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三章
“我知道你覺得憑藉自己的能力，能發現更多的東西，但一來鬼修已經有所防範，二來，我希望你能將這項能力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所以現在最好不要暴露。”
逍遙費盡周折的爲她做了一個假身份，可不止是因爲她的身份，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感受煞氣的能力。
“鬼修如今在暗，動作不明，你隱藏起來才能出其不意，留出一手。”白曉笙這麼急於培養她，也是爲了能在鬼修動手之前，讓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不要再冒然行事，幫人也要量力而行。”
“弟子明白。”莫鬼鬼心中一凜，白前輩似乎話裡有話。
“你放心，若是有什麼事，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白曉笙似乎只是提了一句，很快轉移了話頭，“我也不知道你能在這裡呆多久，但有一天是一天，多聽、多看、多學！”
“是，”莫鬼鬼見他不再提起，也不追問，“不知暗衛在此，都需要做些什麼？”
“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兩件事，和你的同伴一起，一是看顧城內，二是盯着城外。”白曉笙比劃了一個手勢，在空中一點，“但能不能做好，還得看你們自己。”
“我見辰五幾人都是在明，該如何蒐集城內的消息？”莫鬼鬼奇怪道。
“那不是你們該做的，蒐集消息有專門的修士，你們需要看顧的是更大層面，”白曉笙搖搖頭，“這個城內每天的人流量在每個季節都是大致固定的，各個區域經常出沒的修士也有跡可循，你們要做的是根據暗衛蒐集來的消息，判斷城內的運行是否正常。”
莫鬼鬼大致懂了他的意思，北陵城不同於其他，裡面魚龍混雜，包含了整個大陸上的修士，一旦被人滲透其中，整個城都存在危險。
“這個你不必擔心，辰堂的弟子離開之前會教給你們，”白曉笙只是稍稍解釋了一下，“對你們來講，最難的是城外的妖獸森林，以往都是金丹後期的修士過來。”
“我們該做些什麼？”莫鬼鬼還是第一次瞭解這些。
“妖獸森林內的各類妖獸都有自己的活動區域，每種妖獸的存活數量也是固定在一個數值，高階妖獸的個數更是調查的清清楚楚，”白曉笙拿出一枚玉簡，“妖獸的資料。”
“每隔一月，駐守在此的修士便要派人進去妖獸森林，覈對並查驗妖獸的數量，位置是否在平常呆的位置，若有異常還要查清楚原因，尤其是關於百里以外的高階妖獸，一點異常都不能放過。”
莫鬼鬼懂了，這要求在此的修士熟悉每隻妖獸的習性、特點、優劣勢在哪裡，還有整片妖獸森林的地形。
“還有三個月辰堂的弟子期滿，等你的同伴到了一起學習如何在這裡生存，千萬別掉以輕心，”白曉笙叮囑着她，“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在妖獸森林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逃跑。”
“前輩放心，我知道了。”莫鬼鬼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嗯，去叫辰六進來，”白曉笙也不廢話，擺了擺手，等她快要退出去的時候又叫住她，“等等，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看出你心中所想的？”
莫鬼鬼正要邁出去的腳頓住，“前輩能告訴我？”
“也不是什麼秘密，”白曉笙臉上看不出什麼，“每個人在聽到一件事的時候都會有下意識的反應，剛剛你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整個身體是放鬆的狀態，說明你對我所說的事情很有把握，再結合得到的消息，其實不難猜出來。”
“等日後你接了暗衛的任務，在城內行走的時候可以仔細看看，每名修士的臉上都會有不同的東西，加上你的異瞳，可以記住每一個細節，說不定會比我更能猜出人心。”
