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宮所在的冰山在瞬間融化,不是化成水,而是直接成了蒸汽,三昧真火所到之處甚至更遠的地方一片煙霧瀰漫。
剛剛逃避開的藍甲天軍立刻發現了白啓的慘狀,一聲悲呼:“冥皇!”轉身發射,誅魂箭轟隆射向了怒打白啓的紅太龍……急速潰散的氣霧中、七彩烈火中根本看不到躍千愁的人影,卻陡然傳來躍千愁的怒喝:“殺!”
萬點金光從烈焰中鋪天蓋地的爆射而出,爲救冥皇挽弓怒射的藍甲天軍竟然不顧自己的生死,不先躲避密集如雨的神劍攻擊,反而硬着頭皮返身瞄準紅太龍射出那一箭。
一箭出手,立刻有十幾道無堅不摧的金光穿身而過,幾乎將他打成了篩子,手中的誅魂弓也被急速穿過的神劍給削成了幾截,斷絃聲發出‘嗡’的悲鳴。
藍甲天軍的身體上立刻爆射出十幾條血柱,他雖一臉不甘的想憋住什麼,可喉嚨裡仍嗚咽的嗆出一口鮮血來,腦袋一歪,直接從空中墜落向下方的雪原。
慌忙躲過襲來的神劍的銀甲千軍三人,回首間看到這一幕,頓時一個個雙眼欲裂的發出一聲悲嚎震天:“天軍……”
此時的紅太龍提着一個血人從深坑中急速閃出,誅魂箭擦肩而過,“轟”大地一陣顫動,冰原四裂崩開……冰原上覆蓋千米的七彩烈焰急劇縮小,一個七彩火人衝了出來,萬道金色流光返回,在他身後如大海中的魚羣一般密集,金光閃耀的盤旋着。
紅太龍提着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白衣變成了血衣、仍被縛龍索困得牢牢的、依舊在嗆血不止的白啓,閃到了躍千愁身邊,遞給他道:“拿着他,我已經封了他的修爲。”接着甩目看向遠處呆若木雞的三人冷笑道:“那三個爲虎作倀的傢伙交給我了!”
躍千愁渾身上下的三昧真火收斂,伸手抓住捆綁的縛龍索,冷眼瞅着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白啓,隨意的提在了手裡。他不會爲他有絲毫的同情,這就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拼,今天他若敗了,下場不見得能好到哪去,除了死之外說不定他們還會將自己交到燕追星手裡。所以說,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自殺!
“等等!”躍千愁喊住了紅太龍,兩眼微眯的掃了遠處三人一眼,他心中覺得有些奇怪,如果三人分開逃跑的話,只怕紅太龍也不見得能全部抓住,能抓住兩個就不錯了,可是這三人卻並沒有逃,反而神情悲憤的看着這裡……紅太龍不解的看着他道:“難道放過他們?”躍千愁沒有回他的話,另一隻手一伸,一把神劍閃到他的手中,他面無表情的將劍架在了白啓的脖子上,朝三人喝道:“誰若敢逃,我立馬削了他的腦袋。不想他死就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不行!”紅太龍怒吼道:“他們可以放,他必須死!”手指向了白啓,看那樣子他依然記着夜天空的仇。
“要不我把他交給你,你該怎麼辦怎麼辦,辦完後你回老家去,我幹我的去,從今以後互不相干?”躍千愁瞅着他冷笑道。紅太龍雙拳握得一陣爆響的怒甩過頭去。
“躍千愁!你說話算話!”銀甲千軍悲憤的聲音遙遙傳來。
“我躍千愁是出了名的一口唾沫一顆釘,說出的話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聽誰說過我躍千愁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躍千愁一把將白啓揪了起來,劍鋒貼住了他的脖子,大聲回道:“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並答應從今以後臣服於我,我可以放過你們。”
銀甲千軍三人慘笑的相視一眼,隨即齊齊點頭,都慢慢飛了過來。躍千愁頭一偏道:“紅太龍!去把他們三個的修爲給封了。”
白啓見到三人飛來,已經渙散的眼神重新煥發出了光彩,幾乎被打爛的胸口忽然急促的一陣起伏,嘴裡噴出一大口堵塞的鮮血來,雙眼欲裂的盯着飛來的三人拼命的痛聲咆哮道:“快走!快走!不要管我!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快走啊!我求你們了……”
躍千愁也不阻止白啓在手上亂喊,做足了會手下留情的樣子給三人看。三人看着白啓的慘樣,誰能想象那個在冥皇宮風度翩翩的冥皇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三個鐵打的男人瞬間都涌出了淚水來,一個個在那頑固的搖頭拒絕,平生第一次抗拒冥皇的命令,卻想不到是在這麼個情況下,一個個淚灑當空。
