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幾近方圓千里的光華靈能罩,在光音天女的控制下,不斷收縮,最終,收縮到了不過方圓十里。
然則到了這個地步之後,即便是光音天女,也無能爲力。
方圓十里之內的水面上,盡是一片血海!
光華一閃,光音天女出現在衆人面前。
看着下方那一片血海,便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蕭勉,臉色也並不好看——這可是荼毒一方的罪過啊!
雖然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陳世德。
然則今日之事,衆人畢竟也是沾染了因果的……
“光音天女!您就不能大發慈悲,將這些血氣盡數收走嗎?”蕭勉這話一出,光音天女就秀眉緊蹙,卻是雷神,暗哼一聲:“不知道就別瞎吵吵!即便是頂階法寶——只要不成靈寶,貿然收取這麼多血煞之氣,也會受到極大得污染!”
“是這樣嗎?”
“……,是!”
言辭間,光音天女翻開素手,手上出現了一小巧不過拳頭大小的金鐘。
“此物雖非我光音谷至寶靜夜鍾,卻也是一尊仿製靜夜鍾而成的頂階法寶——光音鍾!”這麼說着,光音天女搖頭輕嘆:“即便是頂階法寶,也無法有效得抵禦血煞之氣!”
“光音天女!說這麼多作甚?咱們既然已經將那陳家欲孽趕盡殺絕,便離開這是非之地就是了!”
卻是莫離情,率先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此言一出,雷神固然是不動神色,閻魔,何靜空和陳靜玄,卻都是頗有些意動。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就算這處水域受到了血煞之氣的侵蝕,於他們的稷周境或是華夏境,並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還一直固執得以爲:這裡就是東海!
“可是若任由這些血煞之氣侵蝕水域,必將生靈塗炭!”
光音天女,頗有些於心不忍。
“在場正好七人,不若咱們投票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蕭勉才說到這裡,莫離情就冷哼一聲:“哼!你算個什麼東西?之前也沒見你出力,卻在最後關頭來撿便宜!如今,我等元嬰老祖和聖地傳人在商議事情,豈容你置喙?少數服從多數?一個小小金丹,竟還想讓我堂堂元嬰老祖服從嗎?別說你只有區區一人,縱是有千萬人,也不可能!”
莫離情,對着蕭勉好一通冷嘲熱諷。
現場衆人,不是已經凝聚元嬰的元嬰老祖,便是已經凝聚了神識的準元嬰修士。
唯有光音天女例外,卻也是身懷重寶。
事實是,大家都很清楚:蕭勉的偷襲,對於他們最終逼死那頭血色怪物,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偏偏,身爲元嬰老祖的莫離情,試圖徹底抹殺蕭勉的功勞。
蕭勉倒是渾不在意,有人卻不樂意了。
又是一聲冷哼聲,卻是從雷神口中傳出來的。
“哼!倚老賣老,欺軟怕硬!”
“你!雷神!別以爲我莫離情怕了你!”
“莫離情!你以爲我雷神就怕了你嗎?”
“你……”
“兩位前輩!還請稍安勿躁!”卻是光音天女,適時開口言道:“光音倒是覺得:這位蕭道友的提議,可行!”
“我老閻也覺得:可行!”
“我們複議!”
“呵!”淡淡一笑,雷神挑釁似的看着臉色微變的莫離情,笑問道:“莫前輩!您老以爲呢?”
“……,投票便投票!”
形勢比人強,即便是莫離情這等老牌元嬰老祖,也不得不低下了頭——這也是他能夠在天都城混得下去的原因!
雖然衆人對於投票的方式有些爭論,但是投票的結果,卻出奇的一致:衆人幾乎都同意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唯有光音天女,選擇了棄權。
但是即便如此,六票通過。
便在衆人打算分道揚鑣,各自散去時,光音天女再度開口。
“蕭道友!光音看你印堂發紅,隱有血色,最近這些天,恐有血光之災——還望:萬務小心一二!”
“……,多謝天女提醒!蕭某人,先走一步!”
朝光音天女微微行禮,蕭勉卻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就這麼架起遁光,直朝着西方天際疾馳而去。
此後,衆人紛紛選擇了一個方向,飛射而去。
不過片刻,現場唯留下了一大片血色水域……
一日、兩日、三日之後,濃重的夜色下,血色生波。
一道若有若無的波紋,劃入水中,消失不見。
卻是蕭勉,去而復返。
對衆人而言,視爲禁忌的血煞之氣,在蕭勉眼裡,不過是稀鬆平常,他之所以支開了衆人,便是有事情要辦。
之前陳世德發動的,並非空間傳送,而是空間置換。
也因此,隨着衆人離開天都城的,還有陳家那規模龐大的建築羣——這些建築中,搞不好,便有陳家的財產!
蕭勉,豈能讓這些財產永葬於水底?
有便宜不佔,那絕不是蕭勉的個性!
