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自安又哪裡想到楚朝輝動作這麼快,更何況這件事若不是有秦天遠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威逼利誘,又拍着胸部保證沒有問題,他吳自安也不會越陷越深。現在可好,事情有些不妙,他秦天遠倒衝他嚷嚷起來,好像錯的都是他吳自安似的。
不過如今兩位市委常委都在怒頭,吳自安可不認爲自己一個縣委記能扛得住兩位市委常委的雷霆之怒,這時他的希望大多隻能寄託在秦天遠這位公子哥身,倒也不敢跟他頂嘴,所以吳自安心裡惱火歸惱火,但語氣還是心平氣和地道:“秦公子,從各方面看楚朝輝是有備而來的,而且事先也沒有向我們透露過一點消息。若不是縣局的人去醫院抓譚永謙,鬧了些動靜,恐怕我們到現在都還矇在鼓裡。現在當務之急已經不是責問縣公安局,而是要想辦法阻止楚朝輝進一步調查下去,儘量避免事態擴大。您也知道市局辦案我們縣裡是不好阻攔的,這件事還是得秦公子出面才行。”
“那行,我給楚朝輝打個電話試試看,希望他不要像譚永謙那白麪生一樣給臉不要臉!”秦天遠聞言只能強壓下怒氣,很不爽地說了句,然後掛了電話。
吳自安聽說譚永謙不給秦天遠面子,心裡不禁沉了一沉。說到底這件事的關鍵在譚永謙,如果譚永謙不肯妥協,這件事想不鬧大估計都有點困難。
秦天遠掛了電話後,皺着眉頭翻查了一下電話本,找到楚朝輝的電話後給他撥打了過去。
“我是楚朝輝,請問哪位?”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裡面傳來楚朝輝洪亮有力的聲音。
“你好楚記。我是秦天遠啊。聽說你現在也在飛雲縣,剛好我也在飛雲縣,一起喝個茶?”秦天遠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心裡雖然恨得直咬牙,但嘴還是笑呵呵地道。
聽說電話那頭就是秦天遠,楚朝輝的聲音馬就冷了下來:“我現在沒空!”
說完楚朝輝便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譚永謙是絕不可能罷休的,他楚朝輝也同樣不肯罷休。雙方肯定是要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既然如此,楚朝輝又何必再給秦天遠什麼面子!
“他媽的楚朝輝,你以爲當了市政法委記就很牛逼,很拽嗎?竟然掛老子的電話,我草!”秦天遠聽着電話裡的掛斷音,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微微一愣,接着破口大罵了起來,甚至差點連手中的手機都給扔出了車窗外。
這樣怒不可歇地罵了一通之後。秦天遠才漸漸冷靜下來,眉頭再次緊緊地皺了起來。
在中國有句話叫花花轎子人擡人,像他這樣的公子哥,下面的官員給他面子。那他就是太子爺,絕對是威風八面。但要是不給他面子,那他也就一屁民。
既然是一屁民,又怎麼可能鬥得過兩位市委常委呢?
冷靜下來之後,秦天遠終於意識到事情棘手,已經不是他這個狐假虎威的公子哥能夠擺平的。也不是吳自安這個縣委記能擺平的,爲今之計也只能打出王牌,請家裡那位老頭子出面施壓了。
想到這裡,秦天遠心不甘情不願地給自己的老爸打去了電話。
把兒子養成這樣子,秦鬆當然也不是什麼好官。不過論老jiān巨猾,那秦天遠是拍馬也趕不他老子。
秦鬆靜靜聽完兒子有些誇張的訴苦,神sè變得很是凝重。
“在這件事。你自己有沒有出面打過人?”秦鬆問道。
“沒有,這種事情哪用得着我出面。”秦天遠撇了撇嘴道。
“那好,你現在給我聽仔細了,馬從飛雲縣這個項目中給我撤出來,至於什麼打人的事情你一概推說不知道,至於吳自安還有譚永謙、楚朝輝那邊我會幫忙做工作。”秦鬆聞言當機立斷道。
“爸,不是,你要我馬撤出?我前期可是投入很大一筆錢啊。而且不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傷了譚永謙女朋的老爸嗎?你出面給打聲招呼不就行了?難道他一個市委秘長還敢跟你頂缸不成?”秦天遠聽說要馬撤出新雲街項目,馬嚷嚷了起來。
在新雲街項目,秦天遠心疼的並不僅僅只是目前投入的錢,而是心疼不久之後就要到手的大把鈔票化爲水漂。
“糊塗!你以爲你爸是省委記嗎?你以爲譚永謙是紙糊的嗎?”秦鬆叱喝道。
“可是……”秦天遠當然知道譚永謙不是紙糊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打電話向他老爸求援了,只是心裡實在不甘心。
“沒什麼可是的。錢沒了可以再賺,但爭取常務副省長的機會只有這一次,絕不能因爲賺錢而影響到這件事,明白嗎?”秦鬆沉聲道。
秦天遠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震,接着臉露出一絲興奮的神sè道:“爸,難道說面開口了?”
