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躍千愁無語的看了眼悲悽悽一片的離宮水族,上輩子聽說過鯉魚躍龍,貌似是件很拉風的傳說,沒想到玩這麼拉風的事情還會有生命危險,嘖嘖!
唏噓感慨之際,躍千愁感覺到抱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有些顫抖,看了眼低個腦袋的小元,估摸着是被嚇到了。
“憑大丞相冥皇初期的修爲都……那憑我們的修爲又如何能成功?”前排的大公主有些氣餒道,之前的勝券已經蕩然無存。
“傳說中我冥河黑鯉一族化龍而去的前輩都是在與人結下善緣後,才獲得了成功。”大太子微微嘆息一聲道:“莫非真要如此才行?而這所謂的善緣到底是指什麼?”
幾位太子和公主們聞言都在皺眉思量,而那低個腦袋的小元聽到此話後,忽然猛的擡頭看向了躍千愁。不過躍千愁卻正在擡頭抽空鑑賞着那兩匹站在化龍門上的天馬,琢磨着這世上怎麼會有透明的馬,不知道這兩匹馬究竟是來自何方?他渾然不知之前受到打擊的小元,此時正看着自己眼冒小星星。
“還有誰願嘗試?”離廣站回了獨角水犀的身上,環顧麾下的水族,語氣沉痛道:“誰都可以嘗試,我不阻止,但剛纔大丞相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大家量力而行,萬萬不可衝動。還有誰願意嘗試?”
水面上顯露原形的近百條冥河黑鯉緩緩沉入了水中,它們當中沒有誰的修爲還能更強似大丞相,強過大丞相的大多在上次躍龍門的時候浪費掉了機會,也大多沒來,在鎮守離宮。
它們之前商議的時候,就是不想做無謂的嘗試,白白浪費掉一次機會斷了以後的成功可能性,於是共推了修爲最高的大丞相出來。可誰知大丞相好強到了如此地步,不成功也就罷了,竟然連性命也丟掉了。目睹如此慘況,試問這些修爲不如大丞相的人,誰還敢以身犯險?只能望而卻步了!
開始還躍躍欲試的太子和公主們,此時一個個都臉色灰白,沒人再開口皇族,閉口皇族了,體會到了在生死麪前大家一律平等。
“呵呵!”離廣站在獨角水犀上搖頭慘笑道:“看來我冥河黑鯉一族,這次又要辜負祖先的一番心血了。也罷!準備恭送天馬……”
就在這時,大眼睛一隻在眨啊眨的小元終於忍不住了,聽到父皇說要結束這次的躍龍門,稚嫩的童音立刻在夜空響起,打斷離廣的話道:“我!父皇!我願意嘗試一次。”
此話一出,後果可想而知。周邊水域一些正準備看完天馬迴歸就離開的水族豪強們一愣,空中隱藏的強者們也是一愣,前面一排離宮的太子和公主們齊齊回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梳個沖天小辮,脖子上戴着金鎖鏈,還穿個黑肚兜的小元身上。
遠處周邊水域的豪強們頓時哈哈笑了起來,甚至有人朗聲道:“離廣,這應該是你那乳臭未乾的小兒子吧!還真是勇氣可嘉啊!呵呵……”周邊轟然大笑。
“這小子瘋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沒把他給看好,讓他給跑了出來……”連他的幾個哥哥姐姐也是好一通怨念,怪他給大家丟了臉。
三公主當即羞惱的用力拉了拉小元,斥責道:“小元,胡說些什麼。”
愣了半晌回過神來的離廣夫婦面面相覷,隨後離廣喝道:“成何體統!回去再收拾你。”
“父皇!我冥河黑鯉一族的古訓不是說過嘛!但凡我冥河黑鯉一族的子弟都可以嘗試,任何人不得阻攔。”小元無限委屈的振振有詞道:“小元也是冥河黑鯉一族的子弟,爲何就不能嘗試?”
他一小孩巴巴的,哪知道父母的苦心,並非是其父母非要阻止他,而是其父母知道憑他現在的修爲根本不可能躍過龍門,不想讓他白白浪費一次機會。等他長大了,修爲有成後,其父母自然不會再阻攔。
離廣一時間竟被他給堵得爲之語結了,須知離廣再大也大不過祖宗留下的遺訓,也不敢公然和祖宗遺訓對抗。站在離廣身邊的皇后當即在那皺眉揮手道:“小元,胡鬧什麼,快過來,到母后身邊來。”
三公主當即拽着小元的胳膊,要將他給拖到母親那去,免得在這丟人現眼。
這倒黴孩子終於可以滾蛋了!躍千愁盡力把頭扭向一邊,強憋住笑,免得在離宮水族面前笑出聲來不好看,但他那偷笑的樣子和偷了雞的老狐狸沒什麼區別。
一旁的蒼雲信也在搖頭莞爾,感嘆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盡幹些讓人笑掉牙的事。
“躍哥哥,你難道忘了你說過要幫我的嗎?”
