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葉小小的過去

天際盡頭亮起了一絲曙光,驅散了夜幕下的黑暗,早起的鳥兒飛上了天空,清風吹走了夜的寂涼,草葉流下了露水……新的一天到來了。

沐浴着晨光,吹着清風,葉楓揹着葉小小,慢慢的走在一條又一條古老的道上。

看着路兩旁的景色,看着東昇的火紅朝陽,看着天邊的雲捲雲舒,看着天幕深處的那一絲昏黃……葉楓的精神有那麼一剎那間,恍惚了。

這一次,是自己魯莽了。或者說,是敵人太強了。

雙方都有點出乎意料的意味。葉楓這一方損失了上百隻一階兇獸,而陳歡一方損失也不少,有二階的青雲雀,珍貴的上古陣圖……總的來說,葉楓這一方還算是賺了,畢竟那上古陣圖,葉楓太明白它的價值了。

更何況那恐怖的殺陣還有擁有自主意識的陣靈,這使得葉楓身上又多了一道強大的保命底牌。

小白受傷了,葉楓安慰了一番,又給它清理了傷口,便讓它率領羣狼離去了。大荒中的兇獸,最好的戰場是大荒,最好的療傷場所也是大荒。而要回大荒靜養療傷剛好也是小白的意思,葉楓沒有阻攔,叮囑了一番後,與葉小小目送它離去。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是由葉小小弄出來的。

她看着小白遠去的身影,忽然大聲道:“小白,你要加油哦,傷好了別忘了來找我玩啊,到時候我親自教你怎麼用筷子。”

“嗷!”

聞言,原本還萎靡不振的小白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兩隻前爪,又看了看葉楓的手掌,接着慘嚎一聲,嗖的一聲拔腿就跑。

後方,葉小小頓時疑惑起來,拉着葉楓的胳膊問道:“哎,哥哥,你快看,小白是不是傷好了,怎麼跑的這麼快?”

葉楓頓時一陣頭大,不過想了想後還是回答道:“小白聽見媽媽在叫它,所以要快點跑了。”

“啊?它媽媽叫它幹什麼呢?看它的樣子好像很着急。”葉小小歪着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好奇之色。

葉楓擡頭望天,目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思緒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片刻後悠悠道:“它媽媽喊它回家吃飯了,它剛好也餓了,所以纔會跑的那麼快。”

聞言,葉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葉楓,不可思議道:“它媽媽還會做飯……不對,哥哥,你個王八蛋,竟然敢騙我……”

葉楓:“……”

……

“唉,人生是什麼?什麼是人生?”葉楓忽然擡起頭來看着天邊的旭日東昇,眼中有了一絲迷茫。

“其實那葉忘說的也有道理,與其走上一條不歸路,不如就此做普通的凡人,平平淡淡度過每一天,於無憂無慮中過完此生……或許也是不錯的……”

但這想法僅僅在腦海裡出現了一瞬間便被葉楓果斷否決了。既然選擇了踏上這條路,那麼從此,便不再回頭。不管前路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將堅定的走下去,熱血從來不會停止燃燒,激情從來不會消退,未來的巔峰之上,必將有我的一席之地。

“哥哥,你說的那個葉忘是什麼人啊?”

葉小小趴在葉楓的背上,這一路上難得安靜下來,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其小臉上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樣子,她很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

“葉忘麼……是我的一個先人,我估計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葉楓不假思索的說道。

“額…..好吧。”

葉小小翻了翻白眼,不過很快她便眼珠子一轉,趴在葉楓耳邊輕聲道:“哥哥,既然他是你的先人,爲何你要直呼他的名字呢?這是不是一種大不敬呢?”

“切,還大不敬?”葉楓翻了翻白眼,不打算對葉小小隱瞞此事了,道,“什麼狗屁先人,一見面就要殺我,這算是什麼先人,還想要我尊敬他,沒門!哼,未來別讓我碰到他的本尊,否則非打的連他媽都不認得他。”

“嗯,不錯,這纔是我的好哥哥,說話就是這麼霸氣,連罵起祖先來都是如此的意氣風發。”葉小小目中彷彿有小星星在旋轉,“哥哥,你放心,以後若是遇到了你那個什麼狗屁葉忘先祖,我非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不可,打得他媽都不認得他。”

葉楓:“……”

