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笑了笑,剛想跟這個老頭兒說兩句客氣話,這時候辦公室的門推開了,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個是年齡大約在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另一個則是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郎。
二女見到葉風,均是眉頭一皺。
還是好八卦的老頭兒及時將葉風介紹給了她們。
老頭兒指着中年婦女介紹道:“小葉,這位叫王小紅,你叫她王大姐就成,年輕漂亮的這位叫李嬌,你叫他小李就行,地方站辦公室全體人員加起來就是我們三個,怎麼樣,隊伍很壯大吧。哦,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叫李俊生,你叫我李哥就成。千萬別叫我李叔,我還年輕着呢。”
之後李俊生又將葉風介紹給了王小紅和李嬌。
果然,王小紅和李嬌臉色立馬就變了,態度也變得很客氣,尤其是王小紅,還主動給葉風續滿了一杯熱水。
葉風此時也懶得跟這幾個人解釋什麼了,以後跟他們就是同事了,葉風也客氣的主動將自己的情況介紹了一些,比如畢業於哪個專業,現在明珠市暫住等等。
之後與辦公室的這三位閒聊了一會兒,過程中哪個叫李嬌的美女一直以大家都是年輕人的藉口跟葉風主動套近乎,而且時不時的還給葉風拋幾個媚眼兒,看起來很開放很風騷的樣子。
葉風如今的審美觀已經被秦嫣、吳杏花和林清音等人養的刁的不能再刁了,眼前這個妙齡女郎雖然長得不錯。但是跟秦嫣她們相比還差的不少,更是沒法和林清音、戴嬈那種超一流美女相比,所以李嬌雖然一直在跟葉風拋媚眼兒,但葉風卻一次也不接招兒。
到最後,李嬌有些撅嘴了,很明顯她已經感覺到葉風似乎對她沒什麼興趣。
在李嬌心裡,葉風既然能夠擠走局一把手的侄子,那就足以說明葉風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現如今地方公路站裡,自己可是最年輕漂亮的一個。而且葉風看起來也不像是結婚的樣子。所以李嬌就想跟葉風好好套套近乎,說不定能將葉風這隻金龜給吊住。
可惜,葉風絲毫都不領她的“情意”。
大概聊了差不多半個多鐘頭之後,辦公室的電話響了。王小紅一看。噓聲道:“行了。安靜點,老闆打來的。”
王小紅口中的老闆,指的就是地方公路站的一把手。站長何明貴。
接完電話後,王小紅宣佈道:“老闆說了,十分鐘後全體到會議室開會,辦公室負責通知,小葉你也去,我看這會八成就是你的介紹歡迎會。”
之後李嬌一一給各科室打了電話,十分鐘後,葉風與三人一同去了七樓最裡側的大會議室。
站在何明貴主持了會議,會上只說了兩件事,第一件自然是將葉風介紹給大家,順便將葉風目前需要市裡、站裡兩頭跑,上班時間可能不大固定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第二件事則是與工作有關,責令分管工程的副站長馬軍繼續配合局裡的同志解決‘過水大橋’工地的問題,區委區政府已經下了死命令,要求局裡一週之內必須解決工地的遺留問題,否則會對所有相關領導進行嚴肅追責。
會議開了不到十分鐘,何明貴就宣佈散會。
會後,葉風現在的“直管領導”主管工程的馬軍,將葉風叫進了他的辦公室,很客氣的請葉風坐下,遞給葉風一根菸,笑道:“小葉啊,按理說你剛來,本來應該讓你在機關先熟悉幾天後再上手做具體工作的,可是剛纔你也聽到何站長在會上說的話了,‘過水大橋’的遺留問題是咱們站現在的頭等大事,亟待解決,否則的話,局裡從上到下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目前這些遺留問題已經解決了一大部分,但還剩下一些尾巴沒有掃乾淨,過水大橋的工地現場還有少部分工人始終不肯撤場,咱們的人去了一趟又一趟,他們就是不肯撤離,去的多了他們乾脆就連人也不見了,甚至還對我們的人動手動腳的,我考慮着你剛來,面生,所以我想帶你去一趟過水大橋工地,交給你一份簡單的任務。”
葉風聽的有些迷糊,什麼過水大橋,什麼遺留問題,還有什麼交給他一個簡單任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根本不明白。
