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似是爲首模樣的俊秀青年,輕笑着朝身邊的男女說道:“近身戰鬥?有趣,倒是第一次見到,趙海澄三人齊上才堪堪和那人打成平手,也證明了那人實力的了得。這戰鬥看着可新鮮的很。”
俊逸青年旁邊的一個頭扎雙辮,容顏俏麗的少女燦然一笑,聲音如清泉汩汩:“那依樑公子所見,他們雙方誰輸誰贏?”
俊雅青年,也就是樑公子一陣沉吟,半響才輕笑道:“當然是趙海澄那小子了,他三人打不過那人,我們就一起上。畢竟相識一場,朋友有難理應援手相助纔是。”
樑公子一開口,說出這麼個潑皮答案似乎在衆人意料之中,紛紛神情不變的附和起來。只有那頭扎雙辮容顏俏麗的少女巧笑倩兮地立在一旁,抿嘴不語。
樑公子聽着衆人的附和,俊雅的臉上一直掛着淺笑,眸中深處卻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芒。朝那少女說道:“藍小妹,你不發一言可是因爲那……玄寶!”
頭扎雙辮的藍小妹凝神着滴溜溜懸浮空中的益軒鍾,聲音清脆欲滴,說道:“不錯,那玄寶奧妙無窮,威力驚人,勝負很是難說,但不知爲何那人卻棄之不用……”說到此黛眉輕皺,似乎在思忖。
這時衆人被提醒才紛紛朝益軒鍾望去,繼而眼中都發出灼熱的貪婪之色。樑公子瞟了一眼衆人表情,面上微笑依舊,心中卻冷冷一哼。
恐怕他幫趙海澄是假,趁機奪玄寶纔是真的,唉,這次回去再也不出來了,這人心譎詐我藍雪痕可消受不起。
藍小妹美目一閃,似乎看出了樑公子心意,俏臉波瀾不驚。
……
在更遠處,兩個寬衣大袍,氣度雍雅的老者相繼走來。
其中一個面容清瘦,穿着一件月白長衫的老者朝戰場一看,愕然道:“怎麼是巖兒?”正是曾叔全曾夫子。
曾夫子旁邊的老者向戰場一瞧,輕聲說道:“巖兒?可是夢瀾你常常誇讚的得意門生張巖?”曾夫子字夢瀾,老者以字相稱可見二人關係親密異常了。
曾夫子捻鬚而笑:“不錯,正是巖兒。”
那老者慨然一嘆道:“築基大圓滿境界,以一敵三,稱得上驃勇二字。你這學生果然了得!”
曾夫子清瘦的臉上一片愉悅,似乎張巖受到老者讚許比讚許自己都高興。哈哈笑道:“能得汪兄讚許可不容易啊。”
那老者也是一陣大笑:“夢瀾,你學生在戰鬥拼命,你卻在這裡向我吹擂,你這先生做的……叫我如何說你。”
曾夫子笑吟吟說道:“我說巖兒必贏,不用你我出手相助,汪兄信不信?”
“恐怕等不到他們分出勝負了……”汪性老者灰眉驀地一皺,朝遠處空中一望,“那些人也來了!”
曾夫子一愣,清瘦的臉上閃過決然之色,說道:“只怕是巖兒手中的玄寶把他們吸引來了,汪兄,我們快救了巖兒離開這裡!”
汪性老者頷首答應。
……
戰場中,張巖神情專注,九字真言印輪番使用,金光包裹的拳頭不停打結出各種各樣的手印,狠狠打在趙燃的銳金劍網之上,體內的佛元快速地消耗着,再持續片刻便會枯竭。
而趙燃看着靠蠻力攻擊如笨牛一樣的張巖,不屑之色溢於臉上。他在等張巖真元消耗枯竭之時。
曾夫子和汪性老者相視一眼,正欲出手。
不料場中異變陡升!
就是現在!
張巖眸中精光一閃。驀地身子一頓,由動轉靜。紫色的魔元咆哮翻滾而出,黑色的玄焰魄珠滴溜溜旋轉空中,陡然噴射出無匹的黑色火焰,夾着駭人的氣勢朝銳金劍網席捲而去。
銳金劍網甫一被黑色火焰接觸,宛如雪融於冰,消融在濃濃滾蕩的黑色火焰之中。黑色火焰毫不停滯,連連朝趙燃當頭罩去!
趙燃面色大變,猝不及防之下,劍網被毀,心神一陣劇烈的震動,吐出一口血來,不及多想,朝後快速退去。
但黑色火焰宛如魔神降臨,速度快逾流光,聲勢滔天,瞬間覆蓋了趙燃的全身。
啊!~~
一聲悽慘的長叫,趙燃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黑色火焰之中!
駭然!驚恐!不敢置信!趙海澄趙大齊二人心神劇烈顫抖,不顧益軒鍾激射而來的黃光,掉頭踏着遁光就逃。
趙燃大意之下被擊殺,張岩心中總算舒了口氣。見趙海澄二人倉皇而逃,臉上冷光一現,伸手一指,玄焰魄珠噴射出的黑色火焰如騰蛇躍空,夾着嗚嗚聲響朝二人肆虐而去!