葉楓那是小心肝噗噗狂跳,心中叫苦不迭。這都是什麼事啊,自己只不過是隨便抱怨幾句罷了,可看葉小小的言行舉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這種“不好的一面”給學會了。

唉,我這哥哥當的失敗啊,葉楓心中唉聲嘆氣的。看看別人家的妹妹,哪個不是通情達理,溫婉賢淑,能織會繡的……再看看自己的妹妹,標準的女漢紙一枚啊,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爺們兒還爺們,那股剽悍勁兒,就是葉楓也自愧不如。

“小小啊,你知道嗎?”忽然間,葉楓似乎想起了什麼,忙轉移話題,“其實你不適合修煉獵之一族的功法。”

“爲什麼?”葉小小蹙眉,似乎不明所以。

“沒前途的。”葉楓言簡意賅,“若是繼續修煉這種功法,你將永遠也到不了九天玄女那個高度。所以,從今天起,你停止修行,等到了外邊的世界,尋得一良師,修煉諸天萬界最好的神通法術。”

“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呢?”葉小小眉頭皺的更深了,“我是獵之一族的族人啊,這功法本就是爲獵之一族量身定做的,爲何哥哥說沒有前途呢?”

“還有,哥哥怎麼就如此肯定我能夠離開大荒世界,踏足諸天萬界呢?”

葉楓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如果非要給出一個答案,他只能說,那是一種直覺。

不過看到葉小小期待的眼神,不忍心看到她傷心,葉楓想了想後,還是給出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道:“三個月後,大荒秘境會開啓,到時候哥哥會進去尋找一樣東西,有了它,你便可以離開大荒,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功法。”

其實,在這個時候,由於之前陣靈的一番話啓發了他,所以葉楓心中對於葉小小的身世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她同自己一樣,都不是大荒世界的原住民,她也是外來者。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身上的氣息始終顯得與大荒格格不入,那是沒有被大荒真正認可的表現。

至於自己爲何會被大荒認可嗎……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大荒是上古獵人的起源之地,所以具有真正獵之一族血脈的葉楓被大荒認可,似乎是理所當年的事情。

葉楓的腦海裡不由回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一天,大雪紛飛,四歲的他在村子外一口枯井旁見到了一個瑟瑟發抖,即將凍死的小女孩,她當時只有三歲,一個人坐在井邊,是如此的無助和淒涼,她茫然的看着天空上的大雪紛飛,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那時候,葉楓的養父母已經死了,偌大的院落裡只有他一個人。葉楓將那個小女孩帶回了家,從此,他有了一個妹妹,名字叫做葉小小,是葉楓給她起的。從此,兩個人相依爲命,一起渡過了十年的風風雨雨。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地獄。

葉楓不知道葉小小是否還記得當年之事,也許她記得,也許她毫無印象。但是當她每一次擡起頭來像自己一樣仰望星空時,葉楓會感覺到她的臉上有一絲迷茫。每一次經過那口枯井時,葉小小都會駐足停留一會兒,她會久久的看着它,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

如今想來,葉楓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小小自幼聰慧過人,過目不忘,是世所罕見的奇才,這樣的人斷然不能用一般的眼光來看待她。所以,她應該知道自己的一些身世吧,就算不知道,也應該有所猜測,可是,她從沒有對自己說起過她的心事。

她刁蠻、任性、潑辣,可她的心地本質是善良的,她的心和普通人一樣,也會感到無助,也會感到憂傷。有時候潑辣的外表下隱藏的是無助,彪悍的作風背後隱藏着淡淡的憂傷,她不告訴自己,是不想讓哥哥爲自己擔心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東西不是不願意與你分享,而是太在乎你的感受,所以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隱藏。

想到這裡,葉楓感覺心中一痛,雙手微微用力,將葉小小牢牢的定在自己的背上,似生怕一不小心卸了一點力,妹妹就會永遠的離開自己。

“哥哥,你怎麼了?”

身在葉楓背上,葉小小自然感覺到了葉楓的身體變化,她能感受到葉楓的一顆心在劇烈的跳動着,他彷彿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由擔心起來。

葉楓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喃喃着:“小小,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妹妹。”

“嗯,我這輩子也只有你一個哥哥。”葉小小輕輕的趴在葉楓的肩膀上,那乖巧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逝着……

不知不覺中,前方豁然開朗,一座看起來很有些年代的古老村莊出現在了視線裡,綠樹點綴的村子裡有點點炊煙升起,清晨的村莊顯得格外安詳。

“終於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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