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說罷,二人也不囉嗦,便起行要走,離行前,紲芊先將昏睡的洛竹秋放在儲物囊裡。
眼瞧着一個活人由大變小被放入巴掌大的囊中佩戴在腰間,一番操作讓天九大開眼界:
“早知古代有種儲物用的神器,本以爲只能儲物,沒想到還能儲人。”
說話間,一行人踏入瑩初撕裂的空間之中,誰也不知前方是何處,只是又經歷了短暫的黑暗,眼前忽然明亮——
四處高聳森林,層巒疊嶂,兇獸隱匿,萬蟲息聲。
天空沒有了那輪紅日,也沒有了鎖住紅日的巨大鎖鏈,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明亮的月亮,正淡淡散發着清冷光輝,照亮了前路。
即便少了太陽,紲芊還是能認出來這裡就是蠻古秘境。
“這裡安靜的不尋常。”紲芊警惕看向四周,之前四周兇獸肆虐,只要聞見活人氣息就會上前撕咬,可現在卻安靜無比,四周靈氣散開,再回來時也告訴紲芊,這裡的兇獸都藏匿了起來,似乎在躲避着什麼更恐怖的東西。
“正常,她所過之處皆是如此。”落櫻不以爲意,催促他往前走去,“她應該去找秘境裡的大精靈了。”
聞言,紲芊有些困惑:“大精靈是上等秘境纔會有的至尊獸,可蠻古秘境是下等秘境,又怎會有大精靈這種高等生物?”
“呵,你們世人都被這大精靈騙了。”二人走動時,落櫻慢慢給他解釋道,“只有高等秘境纔會誕生專屬於該秘境的至尊獸,並且選擇其中的至尊獸成爲它的管理者——也就是大精靈。”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大精靈就是秘境的另一種形態。”落櫻說話間,不斷用樹枝指路,隨着紲芊按照落櫻所指方向左右飛去,落櫻也繼續說着,“不同於我們妖能暢意行走人世間,大精靈與秘境是不可分的,所以也是榮辱與共,生死與共,秘境越是昌隆,則大精靈越強。”
“這蠻古秘境的大精靈便渴望如此,於是在很早以前就刻意僞裝成下等秘境,將外人帶給它的損失降到最小,一直到如今也是如此,千百年來竟然沒有一個人類識破!”落櫻說罷,好似覺得好笑,呵呵笑了兩聲,彷彿在嘲笑。
紲芊輕微點頭,但他卻沒問落櫻,爲何他能知曉如此多的隱秘。
紲芊總是覺得,若是他問了,將會引出一個巨大的秘密來。
而這個秘密,想來是不該問世的。
兩人心思各異,忽然來到一處,只見眼前是一處峭壁,此岸與彼岸相隔一條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彼岸籠蓋着一層結界,結界內是一片朦朧白光,讓人看之不透其中究竟。
據落櫻所說,那裡應該就是大精靈所在之處。
紲芊聽罷,忽然耳畔傳來一聲呼救聲,因爲極其微小,所以並不能確定。
紲芊轉身正要走,忽然又聽見一聲:“救命!”
隨後聲音戛然而止,這次聲音明顯,紲芊便足以確定聲音來源在何處。
紲芊下意識去尋找聲音來源,剛邁出一腳,便被落櫻攔住:
“不要節外生枝。”
“前輩,那聲音的主人是人,而我也是。”
紲芊說罷,立刻順着峭壁落下,同時渾身靈線分佈,幫他搜救遇難之人!
