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厲面露訕笑。
韓林把鋤頭一丟，挺起胸膛，大聲道：“前輩先找個板凳坐下。在下搞得一身泥土。招待不週，怪不好意思的。我去收拾下便來。”
雷厲風行，一路小跑，步子又輕又快。不禁讓鍾厲也感嘆道：“年輕真好呀！”
看到韓林赤子之心，又想到其所作所爲，態度自然大變。
待到韓林也入座，鍾厲便先自我介紹道：“韓道友。今日種種也算是孽緣了。你也莫叫在下前輩了。在下名叫鍾厲。乃是合歡宗少宗主。修爲嘛，嗯，曾經是築基期大圓滿。現在呢，你也看見了，練氣五層。按照我推算的，可能是百年之前的人吧。哈哈哈，算算年齡也是個兩百歲的老妖怪了呢。”
“合歡宗少宗主嗎？哈哈哈……真是有緣份呀。在下韓林，修爲呢，目前練氣前期。乃是清虛門靈子。你又是合歡宗少宗主。妙哉妙哉。我倆在門派裡的地位差不多呢。說不得倒是有共同語言。”
越國七大派分別爲掩月宗、黃楓谷、靈獸山、清虛門、化刀塢、天闕堡、巨劍門。這些門派中掩月宗實力最強，靈獸山緊隨其後，其它幾個門派則實力相差不多。
這七大派中並沒有什麼合歡宗。
見識淺薄的韓林也摸不準對方的底細。只是順着對方的話，扯了個“靈子”大旗套在自己身上。
鍾厲聽到韓林所說，卻是不屑一顧道：“清虛門！哼。小小越國一個二流門派而已，怎麼和我合歡宗比！”
只這一處便看得出，鍾厲此人情商不高。說話做事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言語上又一定要勝過別人。
韓林能讀取鍾厲的心聲，知道對方這份自豪所言非虛。也耳尖聽得“越國”兩字，便猜測到這“合歡宗”應該是他國門派，怪不得自己不曾聽說。
不過他主要是爲了套鍾厲的話，首先就要打掉對方可笑的自尊。這種手段他倒是信手拈來——他可不像門派裡旁的那些蠢蛋，只會說些毫無營養貶低人的噁心話。
他知道有些人縱然刀斧加身，也不會皺皺眉頭。他也知道有些人無論怎麼辱罵，都只會臥薪嚐膽。
這種人，旁人打擊他，罵他是個廢物也沒用——得讓他自個兒承認自己是個廢物，心服口服才行。
“哪怕你是吃肉的。我也要給你搞成吃屎的。”他深諳此道。從來都是春風細雨，笑裡藏刀，不知不覺就讓對方着了道。
韓林便笑嘻嘻地望着他，笑嘻嘻道：“哦？鍾道友還看不起我清虛門咯。來來來，道友睜開眼睛，仔細看看，瞧瞧我這洞天。你覺得如何？這可是門派賞賜，每代靈子都有的。厲害吧！你合歡宗少宗主，有此等寶物？”
還拉着他在這空間裡轉起圈來。
“看到了嗎？靈氣。全是靈氣。這麼多……都化成漫天星辰了……”
“你再瞅瞅這片藥園子。這可是我自己親自動手種的——師傅師兄他們可沒幫忙。這是白合蘭。這是蠍尾花。再看看這，紅瑚芝！”
對方聞言，也是被韓林的話唬住了。他呆呆隨着韓林打量着四周。如夢境空間這等寶物，他鐘厲確實不曾見過。
而且他還沒發現這處空間時間的奇妙之處。
“乖乖！這還了得！”他心裡捉摸着這寶物怎麼也是化神期才配擁有的吧。心裡驚歎：“難道清虛門這些年竟然發展到了這般恐怖境地？靈子竟然可以擁有這等寶物？”
他自己也沒仔細體會。他也沒在意主僕契約的影響。很自然地，韓林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當下便搖了搖頭，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我合歡宗沒這等寶物。至少我知道的是沒有。道友這靈子當的，確實比我那少宗主強得多。”
“是在下孟浪了。”所謂世事無常。滄海桑田。他鐘厲至少已經百年未去修行界，說不準如今清虛門已是當代巨鱷了呢。當下便收斂了心底那份曾經作爲少宗主的傲慢心思。
不過下一秒卻道出，韓林一直苦苦都蒐集不到的信息：“不夠本少宗主雖然沒有這等寶物。但這寶物底細還是能探之一二的。按我想來，估計是你宗門哪位化神老祖感悟神魂領悟而來。我在修煉筆記中有看到過類似的東西。”
他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這神奇的空間，羨慕地說道：“竟然能夠給每代靈子都配備。真的是財大氣粗啊。這種洞天福地，我門派也只有幾處呢……”
韓林心神震動。原來那“神秘石珠子”竟然牽扯到了化神老祖。
當下便更加熱情，說道：“哇。前輩竟然連這都知道！我這人只是得了賞賜，壓根一點不懂呢。真不愧是合歡宗少宗主！”
鍾厲聞言也是眉毛一翹，有些自傲地說道：“小道，小道而已。只是年長多讀了些書罷了。”
韓林便離得更近一些，帶着期盼崇拜的目光問道：“前輩可否講講呢？我真的是不知道呀——若是讓我懂了這其中緣由，等回了師門，便有了和夥伴吹噓的資本哩。”
“哈哈。既然靈子好興致。我便講一遭。”鍾厲笑道，“估計韓道友還是年齡小了些。門派裡不讓你知道這些，也是爲了你好。以免擾了你們道心。這修煉一途，最忌諱好高騖遠。”
嘴裡教育着別人。卻不知道他自己，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好高騖遠”的蠢蛋。
“你可知道什麼叫做化神？”
韓林搖了搖頭。
“哈哈。修真嘛，從開脈，築基，結丹，再到結嬰。最後一步便是化神。這化神嘛，顧名思義，自然就是從凡人化作神仙，飛昇離開此界。這可不是凡人理解的神仙哦。是專門針對我們修士而言。是真的成了神仙呢。一旦化神，最重要的標誌便是元嬰凝出神魂。”
“有了神魂，自然會有神魂空間。傳說那神魂空間，就和你這法寶差不多。裡面自成天地，可以鎖住靈氣。也可以在空間裡栽種靈草和飼養靈物呢。更有甚者甚至能孕育生命和道種。對修士而言，就當真如同擁有了一個專屬於他自己的小世界。”
鍾厲緩緩道來：“不過這都是書上看的。我也沒見過神魂空間。也不知道書上說的對不對。按我想來，你這寶物應該就是從神魂空間得了啓發煉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