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手指放在琵琶上，又一次勾動琴絃。
琴聲高亢激昂，但落在蔣明耳中，就變得格外刺耳，極高的音調挑起他體內靈氣暴動，幾乎控制不住，很快，琴音帶着靈氣打在蔣明身上，殺伐之氣隨之襲來，。
蔣明自知不能這樣下去，開啓靈寶護住識海後，提起筆丟向莫鬼鬼，想要近她的身。
莫鬼鬼自然不能如他的意，腳下一動。
蔣明手中的判官筆，乃是太一宗有名的靈寶之一，對戰之時若是落在筆跡上，便會讓他發動道法，黏住被環繞的修士，生生抗下一招法術，也是一大殺器。
腳下施展着浮光掠影步法，莫鬼鬼躲過筆跡，一個閃身來到他的身後，手上不停。
“噗！”
蔣明吐出一口鮮血，上次莫寧玉造成的傷勢極重，五年也只恢復了個大概，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加上舊傷，此時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莫鬼鬼，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對我七姐下手的時候，就沒想過欺人太甚嗎？”莫鬼鬼手上再次匯聚靈力，殺伐之音向蔣明襲去，直擊他的識海，“既然進階失敗沒能傷了你的丹田，那我便毀了你的識海！”
“啊！”
蔣明捂着頭，琴音穿透進識海，造成動盪，從他的雙耳滲出血跡，如同針扎一般疼痛，讓他凝聚靈氣的精神力都沒有，跌坐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樹。
“哈哈哈哈！莫家···莫家！”
蔣明陰狠地看過來，前有莫寧玉，後有莫鬼鬼，若是他能出去，定要將莫家修士碎屍萬段！打不過他們，還有那些小輩，此仇不報，他蔣明枉活一世！
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藥，如同躲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反咬一口，莫鬼鬼想不注意到都難。
此次意外碰上，本來只想打傷他，現在卻改了主意。
“你就真的不怕天璇令牌被找到嗎？”蔣明收起滔天的恨意，狀似虛弱的開口，“天璇區域不大，打鬥引起的靈氣波動，必然會吸引修士的注意，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莫家人都想將他留給莫致雅解決，不會殺死他，如今他身受重傷，莫鬼鬼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等他出去，定要他們好看！
“沒錯，再不動手，可就來不及了，”莫鬼鬼不怕在衆目睽睽下打傷他，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將他殺死，若是有修士過來，她就真的動不了手了。
“什麼？”蔣明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你···”
“蔣明！”
莫鬼鬼打斷了他的話，蔣明聽到這喊聲，下意識向她看去，卻對上了一雙淡紫色的眼瞳，一瞬間失神。待他再回過神來，莫鬼鬼已經到了他近前，手裡不知在舉着什麼，正對向他。
蔣明後知後覺，丹田內一陣刺痛，他低下頭便見到腹部氤氳出的血跡，難以置信地看向莫鬼鬼。
“你···你！”
他不明白，莫鬼鬼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出手，明明是想要讓莫致雅來解決他，否則莫寧玉早就殺死他了，又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他還想修煉，還想報仇，還想要拿莫家弟子泄憤，他不甘心！
“七姐醒來之後便說過，若是遇到你，殺也便殺了，憑你，還成不了她的心魔，”莫鬼鬼走過去，掐出一團火種，“我們絕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去傷我莫家弟子！”
可惜蔣明已經神魂俱消，再也聽不到莫鬼鬼的這句話，至死眼睛都未曾合上。
莫鬼鬼取下他身上的儲物戒指和儲物袋，將火種丟在他的身上，這是異火的子火種，幾個呼吸間便燒了個乾乾淨淨，在灰燼中只留下一枚乳白色的珠子。
“芥子空間？”
蔣明沒想到莫鬼鬼會直接殺掉他，沒來得及將芥子空間血祭，也就不能自動尋找血脈後人，留在了原地。
“倒是個意外之喜！”
芥子空間與空間屬性一類的儲物袋等相斥，不能互相疊放。莫鬼鬼撿起珠子，裝在一個荷包內，貼上禁制，直接掛在了腰間，離開原地。
就在她離開不久，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查探，只分辨出有人葬送於此，再沒其他線索，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不少人暗中警惕，唯恐自己也着了道，