落櫻無奈,那紲芊話中之意說的明顯,他倒也沒辦法反駁。
紲芊一路落到峭壁半腰,突見一條飽腹之蛇盤在凸出的巨巖上,正伏着休憩。
蛇腹鼓起,似乎人型,還在微微動彈,紲芊瞧過,手起刀落,蛇被利落剖開肚子,一個人形的東西滾落了出來。
巨蛇本想反攻,但聞見落櫻身上妖氣,便倉皇逃走,留下一道猙獰的血跡。
紲芊上前查看,仔細看過才發現這東西就是先前求救之人,並且他幾乎骨頭全碎,氣息微弱,心脈微微震動,雖僥倖沒死,但也快了。
如此傷勢,饒是現在立刻召喚出青霜劍,釋放大量生機也難以救活了,紲芊下意識看向了落櫻。
落櫻臉色不變,冷哼一聲:“我不是人,我纔不救。”
紲芊嘆聲氣,他知道落櫻是妖,妖向來肆意妄爲,可從來不講什麼人倫道義。
於是他只好帶着悲憫,輕輕將那人放下,爲他超度。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落櫻十分不習慣,他多次暗中偷窺紲芊神色,紲芊都是面帶悲憫。
落櫻暗中嘀咕:“分明是個小孩,怎麼和那些老禿驢一樣,學起悲憫神色來了。”
不過緊接着,紲芊終於鬆了口,枝條上長出一顆小型聖血丹,遞到紲芊面前:“拿去拿去,就當我花錢買人笑,你別老是挎着臉了。”
說罷,紲芊接過聖血丹,臉上悲憫之意瞬間不見,一切彷彿煙消雲散,紲芊便是面帶和煦笑容道聲多謝,接着就餵給了那個奄奄一息之人。
紲芊變臉之快,令落櫻傻眼,心中暗想道:“這小子···莫不是在演我?”
可想歸想,落櫻還是沒有戳穿紲芊,只靜看他還要做什麼。
只見聖血丹一接觸到那人,那人渾身便瞬間被覆蓋,緊接着就看見他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起來,不過幾個瞬息,待紲芊再度查看時,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完完全全,毫無瑕疵。
“咳咳!”那人醒來便咳嗽,躺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來,剛從鬼門關走了出來,劫後餘生之餘他也渾身無力,只是大口喘氣,渾身顫抖。
而此人毫無修爲,卻是個凡人。
紲芊在他面前蹲了下來,靈氣從紲芊指尖緩緩流入此人身體之中,很快便平復了那人心情:
“你身爲凡人,不該在秘境之中出現,我稍後送你出去吧。”
那人回過神來,連忙對着紲芊大拜,感激地涕泗橫流:“仙人!仙人!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小生真的並非故意闖進來!小生本在寺廟中用功讀書,準備進京趕考的。可是不知道爲何,忽然眼前出現一道白光,我聽見有聲音在其中呼喚我的名字,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着迷的就往這裡面走了去。”
“結果白光撤去後,我居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只有一幅畫,和一支畫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突然被蛇給吞了!好在仙人及時趕到,否則小生就該命喪蛇腹了!大恩大德,不知該如何相報?”
紲芊溫和一笑,好言勸道:“無妨,我只是順手救下了你。”
陌忘仙感激中,從身上摸索半天,到了了也才弄出來那支筆,而畫卻不見蹤影:“誒,奇怪了,畫呢?”
“是什麼筆和畫?”
紲芊說完,陌忘仙茫然搖着頭,但卻立刻將筆奉上:“仙人,筆是畫筆,而畫中似乎描着一個女人的畫像,我記不太清了,只覺得是個絕世天仙!”
紲芊瞧看這筆,筆上末端勾着青玉,似乎蓮花形狀。
筆身通白,不知是用什麼製成的,觸手冰涼,甚至有不少靈氣滋養出來。
【看起來像是法器,這上面的靈識殘破,但還有不少力量,且極其強悍。坊間早有傳聞說畫仙隱居在一處秘境之中,並留下一筆一畫作爲畫仙傳承。莫非這就是畫仙傳承!?】
“喂,想什麼呢?”落櫻突然開口打斷了紲芊的思緒,而那人驚呼一聲連忙退後:
“樹樹樹樹樹枝說話了?!!!”
紲芊回過神來,並多看了此人兩眼,他雖不知畫仙爲何會將傳承給一名凡人,不過這也是別人的造化,他並未有爭奪之意,便將畫筆交還給那人,同時還附上恭賀之語:“恭喜道友喜獲上古畫仙的傳承,從現在開始你也是‘仙人’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