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拓對此也很不理解,無論怎麼說內丹也是一個妖怪身上最寶貴的東西,爲什麼殺死他們後不取走呢?如果不是爲了內丹只是單純要死那些妖怪又是爲什麼呢?有什麼原因值得兇手冒這麼大的風險痛下殺手呢?要知道“遺忘之角”可是妖族一大聚居區,其中並不乏大妖級別的高手,從兩頭牛的口風中透露,甚至還有妖王級的高手隱居於此。
通過交談了解的一些情況對他逃跑並沒有什麼幫助,至少暫時沒有幫助。吃了一些一隻羊頭怪送來的既有些像土豆又有些像番薯的土薯,已經大半天沒有修煉的鄭拓感覺身上說不出的難受。但是五行拳又不能練習,防止有些妖怪特別是血狼認出來,老八可是告訴他一套好的功法可是會讓修仙者和妖怪爭得頭破血流的。
最後他決定練習太極拳,一來老八告訴過他這個世界並沒有這樣一套拳法,被妖怪發現了他可以找出很多說辭來搪塞,二來太極拳軟綿綿的架勢根本不對妖怪們的胃口,自然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果然鄭拓練習時,鐵角和銅角一起圍了過來,問他這軟綿綿的動作是不是人類的一種舞蹈?銅角更是問這種舞蹈是不是人類求愛時用的,只要在姑娘面前一跳就會吸引她們?儘管鄭拓堅持說這是一套飯後消食用的健身操,他依然不願意相信,非要模仿他的動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看見銅角以健碩的身體擺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用銅鈴般的大眼珠拋着媚眼,嘴角還隱隱地流出一絲口水。爲了不把肚子中的晚飯吐出來,鄭拓只好停止了修煉,躺在木板牀上,撕下兩片衣服塞住耳朵,閉上眼睛裝睡,對銅角我是否帥氣,是否吸引姑娘等等問題充耳不聞,不理不睬。
半個小時後,就在銅角怏怏退去,鄭拓慶幸討厭的蒼蠅離去可以好好休息時,突然房子外面傳了一陣嘈雜之聲,十幾個“人”呼啦一下闖了進來,團團圍住了他躺着的木板牀,一雙雙炯炯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就在鄭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之時,那些“人”向旁邊閃了閃,貓妖白雪走了進來,雪白的衣服上粘着塵土和血跡,臉上還帶着尚未完全消散的煞氣。看樣子,好像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心思轉動,鄭拓決定繼續裝他的獵人之子,身體微微向後縮了縮,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遲疑地問道,“白雪姑娘,你這是要幹什麼?我可什麼都沒有啊?”
“別廢話!我知道你什麼都沒有!”白雪似乎覺得口氣生硬了一些,略微放緩了一下語氣,“你不用怕,我這次來是要帶你去認一個人。”
“認人?”鄭拓這下可真的有些傻了,自己來到這麼世界除了那個死鬼黑水真人外根本不認識其他人,叫我認什麼人?難道是惡狼坨里的“人”?不對,要是惡狼坨的“人”白雪沒有必要要自己去認啊,她可比自己熟悉多了。究竟是什麼人呢?
白雪將鄭拓的疑惑當成了不願意,柳眉立刻挑了起來,頭頂的雪白貓耳也直立了起來,“怎麼着?不願意?你知道其他村落捉住人類怎麼處理的嗎?關進大牢,如果沒有人來贖他們,就管他們一輩子,直到老死,有病也不給他們治。你在我們惡狼坨,我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叫你認個人就不情不願的。你說是你自己走,還是我提着你走?”
“我自己走!自己走還不行嗎?”鄭拓一邊跟着白雪往外走,心中一邊嘀咕,好吃好喝供着?虧你這個小貓妖說得出口。
拐了一個彎,來到屋後一條青石板路上,走在上面啪嗒啪嗒作響,一開始鄭拓以爲是石板沒有鋪好。後來發現幾乎每隔一兩石板就有一塊活動,鄭拓斷定這是惡狼坨的“人”有意爲之。
但是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響起了前世看過的一期探索節目,在一些古老的村莊,村民們故意不將石板路鋪平,人走在也像現在這樣啪嗒啪嗒作響,一開始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直到節目結束才揭曉答案,是爲了防盜。鄭拓不禁暗暗佩服設計這個防盜裝置的人,這是一個聰明人。
鄭拓看了白雪一眼,故意壓低了聲音,因爲他知道以貓的耳朵再低的聲音她也聽得見,“這是誰修的路?真糟糕!走起來噼裡啪啦的!”
