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郭小四匆匆用過早餐——洗衣房的早餐很一般,根本無法和在來福客棧的相比,而且在洗衣房的其他人都是婦女,因而晚上睡覺的地方也是狹窄簡陋,簡直就是馬廄一般。郭小四心裡有火卻發不出,仔細一想,李元業將自己發配到這兒來,原本就不是享受的,待遇差點,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更爲重要的則是要在中午時分之前將後院掃乾淨。六十斤的鐵掃帚掃上片刻,就覺得手臂發酸,但是郭小四還是咬牙堅持住,一則不完成任務,會受到老太婆的折磨;二則這次是受嚴懲,很多人都會帶着嘲笑的目光來看自己,不能讓那幫人看遍了。
堅持了一個半時辰,郭小四渾身汗水,脫掉外褂之後繼續幹了起來。太陽繼續向西移動,已經快到中央,而院子也已掃了一大半,但掃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因爲手臂上的力氣越來越小了。
“呵呵,真是了不起,已經掃這麼多了,”老太婆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過,似乎中午之前掃不完了。”
郭小四停下手中的活,回頭擦擦滿臉的汗,再看看老太婆的那張仙人掌的臉,冷笑兩聲:“不用你擔心,中午時分,一定不少分毫地完成。”
說罷也不再理會她,繼續埋頭掃了起來。跟她廢話太多的話,就完不成任務了。
緊趕慢趕,郭小四終於在中午時分將院子掃完,整個人已經是累癱軟在地,一身的汗臭味更是肆無忌憚地擴散。老太婆彷彿沒有聞到那股汗臭味,踱步到他身邊,笑道:“有些地方,掃得不是太乾淨呵,不過好歹是在中午之前完成了任務,就算你過關,不過明天再中這樣的話,可要嚴懲了。”
郭小四懶得理會,休息了半個時辰,纔有點恢復過來,趕緊去用了午餐,也是胡亂吃了一點,也不去講究好次,填飽肚子就算解決了最大問題。
中午之後,又幫着翻曬了一些衣服。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做這樣的活兒,還真有點難堪。不過這樣忍辱負重也是值得的,只要將來能夠替劉香主報得大仇,就算受到點侮辱,也不要緊。
晚上沒有什麼事情,郭小四草草吃完,睡覺的地方雖然小,但是盤腿打坐練功卻不成問題。
郭小四先將純陽功修煉了一番——進展依舊不大,第三層達到了之後,進展就緩慢了下來,再加上要對付打擂比試,因而進展更加緩慢,郭小四也不着急,每天的修煉還是要堅持下去,等以後再遇到什麼妖怪,沒準就可以直接升到第四層。
不過遺憾的是,在這樣的地方,沒有時間去練“醉虹劍”,那一式“醉氣如虹”還真管用,只用到第五個變化,就刺中許勇,將他趕下擂臺——哼,不是李元業這老貪財奴作祟,現在自己恐怕可以得到晉升內門弟子的名額了。
第二天繼續重複着繁重的任務,掃院子、翻曬衣服,瑣碎不堪。
兩週之後,掃起院子來已經輕鬆了些,這倒不是因爲鐵掃帚重量減輕了,而是郭小四已經習慣了許多。六十斤的鐵掃帚,使用時間長一點的確難度大,但日復一日地去掃,倒也成了習慣。最讓他欣喜的是,那老太婆對他掃的地已經很滿意了,說不但速度增快,而且乾淨。說不定她一高興,就能減輕自己的任務。
郭小四對這樣的念頭也不抱多大希望,畢竟一個跟李元業差不多心腸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善心的。整個純陽門中高層當中,也只有劉香主一個人對自己相當親密,也正因爲這個原由,他纔要替劉香主報仇,不管前面的困難有多大。
兩週後的一天,郭小四正在掃院子,突然聽見對面有人大笑起來:“看吶,這個混蛋也有今天的下場,哈哈。”
這聲音的盧剛的!郭小四猛一擡頭,只見有七、八個人正爬在院子的圍牆上面,在中間的正是盧剛和許勇,而這幫人,也都是張無視的弟子。
這羣傢伙明擺着就是來看自己笑話的,郭小四心中怒氣騰地升起,將鐵掃帚往地上一放,正要回罵幾句,但一想到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又將鐵掃帚拿了起來,繼續掃地,不跟這幫人一般計較。
郭小四不跟許勇們計較,但不代表許勇們不會跟他計較。一幫人從牆頭跳下,圍了過來,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你們倒地想要做什麼?”郭小四惱怒起來,剛掃完的地,就被這幫混蛋給糟蹋了,再糾纏下去,還怎麼按時完成任務?
“幹什麼?”許勇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那天你在擂臺上將我踢下去,這口怨氣你當我要吞到肚子裡去嗎?”
簡直就是強盜邏輯!郭小四手中掃帚並不停歇,頭也不擡地回道,“那被你踢下擂臺的人,有沒有一個去找你晦氣的?”
“哼,只要他們有這個能耐,我想一定會。”許勇回答道,“你我之間的這個恩怨,今天就來一個瞭解。”
“今天?”郭小四哼笑道,“今天不行,我要掃完院子。”
“今天不行,那你就定個日子,不過必須在一週以內,因爲下週我便可以遠赴京城總舵了。”許勇話語中還帶着一絲得意。
他已經是總舵內門弟子了,這樣的機會,就眼睜睜地從自己面前溜走!郭小四心中盪漾起苦笑來。
但是他還是沒有理會許勇的挑釁:“對不起,半年之內我都不會答應你,如果你不去京城總舵,半年後我們再戰一場。”
“半年?不去總舵?”許勇冷笑起來,“你別做夢了,我知道你在中午之前必須將院子掃乾淨,如果你不答應跟我在一週內比試,我就讓你每天都掃不完掃不乾淨。”
郭小四怒極:“你卑鄙無恥!”
“隨便你怎麼說,快點給個答覆,我時間緊張。”許勇催促道。
郭小四急了,這幫傢伙不走,自己便無法掃院子,無法按時掃完院子,可就要受到懲罰,這幫傢伙還真是趕不走的蒼蠅,看來不揍得他屁滾尿流,是不行的。
“你時間緊張,老子時間也緊張,看招!”郭小四拿定主意,一聲怒吼,鐵掃帚朝這許勇橫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