“可修士一般都會控制自己不漏聲色，如何能看出什麼？”莫鬼鬼自然也會注意到對面修士，但大多數都不會發現什麼。
“有些東西是能控制住的，比如你的表情趨於平靜，言語上作掩飾，但還有許多一瞬間來不及控制的東西，”白曉笙甩了甩耷拉在桌子上的袖子，“比如你的心跳，血液流速，整個身體肌肉的變化。”
莫鬼鬼聽到這話眼球下意識的往旁邊轉動，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看向白曉笙。
“嗯，還有瞳孔和眼球，都會有變化，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代表着細微的心理活動。”白曉笙指着她的眼睛，“你剛剛的表現說明將我的話聽進去了。”
“多謝前輩指點。”莫鬼鬼拱手。
“出去吧。”白曉笙揮了揮手，手中拿起一枚玉簡，看的聚精會神。
莫鬼鬼出了屋子，見到小白和小黑正在院子內，周圍圍着暗衛，拿着各種吃食在逗它。
“辰六道友，白前輩請你過去。”
辰六笑嘻嘻的臉上沒有變化，早有預料，放下手中的妖獸肉乾給小白，自己往白前輩的房間走去。
“白前輩說什麼了？”辰五好奇的往上看了看。
“沒什麼，接替你們的巳堂暗衛出了點事情，讓我代替一段時間，待找到新的人選再離開。”莫鬼鬼見小白捧着肉乾不敢吃，覷着她的眼神，便點了點頭。
“你來嗎？可你才金丹中期啊？”辰五說完覺得不對，“我不是瞧不起你啊，只是以往來這裡最低也是金丹後期，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大圓滿，只有達到這個修爲才能去妖獸森林的內部，去探查高階妖獸的消息。”
“許是前輩有所安排吧，”莫鬼鬼沒有詢問同伴是誰，但隱約有種預感，定是有霍子君和沈空明幾人，來掩護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呢？總不可能只有你吧？”辰五追問道。
“前輩沒有說，我便沒有詢問，反正沒有幾天也會過來，總會見到的。”莫鬼鬼搖搖頭，她也確實沒有問。
“也是，”辰五點點頭，他也不敢在前輩面前多說話，“那我這幾日帶你去城內的雲霄閣問問，有沒有什麼絕品的靴子，讓你在妖獸森林跑的更快一點，怎麼也要和金丹後期的速度差不多。”
“多謝。”莫鬼鬼心裡記掛着裘希給的盒子，“我先回去修煉。”
小黑和小白她沒有帶回去，就留在院子內玩耍，自己一個人先回了屋子，打了個結界，拿出盒子。
四四方方的一個，看起來灰撲撲的，有一個半拳頭那麼大，製作的很粗糙，但材料倒是好東西，可以隔絕神識，從外面看什麼都探查不出來。
莫鬼鬼扭開蓋子，裡面一個黑色的種子放在邊上，黑漆漆的和藥丸一樣。
將種子握在手裡，靈力試探其中，只覺得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反應，連種子是否還有生機都感應不出來，若不是知道是什麼，定會以爲是個石子。
她將種子放回了原處，視線落在旁邊的小瓷瓶上，小手指一樣大小，一共六瓶，整齊的碼在盒子內。
隨手拿起一瓶，將蓋子掀開，裡面血液的濃郁靈氣鋪面而來，帶着高階妖獸特有的威壓，不是人類修士一般的正紅色，而是帶着金光，血液的周圍泛着金黃。
在酒樓之內，無論如何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說是何種妖獸的血液，裘希只交代了可以保命，等階定是不低。
謹慎的將盒子收進了儲物空間，莫鬼鬼拿出了前輩給的玉簡。
北陵城的外圍就與妖獸森林相鄰，相距不過幾十里，幾乎已經在整個大陸的北側，往南至與西陵城的交界，期間將近幾百多裡的妖獸森林，皆屬於北陵城暗衛掌管的範圍。
這其中共有高階妖獸二十五隻，低階的妖獸不計其數，均勻的分在森林的各部。
前輩給的玉簡上詳細的標註了妖獸分佈的位置和大致的數量，莫鬼鬼的腦海內浮現出妖獸森林的地圖，將其一一對應之後才繼續閱讀着。
小白和小黑回來，見她還在讀着玉簡，也沒打擾。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莫鬼鬼研究了一整個晚上，終於將信息牢記，擡頭便見到兩隻靈獸躺在木板牀上，悄悄的退出去。
