他又沒有其它親人。我們即便找到了他的家,也是白來一趟啊。”
葉風道:“那你知道孫陽的母親究竟住在那所醫院麼?”
樑茜搖頭道:“不知道,我昨晚曾經去問過他,但是他就是不肯說,他說他母親不喜歡別人的打攪。還勸我不必關心他這件事。”
葉風道:“這就是我叫帶我來這裡的原因,第一我們或許可以通過他的鄰居打問到他母親所住的醫院,第二,我們可以通過他的鄰居,瞭解到他更多的事情,下藥需對症,孫陽的表現那麼異常。絕不僅僅是因爲他母親住院這麼一個原因。”
樑茜思考了一會兒,也覺得葉風的話有道理,不過她仍是白了葉風一眼,嗔道:“哼,就你知道的多。”
樑茜輕嗔淺笑的嬌媚模樣,使得葉風一陣目眩。但知道此時不是與樑茜親熱的時候,當下他急忙轉過身體,向車窗外看去,可他的心臟,卻仍是突突的跳個不停。
樑茜也是一陣尷尬。自己剛纔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有失體統,。
樑茜乾咳兩聲,開動油門,向孫陽家的方向駛了過去。
按着以前的記憶,樑茜帶着葉風總算是找到了孫陽的家,不過孫陽家果然是上了鎖,一個人都沒有。
葉風略微停頓了一會兒,轉身向孫陽家的鄰居家走去,敲響了孫陽鄰居家的門。
開門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婦女,見到樑茜和葉風這兩個不速之客,有些慌張,問道:“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啊。”
葉風笑道:“阿姨,我們是你家隔壁孫陽所在球隊的教練,孫陽這些日子在球隊表現的很不正常,所以我們想來了解一下孫陽的情況,您是他的鄰居,對於他家裡的情況,您應該知道一些吧。”
那婦女卻突然搖搖頭,將自家的門又要關了起來,同時口中連聲說道:“我不知道,他們家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知道呢,你還是去問別人吧。”
葉風急忙推住了她家的門,臉色也變的急切起來,道:“阿姨,不瞞你說,孫陽因爲最近的表現很差,很可能會被我們球隊開除了,但是我做爲他的教練,知道孫陽是一個很善良、很孝順的年輕人,他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纔會影響到他在球隊的成績和表現,我真的不想這麼一個有前途的年輕人就這麼因爲家事而毀了自己的一生啊,所以我們纔會來這裡調查一下他的情況,如果他真的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我們調查清楚後,我可以保證,我一定可以力保他留在球隊,繼續他的職業生涯,不會因此而被球隊開除。”
那婦女聽到葉風如此說,臉色一變,鬆開了關門的手,急道:“可不能啊,一定不能啊,孫陽可是個好孩子,他對他媽媽孝敬的很,要怪的話也該去怪他媽媽,千萬不要去怪孫陽啊,你們可一定不能開除他。”
葉風順勢走進了那婦女的家,道:“是啊,所以我們纔會專門來這裡,想要把情況調查清楚,我們也不想讓這麼一個優秀的球員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球隊開除啊,可是孫陽卻死活不肯跟我們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阿姨要是瞭解情況的話,就跟我們說說吧。”
那婦女遲疑了一陣,才道:“好吧,這畢竟是爲了孫陽這孩子的前途,而且他媽媽現在也住院了,手術後還需要一大筆錢來養身體,如果着孩子被開除了,那個人又沒什麼錢,他媽媽的日子可咋過啊,唉。這對苦命的母子啊。”
葉風向樑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與自己一左一右將這婦女攙回到屋子裡。
樑茜會意,走上前去,扶着那婦女的右臂。向屋子裡面走去,邊走邊道:“是啊,阿姨,孫陽在隊裡一直表現很優異,這段時間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只要我們調查清楚這件事,我們一定能夠保證孫陽不會被開除。”
那婦女在屋中給葉風和樑茜各倒了一杯水,坐定後開始講述起了孫陽的事情:“孫陽他爸爸五年前死了,孫陽對他爸爸的感情很深。他爸爸死後,孫陽很努力的照顧他媽媽,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左鄰右舍都誇讚這孩子懂事,可是就在一年前。他的媽媽突然又有了個相好,如今這年頭,這種事情本來也很正常,可是孫陽這孩子卻死活都不能接受他媽媽又有了一個男人的事情,他覺得他媽媽這麼做,是對不起他死去的父親,唉。在這件事事情上,孫陽這孩子也實在是固執了些。前幾個月,他媽媽揹着孫陽和那個男人領取了結婚證,這件事被孫陽知道以後,他鬧的很兇,很長時間都不再回家。他媽媽很傷心,好幾次去市裡找他,他都不肯見她。他媽媽爲此每天都恍恍惚惚的,甚至爲了孫陽跟那個男人吵了幾架,非要和那個男人離婚。那個男人倒也不錯,決定暫時與他媽媽分開些日子,回了老家,他媽媽身邊沒了一個人,自個兒更是想不開,終於在一個月前,在村子前面的國道上出了車禍。”
