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腦海裡想起那中年修士的話,福鳥城內皆是身穿淡紫色道袍的修士,她印象中南海附近,只有羅蘭派的道袍爲淡紫色,形如紫羅蘭花。
這不過是個三流門派,前幾年出了一名元嬰修士,勉強可以算的上是二流,因爲建派處在一片紫羅蘭花的山谷而得名。
而且,在她的印象中,早些年羅蘭派想要成爲焱溟派的附屬宗門,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此事便不了了之,直到今天,羅蘭派還是一直靠着門派本身。
“難道和這個島有關?”
莫鬼鬼知道的還是太少,並不能準確的判斷,她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立刻將小寶救下來。
其一自然是因爲小寶現在暫時沒有危險,聽盛長富的意思,會照例執行祭祀儀式,小寶會在河底被劫走,送去福鳥城,也就是在村民的眼中,小寶纔是一個死人。
其二則是王婆婆還在村子內,她若是直接救人,定會打草驚蛇,難保王婆婆不會出事兒。
想到這兒,莫鬼鬼悄悄退出去,回到村子內。
······
第二日晌午,盛長富這才悠悠的轉醒,叫來侍衛,“去,給我吩咐下去,今晚子時就祭河神!”
“不讓家屬過來探視嗎?”侍者小聲詢問。
以往每次被選中祭河神的孩子,皆是會留下幾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和親人分別後纔會舉行儀式。
“就一個老婆子,還有什麼可看的。”
盛長富擺了擺手,他盯着小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昨日在街上看到,便覺得他眉心似是隱隱有血紋,帶回來看果然有靈根,夜長夢多,這麼個寶貝還是早點送去福鳥城的好。
“是,我這就去安排,”侍者聽此,恭敬的退下。
安排好了這件事?盛長富心情大好?似是已經見到宗門賞下來的靈石,優哉遊哉的在宅子內修煉?就等着夜晚的到來。
天色漸暗?外面忽然傳來喧鬧聲。
“鎮長,那孩子的奶奶過來鬧?說是想見孩子一面,”侍衛從門口回來?上稟盛長富。
“能鬧出個什麼花樣?”盛長富冷哼了一聲?擡腳往外走去。
“哎呦我的孫子啊,我們家就剩你一個獨苗,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王婆子趴在鎮長家門口,大聲哀嚎着?“我丈夫死了?兒子也沒了,孫子再離我而去,我也不活了啊!”
“這位婆婆,我知曉你難過,可近日來去百川河?河水聳動,祭祀已然是勢在必行?我不能因爲你一個孩子,置整個鎮子於不顧啊!”盛長富此時一臉痛惜?一副爲了整個鎮子着想的樣子,“爲了整個鎮子?我想他也是願意的。”
王婆子聽到這話?氣的牙癢癢?剛剛還同情的她的衆人,此時卻動搖起來,生怕波及到自己。
她本還抱着一絲希望,盛長富能將小寶還回來,可如今看起來,是絕無可能,想到昨晚那人說的話,王婆子哀嚎一聲,“鎮長啊,我知道大家的事大,可小寶和我相依爲命,連看一眼都不行嗎?”
“自然是可以的,”盛長富左右看了看,不想讓她在這兒撒潑,一個煉氣三層也做不了什麼,“來人,帶她去見那孩子!”
王婆子似是哭的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上,最後是府內的侍衛扶着她去了小房間,見到昏迷着的小寶,她嚇的跪坐在地上,“小寶,小寶你怎麼樣?他···”
“哐!”
叫了幾聲也沒有答應,王婆子想回過頭問他們小寶究竟如何了,可侍衛直接將門關上,只留下她一人在這兒。
“小寶啊,小寶,你怎麼了!”
王婆子嘴上哭喊着,手上卻顫顫巍巍的拿出一道符篆,將小寶的衣服打開,塞進他隨身帶着的香囊內,緊接着將衣服繫好,哭喊的聲音一直不停。
月上中天,盛長富從自己的屋子內出來。
“裡面怎麼樣了?”他來到關押小寶的地方,指着房間問道,現在已經聽不到什麼。
“一直在喊,現在可能累了吧,”侍衛打開門,就見王婆子趴在小寶身上,一臉的憔悴,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似是有所察覺,逐漸變得惶恐。
“這位婆婆,該舉行祭祀儀式了,”盛長富站在那裡,依舊笑着,可看起來卻殘忍無比。
侍衛聽到這話,抱起小寶便往外走,王婆子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面,到了門口,在附近村民的攙扶下,一路追隨着來到百川河,衆人被攔在了河邊的位置。
許是已經入夜,河上颳起了大風,捲起了一朵朵浪花,嘩啦啦的水聲,要將人吞噬一般。
侍衛熟練的搭建起簡易的祭壇,懸空於河面之上,小寶被放在上面的陣法內,始終昏迷着,地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盛長富走到河邊,隨着往上走,嘴裡默唸着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河水逐漸翻騰,在祭壇的正下方,緩緩形成一個漩渦,從中立起一道水柱,像是條水龍張開了大口。
盛長富來到了祭壇之上,而它的下方正是立起來的水柱,對着小寶,當靈氣在盛長富的手中聚集,操控着祭壇上的陣法逐漸變得透明,光芒籠罩着躺在那兒的小寶。
某一刻,符文徹底的變成透明色,小寶的身影掉在了水柱之內,眨眼便消失不見。
“小寶!”