“呃……”躍千愁頓時笑不出來了,感覺胳膊一緊,緩緩回過頭來,只見三公主拉着小元,而小元則拽住了自己的袖子,正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當即心虛的掙了掙自己的袖子,奈何當着他父母的面不好有暴力傾向,一時間竟沒掙脫,遂在那一臉尷尬道:“你記錯了吧!我哪有說過要幫你什麼?乖!快到你母后那去。”
三公主也怒了,俏臉含霜道:“小元聽話!”說着就要強行將小元給抓走。
“不!”小元倔強的一搖頭,無限委屈的盯着躍千愁道:“躍哥哥,你說過有辦法幫我躍過龍門的,難道你在騙小元嗎?”
此話一出,三公主要動強的手僵住了,愕然擡頭看向了躍千愁。不單是她,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躍千愁身上。
空中隱匿於黑暗中的白衣書生,他的注意力大多在那化龍門的天馬寶輦上,其它的什麼根本就難以吸引他的目光。而就在此時,他身旁的銀甲千軍突然“咦”了聲道:“此人是誰?我竟然看不穿他的修爲,仙界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厲害的人物?”
“哪個?”書生淡淡問道,順着銀甲千軍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一縮,眼中隱隱泛起白光,待眼中白光收斂後,微微鬆了口氣道:“應該是使了什麼特殊的障眼法,實際上不過是小仙初期的修爲,剛跨入仙門的小卒而已,無須大驚小怪。”
“原來是這樣!”銀甲千軍緩緩點頭,目光或多或少的注意了一下蒼雲信,對其仙帝中期的修爲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微微嘀咕道:“絕情宮的服飾,又不是忘情,難道是那個首席大供奉蒼雲信?”稍微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躍千愁的身上,有些明悟的點頭道:“小仙初期的修爲…我知道此人是誰了,應該就是那個在仙界胡攪蠻纏的天下商會掌門躍千愁。”
“哦!是金太下旨讓其作曲的那個躍千愁?”書生的目光又盯向了躍千愁,此時倒顯現出了幾分興趣。如果躍千愁知道此人也聽說過自己的鼎鼎大名,不知道會不會感到榮幸。
媽的!都盯着我看幹什麼?躍千愁當即有些懵了,當時不過是突發情況之下,隨口拿來忽悠小孩的把戲罷了,話說過就過了,壓根就沒放心上,其實自己哪有什麼辦法幫他躍什麼龍門。本以爲小孩子嘛!糊弄糊弄就過去了,誰知這破小孩一直惦記着這事。
躍千愁現在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這倒黴孩子一直拽着自己不放,感情還真把自己說的話當真了。
看了眼周圍紛紛盯來的目光,隨即低頭對着小元尷尬笑道:“小元,你肯定是聽錯了,我只是說希望你能躍過龍門去,哪裡說過有辦法幫你躍過龍門?快回你母后那去,聽話!”他現在哪敢承認自己曾拿冥河黑鯉一族虔誠朝拜的事情忽悠過人,而且忽悠的還是離宮四太子。
蒼雲信當即輕輕嗤了聲,暗中傳音冷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起先膽大包天的壯舉到哪去了?竟然想把離宮四太子給吃了,你有種!”站在一旁不吭聲的蜃尤亦是神情怪異的瞄着躍千愁。
“嗚嗚!不對,你說過。”小元當即哽咽了起來,鬆開手指着躍千愁的鼻子哭泣道:“你說過你叫躍千愁,是躍龍門的躍,說跟我有緣,還讓我叫你躍哥哥。”隨即又轉向蒼雲信和蜃尤道:“他們都聽到了,可以作證的,明明是你用一支魚竿把我……”
“魚竿”兩字一冒出來,躍千愁頓時一個趔趄,趕緊一把將小元從三公主的手上抱了起來,一手把小元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懷裡,還裝作輕輕撫摸小元的腦袋安慰的樣子,哄道:“小元乖,不哭了,不哭了……”實際上就是把小元的嘴摁在自己的胸口不讓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然而終究是晚了點,對於大多數的冥河水族來說,“魚竿”絕對是深惡痛絕的兩個字眼,尤其是對一羣鯉魚來說。此時不但是冥河黑鯉一族的臉全部黑了下來,就連遠處水域的不少冥河水族中的豪強也是面容漸漸猙獰了起來。
魚竿、漁網之類的東西,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侮辱,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侮辱。一般人在他們面前都避諱提到這些字眼,可現在居然有人在冥河中用了這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