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衛一七九的橡木棍子終究沒有落到進來的人身上,還離那人有四五米,它就被阻擋住了。哪怕它的兩隻滑輪飛速的旋轉,和地面摩擦產生了火花。
這進來的是一名修真者!
丁乙遏制住了衝出去的想法,隔着地質標本陳列室玻璃,丁乙看着這人釋放法術。
丁乙把頭縮了回去,藏身在一大塊天青石的後面。
那人拿出一個黑色的物件,也不知道是怎樣操作的,仙衛一七九停止了加速,整個停止了下來。
那人徑直走到安保傀儡的身前,伸出兩個手指頭猛地插向仙衛一七九的眼睛,安保傀儡的額頭突然裂開堂彈出一個管子來。那人從管子裡面似乎取出了什麼東西,又從身上的荷包裡拿出一粒什麼東西塞了回去。
管子又縮了回去,安保傀儡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滴滴滴”發出三聲響聲,仙衛一七九猛地後退了兩步,圍着前面的人繞了一圈,然後鬼叫一聲“咿呀”跑了開去。
丁乙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伏低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誰?”那人突然暴喝一聲,丁乙心臟猛地一揪緊。不會是被這個進來的神秘人發現了吧。
“不要緊張,是我。”從門口又踱進一個人來。
“非要在學校裡面搞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麼?”後進來的人問道。
“不偷偷摸摸,你倒是讓我們正大光明查啊,魏校長,別忘了張德發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了結,上面對你們學校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在意的很吶。”先進來的人冷冷的回道。
原來後面那人是學校的魏水校長。
魏水被先進來的這人懟的沒有脾氣,搖了搖頭,說道:“事情做完沒有?做完了趕緊走吧。別忘了你現在的角色,哎!”說罷嘆了口氣。
兩人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前後都出了大門。
看着兩人離去,丁乙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方纔發生的事涉及到了機密,如果被人發現,滅口都是很有可能的。
想不到最近這麼背時,到紫竹林看個書會遇到特搜組從身下的巨石下出來,睡個覺又會被莫名其妙的神秘人進來打攪,看着眼前巨大的天青石,丁乙不禁想到‘背時’、‘背石’。莫非自己真的和這大石頭相沖?不然怎麼總都是會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這間地質標本室看來是不能呆了,得趕緊的離開。不過待丁乙扭過頭來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又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原來自己藏在地質標本室的天青石後面,沒料到仙衛一七九,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也進了這間房,正在丁乙身後呢。
看着眼前的安保傀儡,丁乙有一種莫名的心悸,這個傢伙的橡木棍子上還沾着門房老李的那條土狗的鮮血呢。
“一切正常”仙衛一七九報告道。
快步的走到安保傀儡的身後,丁乙跳起來拔下了控制安保傀儡的陣盤。
轉到這傀儡的身前,踮起腳,戟張二指一個二龍奪珠,直插安保傀儡的雙目。安保傀儡的額頭再次的彈出了一根管子,管子裡面有一顆珠子。丁乙取出這粒珠子,放在手掌上細細的端詳。
留影珠!這是比幻碟更高端的留影珠。
幻碟能夠展現幻術師製造栩栩如生的幻境,但是幻碟所呈現的影像只是看起來像而已,景物的有些東西它是無法呈現出來的。比如火焰的炙熱,流水的冷冽,猛獸的威壓,生命的波動……
而留影珠則會將上述的這些情形都完全真實的表現出來。同時它的主要功能是真實的記錄它所要記錄的場景,收集相關的數據,比如每個人獨特的精神波動,也就是修真者所謂的氣機。
結合先前那進來更換留影珠的男子和魏校長的講話,這顯然是特搜組還在秘密進行的追查行動。這些黑狗子賊心不死啊。
他們到底在追緝誰呢?難道這所學校還有他們懷疑的對象?組織還有人留守在這所學校?亦或者老張還在這個學校裡,躲在了某個不易找到的地方……
突然丁乙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來,難道他們追緝的對象竟然是自己?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反而還相當得高!
這一下子,可把丁乙嚇壞了。這兩個多月的風平浪靜,讓丁乙一度認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特搜組從來就沒有放棄對自己的追緝!
自己還傻呵呵的幫助這些特搜組的密探,維修好了這具很可能是專門追捕自己的安保傀儡。
老虎皮說過蜃珠的有效期是三個月,現在馬上就要到了,那些特搜組的密探們可都是經過訓練的專業人員,眼力和記憶力都是無比的強。
自己的精神波動無疑早就被他們掌握,就算老張在門房附近埋下了影響視覺聽覺的陣基。可是,是否會同樣埋下影響精神波動(氣機)的陣基呢,這很值得懷疑,不然老虎皮幹嘛要讓自己吞下那顆蜃珠?