就是憑藉着不懼怕血煞之氣腐蝕的底氣,蕭勉動用水遁術,一路下潛,一路沉沒……
終於,蕭勉見到了陳家大宅的遺骸。
一番掘地三尺的搜刮之後,還真被蕭勉找到了不少東西。
其中最現成的,自然便是陳家囤積起來的靈石和仙晶。
此番所得,可比蕭勉從陳玉鈴手中贏來的三萬萬中靈要多得多——保守估計,也在翻倍不止。
這還不算蕭勉從陳家廢墟中,得到了其他靈材。
這一番忙活,足夠蕭勉賺得盆滿鉢滿了……
搜刮陳家秘藏,不過是蕭勉去而復返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便是設法清理此處血煞之氣。
雖說雷神和光音天女都一致確定:即便是頂階法寶,也無法收取這麼大範圍的血煞之氣。
但是蕭勉不怕啊!
早在前番疏通華夏境的血池時,蕭勉就知道那些血煞之氣,並不能傷害到自己,正因如此,他才練成了血煞指。
若是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了這一方水域的血煞之氣,怎麼說,這也算是功德一件。
功德這東西,蕭勉倒是無所謂,但是日月雙劍需要啊!
打定主意之後,蕭勉便開始按部就班得收取那些血煞之氣——還別說,這些血煞之氣,經過陳世德的提純之後,異常精純,這也是雷神和光音天女,對之束手無策的一個原因。
也正因此,這些血煞之氣若是收集起來,再經過黑布的二度提純的話,足以成爲蕭勉重煉血煞指的靈材。
想到這裡,蕭勉的幹勁越發十足。
如此一舉兩得之事,豈能偷懶?
在蕭勉全力施爲之下,漸漸地,原本方圓足有十里的血煞範圍,逐漸縮小,不斷地朝着蕭勉所在之地萎縮。
眼看着受血煞之氣侵染的水域面積,縮小到了不足方圓裡許,蕭勉心知此番勞作,就快要功德圓滿了。
不想——好事註定多磨!
就在這時,一道遁光,疾馳而來……
遁光速度雖然並不快,卻異常靈活,這些都不算什麼,蕭勉見到那道遁光,卻是心頭一跳。
是他?
他怎麼也回來了?
莫非……
夜色籠罩下,月華如水,傾斜而下。
映照在水面上,原本應該是漫天血氣的水域上,雖然依舊殘存着一些血氣,卻已經縮小到了十分之一。
駕着遁光而來的莫離情,眼看着下方恢復了清明的水域,不由得滿腹狐疑。
雖說如今的水域中,還是殘存着一方血煞侵蝕的範圍,但是比之之前的方圓十里,已經算是微乎其微了。但若說這方水域是自行恢復如初,莫離情卻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須知血煞之氣,其實並不是以單純的威能著稱,造就了血煞之氣莫大凶名的,恰恰是血煞之氣的難以拔除。
一經沾染,絕難拔除!
像這方水域此等環境,若是沒個百八十年的自然淨化,根本不可能將那些血煞之氣盡數除盡。
除非,是有人出手,收取了血煞之氣!
會是誰呢?
那不可一世的雷神?
不對!
雷神雖然也有頂階法寶列缺環在手,但她的列缺環乃是一宗攻擊法寶,並沒有淨化血煞之氣的功能。
莫非是那神秘莫測的光音天女?
也不對!
若是她的光音鍾能夠淨化這些血煞之氣,之前何不一鼓作氣,將之徹底收取,也好博個美名呢?
閻魔等人,自然更沒有這個實力和底氣。
至於說蕭勉,莫離情壓根就沒想到他……
莫離情,之所以會回到這裡,自然有他的打算。
他在找人!
此前三天,他一直在西方天際來回巡視,卻一直沒有發現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方纔莫離情心念一動,打算使一招回馬槍。
不想沒找到他要找的人,卻發現了血煞之氣的變故。
莫離情才這麼想着,那方血色水域的正中心處,突然冒出一個頭顱來,並且朝着半空中的莫離情大呼小叫。
“莫前輩?可是莫前輩嗎?還請您救救晚輩!”
“是你!?你小子怎麼……”
“都怪晚輩慾壑難填,貪圖那些封閉在陳家建築中的寶貝,這才仗着有一件‘血紗衣’的便利,想要一探究竟。”
“血紗衣?傳說中可以暫時屏蔽血煞之氣的寶衣?”便是莫離情,聽到血紗衣的名字,也是大感意外,不過很快,他就笑着問道:“那麼你小子,又是怎麼落到這般田地?”
“這……都怪晚輩太過貪心!一心想多撈些好處,卻忘了,血紗衣極度損耗真元,險些就回不來了……”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個道理你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晚輩知道錯了!只求莫前輩能救我一救!”
“救你倒是不難!不過,你深陷血池,侵染了血煞之氣,便是本老祖要救你,也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哦!”
“這……晚輩知道的!只要前輩能救晚輩小命,晚輩今日所得,係數歸於前輩!便是這血紗衣,也送於前輩!”
“血紗衣,固然是一宗異寶。穿上它之後,本座便不用再懼怕那血煞之氣。不過……”話鋒一轉,莫離情看着下方那人,冷哼一聲:“不過傳說中身家豐厚的南越蕭勉,若只是這麼點價碼,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你自己說是不是啊?”
“南越蕭勉?前輩別開玩笑了!晚輩雖然也姓蕭,卻絕非那什麼南越蕭勉!”
“哼!不用狡辯了!此前你出手救那真空道的何靜空時,本座就見到了那些五色靈盾——五色靈盾雖然常見,但是成套的數十枚五色靈盾,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南越蕭勉了!”
“……,該死的!”
故作懊惱的,蕭勉暗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