“嗯,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你要穩住,別出什麼亂子!”秦鬆見兒子提起這事,心裡也有點興奮,但還是儘量冷靜地道。
常務副省長是省委常委,不僅在zhèng fǔ工作的分管區域大大增大,在全省重大決策和幹部的人事任免也都有表決權,其在省內官場的分量絕不是一位非常務副省長所能相比的。
“放心爸爸,我知道了!”秦天遠聽到父親這話,不禁興奮地緊緊握着拳頭道。
秦鬆倒也清楚兒子的xìng格,雖然平時張揚紈絝了一些,但在這種大事情還是不敢添亂的,聞言便掛了電話。
掛了兒子的電話後,秦鬆還是有點不放心,沉吟了片刻,然後給吳州市市長夏嚴冰打了個電話。而秦天遠掛了電話後,依舊興奮地緊緊握着拳頭,兩眼閃爍着一絲狠勁。
“譚永謙、楚朝輝,走着瞧,老子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車子在秦天遠的發狠中,開回了海城大酒店。
當秦天遠到海城大酒店時,吳自安已經苦着一張臉在酒店裡等着他。市委秘長的準丈人還躺在醫院,而市政法委記則帶着人馬在縣城到處調查,吳自安這個記能輕鬆得起來纔怪。
“秦公子,楚朝輝是什麼態度?”一見到秦天遠,吳自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急忙前問道。
“哼,楚朝輝他算個球,他愛調查讓他調查去,反正都是些地痞流氓乾的事情。”因爲提前知道父親十有仈jiǔ會坐常務副省長的位置,秦天遠底氣足了許多,說起來話也恢復了不少之前的囂張。
“話是這麼說,但怕就怕他對新雲街拆遷補償的事情不放口!”吳自安道。
“怕什麼,大不了新雲街我不開發了,他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去。”秦天遠不以爲然地道。
在他看來,他砸出去的錢都不要了,還能怎麼樣?況且,他身爲副省長的兒子退讓到這種地步,那絕對是破天荒的事情。
吳自安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他怕的就是秦天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真要這樣,他一個縣委記一下子往死裡得罪了兩位市委常委,這輩子估計也就不要再想什麼升遷了。
可偏偏他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秦天遠這個公子哥果然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事。
“放心吳記,我秦天遠也不是什麼過河拆橋的人,也不是什麼任由忍拿捏的軟柿子,實在是現在是比較特殊的時期。”說着秦天遠湊近吳自安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吳自安的臉sè很快就轉憂爲喜,還算端正的臉龐露出一絲小人諂媚的笑容道:“秦公子,那可要恭喜您啦。”
“嘿嘿,好說,好說!吳記你放心,反正我已經準備放棄了,這件事只要我們不鬆口,他楚朝輝和譚永謙再折騰也興不起什麼風浪。”秦天遠面露得sè地笑道。
至於那點打水漂的錢,跟他老頭子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一比,還真算不了什麼。
“好,有秦公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吳自安也跟着笑道。
當官多年,常務副省長跟非常務副省長的分量輕重,他當然一清二楚。秦鬆的官當得越大,他冒的風險就越有價值。
接着兩人又商量了一陣,正商量時吳自安親自接到了副省長秦鬆的電話。秦鬆的來電當然是爲了堅定這個縣委記的立場,避免他臨陣倒戈,真要這樣,就算他秦鬆也迴天乏力了。
秦鬆的電話讓吳自安受寵若驚的同時,也安心了許多。
秦鬆跟吳自安通過電話後,又跟秦天遠通了話:“我已經跟夏嚴冰市長還有省廳的蔡廳長打過招呼,你呢,最好再去一趟醫院,向譚永謙道個歉,最好能取得他的諒解,最不濟也要向他當面撇清跟這件事的關係。”
秦天遠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再去醫院,但也知道他老子不想在這個檔口再起什麼風波,希望能儘快把這件事撫平,所以掛掉電話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再次往醫院趕。
嘎!黑夜中刺耳的剎車聲在人民醫院門口驟然響了起來,一輛黑sè的沃爾沃X90急速停了下來。
經過近三個小時的疾馳,張衛東和白潔終於趕到了飛雲縣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