聽到這裡,樑茜“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想不到在孫陽家裡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葉風臉色凝重,不發一語,繼續傾聽着那婦女的講述。
那婦女續道:“孫陽知道他媽媽被車撞了以後,很是後悔,好在他媽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手術後活了過來,那男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匆匆的趕了回來,到醫院去看望他媽媽,唉,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啊,不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孫陽最恨他的時候,他去了醫院以後,不僅被孫陽趕了出來,而且還被孫陽狠狠的打了一頓,孫陽將他媽媽受傷的所有罪過都歸罪到了那個老實男人的身上,那男人倒也不計較在乎,孫陽不讓他進去,他便每天在醫院外面徘徊,直到孫陽回到你們球隊之後,他纔有機會去病房看望孫陽的媽媽,而孫陽再從球隊回到醫院的時候,他便又被趕出了醫院,他們的事情,在醫院鬧的動靜很大,孫陽覺得臉上掛不住,所以纔不想跟你們把實情說出來的吧。”
葉風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又問道:“阿姨,你知不知道孫陽的母親現在住在那所醫院呢?”
那婦女道:“就在這附近的西郊和平醫院,好像在三樓病房住着,具體是那個房間,我就不知道了,她手術後,我也只是去看了她一次,不大記得那房間號碼了。”
葉風向那婦女點頭致謝,道:“阿姨,謝謝你,你所說的這些對我們很重要,看來孫陽真的是有苦衷的,我們球隊一定會考慮他的實際情況,絕不會輕易開除他的。你就放心吧。”
那婦女笑道:“嗯,這就好,孫陽真的是個好孩子,雖然在這件事上有點偏激,但是這也是因爲他忘不了自己那死去的父親,他真的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你們一定不要開除他啊,如果需要作證的話,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給這孩子作證。”
葉風握了握那婦女的手,道:“謝謝你,阿姨,你放心吧,孫陽一定不會被開除的。我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望你。”
葉風與樑茜出了那婦女家後,樑茜忍不住問道:“葉風,你剛纔說孫陽會被開除,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葉風眯起了眼睛,道:“很簡單的意思,孫陽的鄰居對孫陽的感情一定很好,孫陽平時的爲人不錯,想必在他鄰居的心目中也一定不錯,他媽媽住院,這個時候我說他會被開除,正是爲了讓他的鄰居泛起同情之心,將孫陽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訴我們。”
樑茜蹙眉一笑,道:“好你個葉風,沒想到你原來也是這麼一個狡猾的人啊。”
葉風向樑茜做了個鬼臉,笑道:“我還有許多事情,你還不瞭解呢,不過以後有的是時間,你慢慢的去了解吧。”
這句話脫口而出,太易讓樑茜覺得曖昧了,當下不再說話,向停在外面的車走了過去。
樑茜看着葉風的背影,兩隻手勾在一起,來回晃動着,以此來平復自己那跳動不止的心臟,葉風剛纔的話難道不是說“我們以後會常常在一起,你有的是時間來了解我”的意思麼?他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在保證他永遠不會離開我,她將來會娶我做妻子麼?
一陣微風吹過,揚起了她額前的一縷劉海,樑茜目光如霧,巧笑倩兮,微風吹亂了她的秀髮,同時吹亂的,還有她那一池微波盪漾的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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