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西部邊陲,有着近乎異域的風土人情,各國商販來往不息。橫陳於邊陲的百里連營,大軍日日操練不息。多少年來,一直處於枕戈待旦的長期備戰狀態。
躍千愁悄悄出現在中軍大帳的後帳內,他派來的幾名修士一見他現身,先是一驚,再是一喜,欲要行禮,卻被他揮手給阻止了。輕輕將帳幔撥開一條縫隙,只見石文廣兩父子正圍在文案上指手畫腳的比劃地圖。
躍千愁剛要走出去,卻突然聽到石印天小聲嘀咕道:“父親,難道我們真的要一直這樣乾等下去?大軍一直繃着弦操練,時間久了,任誰都要怠倦,實在是不利於軍心……”
“閉嘴,躍先生自然會有安排。”石文廣朝後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後面還有躍千愁的人在。隨後沉聲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最近偷偷摸摸派了批人潛回京城,到底想幹什麼?”
“就知道瞞不過父親。”石印天苦笑道:“我安排人回去刺探情況,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家人都接回來,我們一家人實在分開太久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石文廣聞言也是微微嘆息一聲,搖頭道:“談何容易,朝廷只怕是日夜派人盯牢了。就算是能帶他們逃離京城,這一路上千裡迢迢的,還有重兵把守,如何能過的來?恐怕也只有請躍先生幫忙才行。”
躍千愁微微一笑,掀開帳幔,走出來道:“大將軍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不遠了。”
倆父子一齊看來,見是他,頓時驚喜不已,遂一起拱手行禮道:“見過先生。”
躍千愁對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盯着兩人仔細看了看。興許是久經邊陲風霜的原因,石印天已經是個中年粗獷男人的形象。而石文廣卻依然健壯,到了這個年紀,幾年過去,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恐怕是拜靈丹所賜。躍千愁目光最後盯在石印天身上,笑眯眯道:“看來少將軍已經等不及了,急於和家人團聚。”
石文廣微微一驚,知道躍千愁聽到了兒子的牢騷話,急忙拱手謝罪道:“都是小兒不懂事,滿口胡言,還請先生恕罪。”
“大將軍多心了,誰不期望一家團聚,這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躍千愁說着負手走到帳門口看了看外面滾滾操練的兵馬,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滿意的點了點頭。倆父子跟在後面,石文廣試探着問道:“剛纔先生說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不遠了,先生的意思是?”
躍千愁霍然轉身,大步走到居中的帥座旁,盯着兩人問道:“如果讓你們做好充分的戰前準備,你們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準備妥當?”
兩父子相視一眼,都聽出了話裡的意思,眼神裡浮現出驚喜。石印天迫不及待的一口答下:“半個月,本個月便夠了。”
躍千愁眉頭微皺,盯着石文廣問道:“大將軍,行軍打仗你是內行,可衝動不起啊!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做準備,夠不夠?”
石印天立刻知道自己魯莽了。石文廣也瞪了他一眼,隨後回道:“其實一直都在做着準備,小仗,軍隊隨時都可以拉出去。如果是大仗,還需要點時間,但是有一個月的時間差也差不了。”
“好!那就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會準時將你們一家老小*平安帶來。”躍千愁目光投向帳外,豪情萬丈的揮手道:“時不待我,一個月後,大軍東征。我不會直接插手凡人之間的戰爭,也不會讓其他修真界的人插手。機會給了你們,到時候,就看你們石家有沒有本事將華夏改朝換代,賺取你們石家的萬世基業。”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倆父子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齊齊對着躍千愁躬身行禮……
一片深山老林中,躍千愁踏足在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頂端,前方的開闊處,是一大片串聯在一起的莊園。莊園後面是一條巨大的瀑布,飛流直下的水流順着河道分成兩條,從大莊園的兩側環繞而過,又重新合流成一條河流遠去。這片猶如世外桃源的大莊園,不是別處,正是躍千愁離開多年未曾踏足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武家。
頭頂不斷有修士掠空飛過,或獨行,或兩人成夥,或三五成羣,在武家的帽兒島起起落落。沒人會注意他這麼一個看起來還算年輕的修士,就算偶爾看到一眼,大家也是匆匆而過,不費心注意。
和古青雲兩人分開時,躍千愁提到了要來趟武家,古青雲當即告知,武家五年一次的盛大拍賣即將舉行。
看到前方那深藏在老林中的繁華熱鬧場面,躍千愁感嘆不已,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過去了兩三年一樣,可回頭想想,離自己初次來此,彈指間十五年過去了……
他還記得當初在燕子城,因爲一塊玉佩而加入青光宗的事情……往事歷歷在目,屈指數數,自己從踏入修真界開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如此一算,自己貌似已經是四十出頭的人了,不過四十來歲在修真界來說,還是正年輕的時候。
“不知道武家那丫頭怎麼樣了?”躍千愁喃喃自語,站在樹梢隨風起起落落間,苦笑着搖了搖頭。其實因爲自己有金珠的原因,每天都能來此看那丫頭,可自己偏偏就沒那麼做,一天到晚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算計人的大業中。她不會已經嫁人了吧?