還有修士開始懷疑，是否令牌被找到，引起了打鬥，直接前往天璣殿。
一時之間，天璇區域內紛紛擾擾。
莫鬼鬼離開之後，沒有在外浪費時間，裝作被打鬥吸引，直接去了天璣殿前，這裡已經聚集了十餘位修士，盧毅也在其中。
見她過來，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怎麼回事？”莫鬼鬼與盧毅站在一處，呆在殿前的一個角落。
“聽二人說話，似乎是有矛盾，並非是爭奪令牌，”盧毅也並未隱藏，直接說道，就是不知道這位有沒有令牌。
打鬥的二人，開始還勢要你死我活，隨着衆多修士聚集於此，下手也輕了些，如同過招一般，終於在又來了一名修士後停手，眼含懼意的看向來者不善的衆位修士，
“我們···我們並非是爭奪令牌，驚擾諸位，實在對不住，”秀氣修士率先開口。
“你說沒有便沒有嗎？”人羣中也不知是誰傳來喊聲。
“我可以起心魔誓，”秀氣修士臉色有些發白，“我們二人真的是因爲私人恩怨！”
說罷，還示意旁邊的絡腮鬍表態。
“我二人乃是同門散修，此前就生了齟齬，本打算在這秘境解決，”絡腮鬍眼含戒備，“我們可以起心魔誓，去大殿外解決。”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也有人在疑惑，不過默契的是，在場所有修士皆沒有動手，唯恐被人坐收漁翁之利，只定定看着場內的二人，場面一時僵持。
莫鬼鬼自然知道二人沒有，此時也不是拿下令牌的好時候，衡量片刻，擡腳便出了大殿。
盧毅見她離開，也追隨她而去。
秀氣修士和絡腮鬍見此，試探着小心翼翼地離開這是非之地，並未有人阻攔。
剩下修士互相看了一眼，也陸陸續續離開。
大殿前的院落裡，轉瞬便空無一人，只是離開的人去了哪裡，便很難說了。
“莫堂主，您不留在附近觀察一下嗎？”盧毅追上莫鬼鬼，她在暗堂內還掛了一個堂主的職位，暗衛都習慣稱呼她爲堂主，“估計離開的修士都在附近看着。”
“他們應當沒有，”莫鬼鬼回過頭看向他，“秘境開啓半日都不到，令牌沒有找到也是正常。”
“您有何打算？我來爲您護法，”天樞大殿直接關閉，盧毅的任務便結束了，可答應了掌門，收了報酬，總要做些什麼，跟着莫鬼鬼總不會錯。
“你就不想爭一下？”莫鬼鬼與盧毅相識不久，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哪怕是同門弟子。
“若說一點兒都不想，那定是騙人的，”盧毅聳了聳肩，坦然道，“但我有自知之明，也能守住自己的心，您若是需要我，我定會義不容辭。”
正因爲盧毅也師從逍遙，所以才知道進來的這些人，究竟有多強。
他並非是多聰明的人，元嬰後期的修爲在秘境內也不出衆，從逍遙那裡得到最多的評價便是心性不錯，也是這個原因，才被選中去幫無嗔，他時刻明白，自己能做和不能做什麼。
“我願意幫您，”盧毅看着莫鬼鬼說道。
莫鬼鬼一直註釋着他的眼睛，極少有人能騙過她的異瞳，從他眼中透露出的真誠作不了僞，此人的心性倒是極好。
上一個遇到的類似的人，乃是赤子之心的馭獸派邢珀，而盧毅又多了點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感覺，也難怪穆天中着重培養他，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你現在過去天權，或許還來得及。”
聽到莫鬼鬼這句話，盧毅愣住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天璇以及旁邊的天璣，已經有了結果。
“目前天璇內各地散修六人，九天門三人。”盧毅進來之前也接到了提醒，對散修和九天門修士格外留意，若是留她一人在此，難保不會出意外。
“而逍遙修士，只有你我在這兒，”盧毅神情堅定起來，“莫堂主，我留下幫您。”
“你可想清楚了，出去還有希望，”莫鬼鬼的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她現在倒是有了一點，各位老祖想收徒的心思了，看到一個心性不錯的弟子，是想教一教的。
雖然盧毅的年齡，或許比她還要大，要不等進階化神，出去轉一轉，也收一名徒弟玩玩？
但也不得不感嘆，心眼多的人，就是喜歡些心思單純的修士，她對無嗔，對邢珀，還有對眼前這個盧毅，寬容度都比旁人多了那麼一點點。
像對沈空明就不一樣了，和他說話太累！
“希望也不過只是希望，極其渺茫，更何況還有穆前輩他們，”盧毅思路愈加清晰，“不若留在這裡幫您，起碼能再爲逍遙爭得一席之地。”
“好，那你就留下來。”
收徒的心思一閃而過，便被莫鬼鬼放在一邊，還是拿到令牌，進入天璇大殿纔是正事。
“再等兩個時辰，我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