馬軍看到葉風的表情,解釋道:“哦,是這樣的,過水大橋一項大橋新建工程,也是區委區政府重點督辦的重項工程,過水是一個地方,是明珠市與南鄰的徽省交界處的一個小鄉鎮,與我們下浦區之間隔着一條很寬的內河,之所以要在這裡建一座大橋,是因爲我們與過水鎮隔河相望,在整個明珠與徽省之間的這條長長的內河河道上,我們下浦這裡與徽省的過水鎮之間的距離是最近的,這座大橋建成之後,將極大的縮短從明珠到徽省的時間和距離,所以不止是我們區委區政府高度重視,就連市裡和對面過水鎮所屬的吳江市也十分的重視,整個大橋工程耗時近兩年,已於上個月末竣工通過驗收,並於這個月初正是通車了。”
說到這裡,馬軍緩了口氣,又點燃了一根菸,才接着道:“工程雖然已經建成並通車,但後續遺留問題卻很多,因爲過水大橋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承建這座大橋的單位涉及面很廣,工程的投資主要是由對面的吳江市好我們下浦區承擔,但也涉及到一些自籌部分,這部分自籌資金主要是過水鎮鎮政府承擔,中標承建過水大橋建設的公司是我們下浦區的一家道橋公司,但監理單位卻是吳江市的,至於我們下浦區交通局,主要是由我們地方公路站牽頭,負責對過水大橋修建的技術指導和質量監督工作,總之,這個大橋牽扯到兩個城市、一個區、一個鄉鎮、數個沿河村落以及一家道橋公司和監理公司。”
“大橋建到尾期時,資金出現了斷裂,沒辦法,限於各方面的壓力,這部分後續資金便由我們區政府和我們區交通局進行了墊付,但更大的問題是,工程全部完工並通過驗收後,道橋公司和監理公司卻來找我們區好我們局來要錢來了,吳江市那邊說他們財政吃緊,無力承擔這部分錢, 這不是扯淡麼,大橋建成之後,最最受益的,就是他們吳江市和過水鎮,爲這事兒,區裡、局裡和我們站上跟他們扯皮了好久,最後不管怎麼樣吧,從大局考慮,最終拖欠道橋公司和監理公司的那部分尾款由我們跟他們共同平分承擔了。”
聽到這裡,葉風插口問道:“這個大橋工程開建之前,難道沒有做詳細的預算麼,尤其是涉及專項資金的大工程,一般是不可能出現這種資金斷裂的嚴重問題的。”
葉風以往在樓盤工地打工過程中也積累了一些見歷,對於這種涉及大筆資金的大工程,他知道一般都會有着周密的預算和嚴格的資金管理程序,幾乎很少出現這種資金尾期斷裂現象。
馬軍壓低聲音道:“恩,你要問我這個,我就沒法兒明確回答你了,你剛從學校碩士畢業沒多久,可能對這個社會還不是太瞭解,這種涉及多個單位、部門乃至政府層面的東西,裡面自然有着各種貓膩,尤其是這種涉及上億資金的大工程,隨便有些權勢人物從中小動幾下,就能吃個滿嘴流油,這樣的利害權勢人物有一兩個可能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畢竟他們的吃相也不會太難看,但是過水大橋因爲涉及太多層面了,所以涉及到的相關管理層和人員也會更多,這個吃一口,那個吃一口,到最後必然就會出現這種現象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如果連負責監管資金的那些單位、部門和人員都忍不住要要吃一兩口,你可以想象,這塊肥肉最終會經過多少人的嘴,但最後因爲涉及太多的利益關係和層面,上面總會有人在關鍵時刻把這件事給及時澆滅,這就是我剛纔跟你說的,雖然因爲這件事扯皮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終說解決還不是馬上解決了。”
葉風又道:“照你這麼說,這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麼?那我們現在過去還要做什麼?”
馬軍皺眉道:“主要問題是解決了,但次要問題還沒徹底解決呢,建設這項工程的大部分工人都是負責工程承建的道橋公司的人,但是也有小部分人是後來臨時從社會上招聘的短期工,主要負責工程土方拉運,總之是一件不需要什麼技術的苦力活兒,工程結束之後,道橋公司的那些人自然由道橋公司負責工資結算,但這些臨時聘請的苦力工卻被晾在了一邊,道橋公司說這些人的工錢應該由吳江市市政府、吳江市交通局、過水鎮鎮政府以及我們下浦區區政府以及我們交通局聯合負責承擔,而我們這邊的政府和局裡卻說這些人的工資其實早就已經做到工程預算裡了,屬於工程建設資金的一部分,而這部分資金,工程建委會領導小組辦公室早已將其撥給道橋公司了。”
“總之這又是一個說不清要扯皮很久的問題,扯皮不要緊,關鍵是大橋都已經通車了,過不了多久,明珠市的一些重要領導和對面徽省的一些省委領導就會親自視察過水大橋,可是在大橋兩端,那些負責土方拉運的苦力工卻始終留駐在工地不肯撤離,一天不將工錢給他們結清,他們就絕不會離開工地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