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個時代和前世可不一樣,武立雪的身上已經打上了他躍千愁的烙印,不是說嫁人就能嫁的。
可正因爲如此,他本想借着武家拍賣會的機會,高調亮相,宣佈自己回來了。現在卻有點害怕到武家會看到那丫頭哀怨的眼神……
“橫豎都要見面,大不了讓那丫頭打一頓,死了拉倒。”躍千愁一咬牙,彈身離開樹梢,快速朝帽兒島飛去……
置身於帽兒島的街頭,躍千愁兩邊打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左看右看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踱步而行,也沒什麼人注意他,畢竟不是誰都親眼見過他。但,也不是誰都沒見他,於是……
“啊……”街頭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驚訝聲。
媽的!老子還以爲高調亮相卻沒人認識老子了呢!躍千愁腹誹一句,繼續走自己的路,讓別人驚訝去。
路人甲乙丙丁順着那驚訝之人的目光看去,當即有人忍不住再次驚叫道:“是躍千愁!”
“什麼?是躍千愁!”
“哪裡?哪裡?”
“啊!真的是他,躍千愁回來了!”
整個帽兒島的街頭頓時沸騰了起來,消息迅速傳開,那個在外國混成了化神期以下第一高手的躍千愁回來了……各派弟子的第一反應便是跑回本門的商鋪,將這個重大消息傳回本門。
在無數人的注目下,躍千愁找到了點衣錦還鄉的感覺。當他走到當年和羅擎天一戰打壞已重建的河橋時,武家那邊已經唰唰的飛來了一大羣人,爲首哈哈大笑的自然是武家家主武四海,其他的也大多見過。躍千愁朝他們拱了拱手,面帶笑容道:“多年不見,諸位可好?”
如今的躍千愁早非當年的躍千愁可比,那名聲可不是一般的響,據說是得到了化神末期高手親口承認的化神期以下第一高手啊!加上武家的一些高層知道他乃是畢長春的弟子,誰不對他客客氣氣的,皆在那拱手回禮。
“好好好!”武四海打量他一番,忍不住擊掌連讚了幾聲好,高興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隨即向後揮手道:“請!”
躍千愁在人羣裡瞄了瞄,並未發現武立雪的身影。微微有些失望後,也不客氣,掠空而起,隨同武家一夥人飛向武家的羣居地。
道了武家的宗祠後,躍千愁先對着中央重新臨摹的畢長春畫像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原來的那張畫像已經被他一把火給燒了。隨後武家的人也紛紛跟着行禮。自從畢長春這修真界的頭號人物被華夏修真界的人廣知後,整個武家對這副畫像也是越來越恭敬了,甚至派了專人來守護,免得再發生上次被燒燬的悲劇,那就太對不住老祖宗了。
一番客套後,躍千愁有些不耐煩了,跟這幫人實在沒有共同語言,試想當年初見到這羣渡劫期高手時,自己還有點屁顛顛的感覺,如今一問一答卻覺得索然無味,在那強顏歡笑的應付着。不是他看不起他們,實在是他見過的大場面太多了,現在的眼光和見識已經遠超他們,有點大人和三歲小孩聊天的感覺。奈何看在畢長春和武立雪的面子上,還不剛便露出不願意來。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拍屁股走了……
還是武四海對這走到哪都喜歡惹禍的傢伙比較瞭解,遂將衆人解散,讓人領着躍千愁去了‘靜客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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