王婆子癱坐在地上,大聲哭嚎着,因着被其他相熟的人拉住,這纔沒有衝過去。
盛長富對她的哭喊不爲所動,嘴裡呢喃着,卻又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只是隨着他的吟唱,水柱復又緩緩的降下去,最終歸於平靜,但小寶的身影卻再也不見。
“好了,諸位請回吧,這一次,至少三年之內百川河不會出事兒,”盛長富站在祭壇之上,看着衆人說道。
“多謝鎮長!”
底下的村民低聲說了一句,拉着王婆子回了各自的村子,盛長富見此,也狀似離開,但在黑暗中卻又轉了個彎,回到了百川河邊。
“餵了藥?”盛長富蹲下來,拍了拍小寶的臉頰,沒有任何的反應,上面帶着一絲潮紅,“一路上注意點用量,別讓他死了,大人要的是活的。”
“是,”侍衛答應道。
“走吧,”盛長富拿出一隻小船樣的法器,扔到了百川河中,自己先走了上去,侍衛抱着小寶跟在後面,順着百川河,連夜往島中心走去。
第二日一早,衆人的視線內出現一座古樸的城。
“來者何人?”
盛長富興沖沖的想要過去,卻被這一聲嚇的停下腳步,跪在地上,“巖雀大人,在下盛長富,乃是清河鎮的鎮長,此番前來···”
“我沒問你!”
隨着這一聲呵斥,從城內飛出一隻通體灰白的鳥,大約有一人高,撲閃着翅膀站到城牆之上。
“閣下還不現身嗎?”
“我當是什麼東西,不過一隻妖獸,都沒能化形,也敢在這裡作威作福?”莫鬼鬼撕下符篆,從暗處走出來,看着哪隻似鳥非鳥,似鷹飛鷹的···雀?
“巖雀大人?”
城內身穿淡紫色道袍的修士發覺這邊的異動,紛紛跳上城牆,大概有五六名金丹期修士,其餘皆是築基期。
莫鬼鬼一一掃過這些人,從面孔上是看不出來什麼,沒有一個在大陸上有所耳聞,自然也就沒見過畫像,不過他們身上的道袍,她倒是知道一點。
“羅蘭派什麼時候有修士常駐於此了,”莫鬼鬼悠悠的開口,“焱溟派可知曉?”
整個南域南海的一帶,焱溟派都有責任維護其中的安全,當然各個小宗門內的私事是管不到的,不過像這樣一座島,若是私下經營,還牽涉到人命,便不是羅蘭派內部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
在此地負責的羅蘭派修士,乃是金丹中期,名叫盛會,見到這名看起來極其虛弱的男修一語中的,頓時有些慌了神。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莫鬼鬼看着他,加上了威壓。
“我···”盛會查探不出來他的修爲,氣勢上便弱了三分,從他能立刻判斷出自己的宗門,便知曉定不是普通人,若是放他出去,這裡定然瞞不住!
“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也敢如此囂張!”巖雀扇了扇翅膀,定在半空中,將一衆修士護在身後。
“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莫鬼鬼拿出竹笛放到嘴邊。
這隻鳥的皮毛很光滑,毛色也不斑雜,整體都是灰白色得,按照對妖獸的標準,算是品相不錯,可它的外形卻透漏出一點不對,明明是普通的鳥類體型外表,卻偏偏長着一張鷹嘴。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雜交的,體內含有鷹的血脈,導致它的嘴產生了變異。但通常這類妖獸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便是毛色斑駁。很少有鷹和普通的鳥類毛色完全相同,自然也就不可能生出毛色統一的妖獸來。
如此一來,它極大可能是第二種原因,莫鬼鬼微微眯起眼睛,“白頭巖雕的血脈,你應該還沒有吸收完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