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舊事過往像老照片一樣發黃褪色,唯有蘇晗自己,身上色彩越發燦爛。
當一切消失不見,蘇晗獨身一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身形堅毅。
“心性過關,准許進入下一層。”
仍舊是沒有絲毫感情的男聲,像是電子合成音一樣平板無奇,蘇晗卻覺得溫暖異常。
現在的她,真正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感。
她喜歡這個世界。
沒有遲疑,蘇晗進入了第五層。
御獸宗。
“柳師叔!”
柳風回頭,就見林柔小跑過來,全身的肥肉都跟着一顛一顛的,像個移動的大肉球,讓人看着都覺得累。
林柔氣喘吁吁地跑到柳風面前,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擦擦臉上的汗水。
還是柳師叔這裡涼快啊,一近他周身一丈,就氣溫驟降,跟伏暑天吃了冰塊一樣。
林柔過來吭哧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柳風也沒有催他,冷着臉等他開口。
林柔糾結半天,看着柳風面無表情的臉,突然嘆了口氣:“算了,我猜柳師叔你應該也知道我想說什麼了。”
“她活該。”明明是鄙夷的話語,柳風卻說得沒有任何起伏。
“我知道,”林柔苦笑,“我也不想來的,只是族裡長老知道我跟你有點交情,非逼着我過來。你也不用爲難,我說了就行了,也算完成任務了。願不願意幫忙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柳風點點頭,想起那個女人,眼中不由閃過厭惡。
本以爲她知難而退了,沒想到居然如此恬不知恥。
天邊一道傳訊符飛來,柳風伸手接過。
“到正堂來。”
是師尊的聲音,明顯有着怒氣。
林柔在一邊也聽到了,覺得有些愧對柳風,若不是自己族妹作死。也不至於連累柳師叔,甚至連他自己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柳師叔,我跟你一起去吧!左右我也是個證人。”
柳風略有些詫異:“你族中長老會知道的。”
林柔攤攤手:“就算我裝啞巴他們就會放過我了嗎?老實說,這幾年被他們壓榨得狠了,早就想撂挑子不幹了。反正我怎麼說也是御獸宗弟子,他們也拿我沒辦法的,頂多就是說的難聽點!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柳風默然,他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林柔的肩就轉身走了。
只是林柔知道。柳師叔這是認同自己了。以後有什麼事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這樣就夠了。
柳風和林柔達到正堂的時候,徐滄這一脈的弟子都在了,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生怕會惹得正座上的兩位真人生氣。
雖然他們已經很憤怒了。
柳風進來的時候。衆人的眼光看向他,都滿是同情,可憐的娃,怎麼就被這麼一個女人看上了?這可好,殃及池魚了吧!
林瑤跪在正中央,神色慘白,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
柳風走過她身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她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下襬,雙眼泛淚,祈求地看着他。
柳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手上用力,將自己的衣服扯了出來。
“弟子柳風見過師尊。見過師叔。”
“起吧!”
徐漣卻冷着臉沒有說話,本來看着很順眼的傳人,現在越看越鬧心。
徐滄知道自己妹子的脾氣,勸慰道:“這孩子不是個愛胡鬧的性子,素來穩重的很,且聽他一言。”
徐漣聽了更鬧心,他穩重的很,那她家小晗就是個輕佻的了?剛回到御獸宗就聽到這種謠言,她心情能好纔怪了。
徐滄看着徐漣一張俏臉更顯冷淡,就知道自己的話起到反作用了。他剛知道這事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繼而惱怒,居然有人敢拿蘇晗的名聲造謠,當他們徐家是死的嗎?
“柳師叔,”徐彥之吊兒郎當的開口,特意加重了師叔幾個字,“你看看,這事,你有什麼想說的沒?”
這事還是徐彥之發現的,他跑去跟師妹花前月下,結果對方卻告知了這個消息。他當時就不好了,蘇晗那性子他還不知道嗎?怎麼可能去勾、引男人!更何況她年紀尚小,根本就沒這心思!
他非常震怒,所有人都知道蘇晗是他表妹,這樣拿蘇晗說事,就是跟徐家過不去,查!徹查到底!
沒想到,查到最後,居然是自己這一脈的弟子造的謠,這還了得?這簡直就是打臉!
他雖然喜歡拈花惹草,卻也不是飢不擇食,林瑤這種公主病,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結果這女人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敢做這種背叛門庭的事,他纔不會爲她遮掩,直接就告訴了自己祖父。恰好姑祖也回來了,她的怒火甚至比蘇文斌還甚。
柳風看了滿是敵意的徐彥之和蘇文斌一眼,開口道:“沒什麼好說的,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
“喲!”徐彥之嬉皮笑臉地道,“怎麼能剛知道呢!不都說我表妹勾、引你嗎?”
這話一出,室內溫度又下降了好幾度,渾身散發着冷氣的蘇文斌和徐漣都臉色不善地看着柳風。蘇文斌不是御獸宗弟子不太好插手,徐漣可沒什麼顧忌,當下冷冷地嘲諷:“小晗剛回了天一門就有這種傳言,你倒是說說,她什麼時候勾-引過你?”
柳風心裡苦笑,知道自己這回真是不好過了。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但是師叔明顯不相信他。
他毫不遲疑地跪下:“回師叔,蘇道友不過與弟子等人組隊歷練過一次,委實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傳言。”
林柔被兩位分神期真人震懾地大氣不敢出,此時也忍不住出言相幫:“是啊,兩位真人,當時還是弟子提議的,柳師叔他也是冤枉的。”
“他是冤枉的,那誰是真的有罪啊?”徐彥之沒什麼顧忌,毫不客氣的嘲諷。
林柔沒說話,只是看了林瑤一下。
衆人的目光隨之聚到林瑤身上,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你呢?”徐彥之看着她的眼光銳利了起來,“你有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