這一刻,丁乙大汗淋漓,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般的向他涌來。
老張,老虎皮你們在哪裡?我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丁乙在心裡吶喊,還有那個現在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組織,救命呀!
雖然很想把面前的這具安保傀儡砸個稀巴爛,可是理智抑制了這種衝動。這樣做的後果無疑是加速了自己的暴露,這是個愚蠢的行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應付眼前的局面,丁乙完全慌了手腳。
丁乙甚至想到了自首,不過他還是果斷決然的否定了這種沒出息的懦弱想法。先不說自己和當局的理念完全相沖,自己無法過得了自己良心的拷問。再則看了上百的幻碟,那些英雄人物的光輝事蹟,也早就潛移默化的形朔了他的人格。他是不可能去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當然也不能坐以待斃,等着蜃珠的功能完全消失,讓那些黑狗子上門。
不要以爲丁乙現在還不到十歲,指望特搜組就會對他網開一面,李在民的著作《源之謎》裡面描述的相當清楚,小孩子甚至是小嬰兒可是他們研究的重點。丁乙可不想自己被送到那些連名字都沒有,只有代號的試驗場,做爲活體給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修真者當作實驗品。
現在留影珠上面記錄的關於丁乙的精神力波動,應該還是被蜃珠改變了的,也就是說現在特搜組的人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沒有鎖定他。現在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可以利用,到底該怎麼辦呢?
突然丁乙又想到一個問題,留影珠幹嘛要安裝在仙衛一七九的身上?偷偷裝在門房豈不更方便。進進出出的人都會無意識的被它掃描,這不比裝在這具安保傀儡身上更好?難道這只是自己的疑神疑鬼?特搜組並不是專門針對自己的,特搜組還有更大的一個佈局?
沒辦法理順這中間的一切,但是自己現在處在極度危險之中,這是毋庸置疑的。
在這種極度恐慌與焦慮之中,丁乙想到的安全的辦法就是舉家搬遷,沒辦法看來只有跟老爹部分坦白了。不告訴他部分的真相,那個老頑固是肯定不會聽自己的。老頭子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大義滅親的瘋狂舉動吧。雖然現在老傢伙跟自己很不對路,應該還不至於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出賣給修真者吧。
要不自己偷偷的溜走……城外雖然是所謂的不法之地,但是總比直接面對那些特搜組的人要安全一些。要不要這樣做呢?可是自己捨不得老媽,還有丁雲……不行!決不能存有這種安圖現狀的想法,那些修真者可都是一些擇人而噬的魔鬼,不能存有絲毫的天真想法。現在是要果斷的做出決定了,危險就在眼前,容不得自己再做這種小兒女狀了。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這一刻似乎又繞回到了三個月以前被老張抓住偷書的那一刻。
紛沓而來的各種思慮讓他愁思百結,肝腸欲斷。最終丁乙還是決定選擇相信家人,因爲這畢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它還會牽連到無辜的家人。
不是自己一走了之,就可以把這事情消弭與無形的。如果老丁真的要大義滅親,他撫養了自己這麼多年,自己從來都沒有報答過他的恩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也就認命了。
丁乙重新的復原了仙衛一七九,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不想過早的暴露還是讓這個討厭的安保傀儡繼續它的工作吧。
“咿呀……”仙衛一七九歡快的消失在了眼前。
滿懷心事的走出實驗大樓,剛出門就碰到了齊休。
“聽王副校長說,你修復好了那具傀儡?”齊休開門見山就問道。
丁乙連忙向齊休行禮,說道:“齊總務,這具傀儡現在基本上已經修復好了,是否完全的修好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知道這是一具靈級的傀儡,一些陣法,機關我到現在還不是很懂。我不過是在傀儡工坊打了幾天工,粗通一點傀儡術,這具傀儡是否真的修復好了,還要觀察兩天。”
丁乙可不敢在齊休面前賣弄,尤其是關於那個藏有留影珠的神秘小盒子,自己只能裝傻。
萬一被特搜組知道是丁乙修復好的,如果僅僅只是維修這傀儡的基本故障,他們興許還不會懷疑那個神秘的小盒子的秘密已經被自己掌握吧。丁乙這樣想到。
這其實只是丁乙故作聰明的自我安慰。
看到眼前的小孩子謙卑的態度,齊休很滿意。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修復了這具傀儡,這個小傢伙還真是出人意料。
“那好,這幾天你再觀察一下,豐收祭過後你再把鑰匙和說明書給我。”齊休道。
大概覺得自己只是在利用這個小傢伙,有些過意不去。又說道:“你有什麼需要,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小小的願望。”
丁乙連忙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