“林棲道友。”辰六在院子內練着劍法，轉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昨日白前輩叫他過去，稱會讓林棲暫時接替北陵城駐守暗衛，等待着巳堂的修士到來，和她一起的還有幾名金丹初期的修士，旨在對他們歷練。
還特別吩咐他，過來的修士都不是暗衛，要仔細的解釋一遍在城內的職責，萬不要犯了什麼忌諱。
“白前輩和你說了？”
“駐守北陵城？”莫鬼鬼一時分不清他指的是什麼，見他點頭這才答道，“是啊，還要勞煩幾位道友。”
“談不上麻煩，”辰六笑着將劍收起，握在手裡，“每隔十年，逍遙暗部外堂便會派出修士過來，十二個堂口輪流，道友可知應該派遣多少人？”
莫鬼鬼搖搖頭，“從未接觸過。”
“是十二人，”辰六笑着回答道，往這邊走了幾步，“但目前，算我只剩下了四個，其他的人都在任務中死了，我只保下了三人，而且是在十二人皆是金丹後期以上修士的前提下。”
“多謝道友提醒。”昨日莫鬼鬼便看出，這個辰六纔是幾人中實際的決策者，這話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告訴自己。
“我還不知道前輩打算派遣多少人過來，但昨日向我表明了你就是這次的決策者，前輩既然放心你一個金丹中期，定是道友有不凡之處，”辰六說到這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有些心酸。
“我這話，也算是一個過來人的前車之鑑，”辰五鄭重的說道，“不管你的隊友是否信任你，他們都必須聽從你的調遣，性命都握在你的手裡，在你下每一個決定之前，都要慎重。”
“妖獸森林內危急重重，想要自由的出入，調查清楚每隻妖獸，並不是簡單的事，需要長時間的熟悉，稍有不慎，便會葬送性命。”辰五鄭重的說道。
“辰六道友能否講的更清楚一點？”莫鬼鬼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坐在迴廊中間的椅子上。
“道友不必焦急，剩下三個月我們會帶着你們走一遍，但箇中的細節還需要道友自己完善，”辰六順勢坐下，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剛剛過來都是一樣，就算知曉路線也會磕磕絆絆。”
“妖獸森林每隔一月就要過去查探，剛開始過來這裡的時候，有大半個月都在裡面呆着，”辰六似是想起來自己之前的焦慮，自嘲的笑笑，“那裡有特定的行進路線，跟隨着前輩走覺得簡單，但到了自己便不是一回事兒。”
“可時間久了，我們現在只需要兩天便能將妖獸森林走個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能發現些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這也是你要達到的水平。我還要提醒你的是，不熟悉的時候是會驚動妖獸，千萬不要驚慌······”
“小六，你現在說也太早了吧？”辰五趴在窗戶前，看着二人。
“林棲道友是決策者，早些叮囑沒什麼不對，”辰六懶洋洋的答道，剛剛的嚴肅轉瞬間不見。
“可你這太抽象了，沒有走過一遭，到底還是一知半解，”辰五出了屋子，來到這邊，“我知道你是怕了，不想後面的人步後塵，葬送同伴的性命，我們好好教就是。”
辰六的臉上一瞬間閃過痛苦的神色，讓一直看着他的莫鬼鬼捕捉到。
“是我太急了，”辰六很快便恢復過來。
“當初也是意外，沒有人怪你，再這樣放不下我們就該擔心了。”辰五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辰六臉上的笑意恢復，看向莫鬼鬼，“抱歉······”
“砰砰砰！”
“我去開門，”莫鬼鬼起身，避開了他的行禮，來到大門前，將陣法撤掉，輕輕拉開門。
剛剛打開門，便見到了四個熟悉的身影，不出莫鬼鬼所料，正是霍子君幾人，除了正在閉關的小和尚還有在林城的林舒窈，其餘五人都在這裡了。
“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