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一路向城中心走着,儘量避開那些飄蕩的幽魂。雖說他們都是些虛幻的存在,穿過那些幽魂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感到一陣陰冷,他們自己也會無意識的皺一下眉。
這麼多的無主幽魂,若是讓魔修看到不知道得多興奮,絕對是煉製萬魂幡的好地方。說起來,這些年裡死城裡一定有魔道修士來過,卻沒有將這些幽魂收走,那一定是收不走,此地,大凶險之地!
蘇晗一刻也沒有放鬆過,渡劫期修士都忌憚的地方,自己這個築基期實在不夠看,一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一衆斷壁殘垣中,一個孤零零的小院顯得鶴立雞羣般獨立,保存的非常完整。蘇晗遲疑了一下,反常爲妖,這小院裡怕是有大凶險。自己現在還是避開爲妙,等到山窮水盡之時,再考慮進去一探究竟。
打定主意,蘇晗越過小院,繼續向前走去。
在她身後,小院裡浮現一雙紅色的眼睛,冰冷的注視着蘇晗,而蘇晗卻一無所覺。
蘇晗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兀自前行,卻越來越心驚。越是靠近城中心,完好的屋舍就越多。有的是單獨一間屋子,有的是四方小院,還有的是樓閣。這些屋舍屹立在這殘破的城中,訴說着沉寂多年的蒼涼和絕望。
蘇晗漸漸覺得不對勁,透過白珏的眼睛,這城中除了幽魂她看不到什麼其它的東西,卻直覺的芒刺在背,好像被吐着芯子的毒蛇盯住的感覺。不能再往裡走了!蘇晗腳步一頓,飛快後退。
一直退到最初進來的地方,也沒有發生任何動靜。蘇晗蹙眉,是自己判斷錯誤了嗎?不會,這種被暗地裡陰冷的雙眼緊緊盯住的感覺,絕不是自己臆想!
白珏比她的表現更加明顯,後頸上的毛都立起來了,瞪大眼睛環視着周圍,不時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白珏是通幽白虎,對這些亡靈類的東西比蘇晗更加敏感,此時它的表現更加印證了蘇晗的猜想,絕對有不知名的存在在暗處像毒蛇一樣盯着她!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蘇晗大腦高速運轉着,想了幾個方法,又一一否定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一顆顆豆大的冷汗流了下來,蘇晗的後背都溼透了,自己這麼低微的實力,實在是讓人絕望。
算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絕境中,除了繼續前行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法子?該來的總會是來的,就算是自己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蘇晗忽然生出一股豁出去的感覺,走吧!向着城中心進發!
給自己打好氣,蘇晗帶着一股視死如歸的心情雄赳赳氣昂昂的向前走去,一改之前的小心謹慎,大步邁向前。反正以她這點小修爲,人家要是想出手自己哪活得到現在!
白珏跳到蘇晗肩頭蹲坐着,環視着周圍。靈獸的直覺一般比人類要靈敏的多。它隱約感覺到,在蘇晗身邊受到的威脅要小一點。
蘇晗大步前行着,途經各種保存完好的屋舍,卻目不斜射,只管往前走着,若不是此地對靈力壓制的厲害,蘇晗都想直接飛過去了。
一路暢通無阻,蘇晗很順利的到達了城中心。在高塔附近,蘇晗停了下來,打量着此地。
一個巨大的廣場,足以容納近百萬人,乾乾淨淨,像是經常有人打掃一樣地面上的很多青磚已經斷裂了,有些地方甚至裂痕像蛛網一樣縱橫,或是直接沒有了青磚,露出了黑色的土地。
蘇晗猜測,應該是那些青磚碎成了粉末,被清掃掉了。蘇晗蹲下,輕輕敲了一下,聲音清脆,非金非石,辨不出材質。但是蘇晗能感覺到此物硬度極高,估計起碼得元嬰期以上纔有可能在這上面留下痕跡。可想而知,此地當年是多麼繁華。
廣場中央,就是那被攔腰斬斷的高塔,上部不知所蹤,只有下方近百層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即使只有一半,這塔也足有一百多丈高,沒有任何裝飾,每層都只有一個門,沒有窗戶。除了第一層,其他層的門都緊緊關閉着,蘇晗苦笑,這是特意給自己留的門嗎?
雖然不情願,蘇晗也只有硬着頭皮往上上了。沒辦法,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沒有選擇權啊!
蘇晗懸着一顆心,走進了高塔,木質的大門在蘇晗身後吱悠悠的慢慢關上,蘇晗有種拔腿跑出去的衝動,卻一動沒動,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唯一通往外界的大門關上,熄滅了心裡的那一點小希望。
高塔裡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線,好像壓得人透不過氣的黑色絕望。蘇晗正準備拿出照明的用具,此時噗的一下,一盞青銅燈盞亮起,發出幽幽綠光,照的蘇晗臉都綠了!
尼瑪!你這是在拍鬼片嗎!好吧,這就是個鬼片,還是無劇本的現實版本!
蘇晗苦中作樂,努力將自己心態放平。沒有人不怕死,即使蘇晗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細微的希望的,即使這點希望被現實磨滅的越來越小,但是它依舊是存在的。
“咿呀!”
白珏不安的在蘇晗的肩頭蹭了一下,雖說通幽白虎天生可通幽冥,但它畢竟太小了,實力低微不說,心智也太稚嫩,在這等地方,讓它有種碰到天敵的感覺,發自骨子裡的戒備。
蘇晗安撫的碰了它一下,給它一個鼓勵的微笑,雖然其實她心裡也害怕的很。
青銅燈盞平穩的向前飛去,蘇晗遲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都到這等地步了,她還能怎麼辦?
青銅燈盞穩穩地飛着,一直在蘇晗身前一丈之內,她快它就快,她慢它就慢,好像是指引黃泉的鬼燈一樣。
除了青銅燈盞照亮的地方,蘇晗看不見其他,心裡越發毛毛的。總感覺周圍的黑暗裡隱藏着什麼怪物一樣,好像小時候一個人走夜路一樣,總想回頭看,總覺得自己身後有人在跟着,隨時準備伺機而動,將自己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