三人不但沒有走,反而加快了速度飛來,白啓頓時面容通脹,眼眶中哭出了血淚來,失聲痛喊:“別過來!走啊……”其聲音的悽慘程度,猶如冤鬼下油鍋。
紅太龍本是對白啓恨到了骨子裡的,可看見他爲了手下寧願放棄自己唯一生存的希望,亦忍不住一陣動容,深深的看了眼泣血而哭的白啓,毫不猶豫的瞬移到銀甲千軍三人跟前,出手如閃電迅速封了三人修爲,全部提溜了過來。
見大勢已定,躍千愁信手一揮,萬劍合一收了起來,提着不成人樣的白啓落在了冰原上往地上一扔。紅太龍提着三人閃來同樣往地上一扔,三人爬了起來想扶起依然被幫着的白啓,然而三人修爲被封,根本無法扶起有縛龍索重量的白啓,一個個跌倒了又爬起來,又一個個吃力不住倒了下去……此時整座冰宮倚建的冰山都融化了,躲得遠遠的雪皇雪後夫婦也閃了回來,雪後手裡還抱着昏睡中的女兒。兩人也被這一場惡戰給嚇到了,可躍千愁的三昧真火吸引了他們,戰事一了,便立馬趕了回來,他們看到了救女兒的希望,因爲躍千愁曾答應過他們。
“放開他!我們已經引頸就戮了,你已經封了他的修爲,爲什麼還不放開他!”銀甲千軍朝着紅太龍怒吼道:“就算要殺他,也沒必要這樣對他,他曾經乃是執掌冥界的至尊冥皇,有屬於他的尊嚴!至少萬劍魔君死的時候,沒人侮辱過他!”三人真的無力扶起白啓,沒了修爲腳下的冰面又滑。
紅太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大口一張,將捆住白啓的縛龍索給吞回了肚子裡。沒了縛龍索的重量壓迫,白啓被三人扶起時又嗆出了一口鮮血,環視三人無限悲憤的搖頭道:“怎麼都這麼傻啊!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啊!你們難道真的以爲他會放過我們?”
“我們知道沒有活路。”紫甲傲軍突然滿臉苦澀的呵呵笑了起來道:“可我們已經習慣了和你同生共死,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何況我們每個人的命都是你救來的,你也從來沒有負過我們,對我們高低不錯,你讓我們怎麼可能忍心扔下你不管?”
白啓雙眼一閉,眼縫中沁出血淚來,忽然怒睜開來,用力偏頭看向躍千愁咬牙道:“躍千愁!你怎麼樣才肯放過他們?”
躍千愁冷漠的看着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淡淡說道:“其實在你那次對我出手之前,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感。我只是不明白,難道就因爲木元子打傷了你,你就打開魔界讓三界衆生給你陪葬?”
白啓半掙扎的身子一軟,躺在銀甲千軍的懷中哈哈狂笑道:“爲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我曾經爲了三界衆生率領手下弟兄們出生入死,冒死和金太封印了魔界。我曾經爲了三界衆生,一直壓制着金太不讓他亂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警告金太,他若敢擾亂三界的平衡,我就率領冥界羣雄打他,否則你以爲那沒人性的傢伙真的會把天下人當人看?試問誰聽說過三界延續十萬年未曾大亂過?”
“可是爲什麼呢?”白啓怒聲反問道:“爲什麼金太作惡殺了烏家滿門,報應卻要落在我身上?爲什麼木元子不對付罪魁禍首卻要重傷我?爲什麼我爲三界謀福祉三界衆生卻是說反我就反我?沒有一個人,連一個站出來爲我說話的人都沒有。既然這天下都是負心人,我若不看到這滿天下的負心人血流成河,我生又何哀死又何悲?”
“那我來告訴你爲什麼,因爲沒有爲什麼,因爲不管你覺得你自己有多好,都是你自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報應!想不通下輩子再接着慢慢想!”躍千愁邊說邊摸出了一把神劍。
紅太龍微微一愣,心想你不是要放過他嗎?怎麼看這樣子又像是要殺他。
殊不知躍千愁和銀甲千軍三人談條件,就是不想留下哪天突然冒出個人來報仇的後患,所以故意引三人束手就擒,免得有漏網之魚。對他來說,要麼就一個都不殺全放了做個好人,既然要殺就要斬草除根。何況如今的白啓已經是魔道中人,他曾在千里湖對天發誓要對魔道趕盡殺絕血祭妖鬼域衆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