“鼠輩大膽!”驀地一道黑影竄出人羣,朝張巖激射而來。赫然是那樑公子。繼而樑公子身後的六七人也紛紛跟上來。
樑公子身形如風,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流光溢彩的飛劍,揮手散出五彩斑斕的劍氣朝張巖激射而去。
張巖猛地回頭,看着迎面而來的樑公子,玄焰魄珠滴溜溜一陣清鳴,又是一大片黑色火焰噴射而出,擋在身前。
轟!氣流擊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五彩斑斕的劍氣紛紛潰散在黑色火焰之中。而趙海澄二人趁此功夫已經逃的無影無蹤。
黃光流動的益軒鍾失去攻擊目標,隨手被張巖收回體內。玄焰魄珠依舊烏光大盛,滴溜溜懸浮在頭頂。
張巖面色冷峻異常,看着出現的七八個人,雙目淡然中隱含一道不易察覺的怒火。同時心中一凜,四周修士已經密密麻麻一片,怕足有上千人!
樑公子等人停在張巖身前十丈處,小心戒備。張巖頭頂的玄焰魄珠威力恐怖,他們瞧得清清楚楚,不敢稍微大意。
那珠子似乎,也是一件玄寶啊!
樑公子一瞥玄焰魄珠,俊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悠悠說道:“道友好毒辣的手段,樑某的朋友你竟敢說殺就殺?”說着眼中冷光爆射,氣勢奪人。
一旁的藍雪痕看的心中暗歎,兩件玄寶?這樣一來,樑公子更要橫插一手了……
張巖對於樑公子的話置若罔聞,朝一旁的嶽韻詩說道:“請嶽姑娘小心照看寶財,張某解決了這些不要臉的狗東西,我們就回去。”
眼前的局面根本不讓他另作別想,只有殺出一條血路來!
嶽韻詩聞言,輕聲說道:“道友放心,此事因切身而起,妾身即使死,也會保護好寶財的。”張巖的話彷彿有魔力一般驅散了嶽韻詩心中的焦急,神情變得安靜坦然。在她的眼中,此時的張巖宛如一個可以橫掃一切困難的神,不懼畏一切!
張巖深深看了嶽韻詩一眼,便朝樑公子等人看去。
卻見樑公子臉上冰冷異常,寒聲說道:“你罵樑某狗東西?很好!今日若你能走出此地,樑某……”話未說完,卻見兩道人影仿若瞬移般,驀地出現在張巖身邊,發狠的話生生噎在心中。
這兩人正是曾夫子和汪性老者了。
“巖兒,我們又見面了,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話離開這裡後再說。”
曾夫子微笑看着眼前的張巖,幾月沒見,他愈發地成熟了,再不是以前那個淳樸不諳世事的少年。這樣也好,亂世將逢,如此心性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心中不由一陣感嘆欣慰。
張巖看到曾夫子驀然而至,心中的震撼無法言表。和夫子呆了那麼多天,只是知道他修習儒家功法,卻不知道他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神情略一恍惚,深吸一口氣才說道:“先生,巖兒記得您不是在翠山鎮麼?怎麼來這裡了?”
曾夫子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學生,佯怒道:“臭小子,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啊。廢話少說,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麻煩了。”
麻煩?難道還有什麼危險要發生不成?
張岩心中一凜,收起玄焰魄珠,示意嶽韻詩二人來自己身邊。
這時汪性老者朝天際一看,扭頭朝樑公子等人說道:“年輕人,話還是不要急着說得太滿,小心報應!”
聲音淡然,聽在樑公子等人耳中卻宛如驚雷滾動,帶着剛正不阿的浩然氣勢,樑公子等人心中不由浮出誠惶誠恐的壓迫感,不禁臉色大駭,一道聲音竟然有如此威勢!難道是元嬰期以上的高階修士?
且不管樑公子等人心中作何感想,這時汪性老者隨即朝張巖等人說道:“不要反抗,沒有時間了!”
說着揮手打出一道純白光芒罩住張巖等人,大袖一揮,白色光罩陡然變小,繼而化作一道白光被汪性老者收入袖內。
汪性老者身形一晃,陡然消失在原地。
樑公子等人眼前一花,汪性老者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剛纔的一切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心有餘悸地互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公子,那老頭是誰,單單一句話就震的我心頭忐忑,心裡竟有種匍匐膜拜的衝動!也太厲害了……”
樑公子心裡五味俱全,臉色複雜之極,喃喃說道:“恐怕是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了……”
藍雪痕俏臉也是一片詫然之色,那老者揮手間充滿了浩蕩無邊的龐大氣勢,這種感覺,連父親身上都沒有,難道是……
衆人正自怔怔,驀地天際傳來幾聲尖利的聲響,繼而三道流虹瞬息而至。
遁光一現,露出三個神態傲岸氣勢驚人的修士。這三名修士神識朝下一掃,片刻後臉色都是一楞。
其中一個穿着黑色絲綢長袍的中年狠狠說道:“還是來晚了一步,到手的寶貝不翼而飛了!”
傍邊一個穿着華貴紫袍的青年修士輕聲嘆道:“這裡有汪老頭的氣息,人八九不離十被他救走了。唉,寶貝落在他的手中還不如毀去呢!”
另一個紅衣白髮的修士冷哼一聲,默然不語。
黑絲綢中年似是懊惱之極,跺跺腳說道:“算啦,算啦,我們還回去吧,留在這裡於事無補啊。”
華貴紫袍青年摸了摸鼻子,說道:“只有如此了,可惜啊……”
遁光一閃,三人瞬間又消失在天際,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樑公子等人駭然地看着三個元嬰期修士瞬息而來,倏然而去,心中不禁惴惴。再不敢逗留此地,紛紛架起遁光離開。
周圍密密麻麻的修士早在汪性老者離開的時候便走了許多,此時剩餘的修士瞥見竟然有元嬰期修士插手此事,再顧不得那麼多,也作鳥獸散轟然而去。
夕陽殘照,此地又恢復了以前的安靜祥和,渾然不似發生了許多事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