走在前面的白雪聞言回過頭來斥責,“你胡說什麼?這可是血狼大叔特意設計的。血狼大叔可是村子裡最聰明的人。它的妙用豈是你能夠猜出來的!”
鄭拓心中一凜,沒有想到血狼那麼粗獷的一個“人”居然有如此細膩的心思,看樣子,自己要小心一些了,千萬不要讓他看出破綻纔好。
沿着石板路向前行走了大約有兩三百米,向左一轉,走進一條狹小的巷子,又前進大約一百米遠,再次左拐,走進一條大約二十來米長的死衚衕,盡頭是一面高高的石牆。
白雪走到牆前,掏出一塊牌子樣的東西對着石牆晃了晃。石牆一陣扭曲,出現了一道窄門,穿過窄門,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院門旁各有三個個狼頭大漢,眼睛射出陰冷的光芒。
白雪也似乎不喜歡他們的目光,加快了腳步,帶着鄭拓走進了正房,中間一張大圈椅上坐着血狼。看見鄭拓走進來,血狼笑着迎了上來,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理會他因爲疼痛而皺起的眉頭,笑着說:“小兄弟,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們還不能揪出隱藏在村子中的內奸。那樣的話,村子又不知道有多少好兒郎會遭到暗算。”
“內奸?”
血狼一邊拉着鄭拓的手往第二進院子走去,一邊神秘地說道:“小兄弟,不用着急,等會你就知道了!”
跨進第二進院子,來到院子中間一座好似整塊石頭雕刻而成沒有任何窗子的房子前,血狼讓門前兩個拖着長長蛇尾的漢子打開了繪着奇怪圖案的鐵門,拉着鄭拓一起走了進去。
房間內沒有鄭拓想象的黑暗,房子的頂部和四周的牆壁都掛着白色的燈籠,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不過奇怪的是燈籠中放着的不是蠟燭,而是一塊塊發光的石頭。
血狼帶着鄭拓徑直來到了屋子的正中間,準確地說是來到一個玻璃櫃模樣的容器前。血狼一指裡面一個綠色人影,對鄭拓問道:“小兄弟,你看看認不認識裡面這個人?”
鄭拓聚攏目光向櫃子中看去,裡面是一個全身綠色的人,頭髮、鬍子、眉毛、皮膚、衣服全部是綠色,如果不是眼白顏色有些淺,甚至連眼睛都分不出來。身上纏着紅色的鎖鏈,不時閃過一道紅光。每次紅光閃過,都發出一聲烙鐵插入水中的刺啦聲,鎖鏈與綠人身體接觸的地方也會騰起一股白煙。
除此之外,綠人的雙肩琵琶骨處還被釘入了兩根大拇指粗細的銀色釘子,將他的身體牢牢固定在身後的牆壁上。銀色的釘子上也不時閃過一道道藍色的弧光,每次弧光閃過,綠人的身體都會劇烈地抽搐一下。
鄭拓在觀察綠人,對方也在觀察他,之先綠人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疑惑,顯然是因爲不認識他,之後綠人的目光變得怨毒起來,想必是想到自己的暴露就是因爲眼前這個人,最後綠人冷哼了一聲,罵道:“叛徒!”
“叛徒”兩個字一出口,鄭拓暗叫一聲不好。綠人一夥殺死了惡狼坨那麼多妖怪,兩者早已結下了大仇,如果血狼將他和他們當成一夥的話,儘管他“檢舉”有功,協助他們逮住了“同夥”,恐怕也不會輕饒了他。
鄭拓心念電轉,厲聲喝道:“該死的綠鬼!你總算得到報應了。你殺死我最好朋友的仇,今天總算可以報了!”說着“激動”地直拍櫃子。
“你朋友?”見綠人配合地問出了他想要的問題,鄭拓心中暗樂,不過臉上卻露出了仇恨的表情,“綠鬼!你忘了你和你的同夥黑水真人在‘白狼山’下面掠走我的時候,那個站出來阻止的小胖子啦?我可憐的好兄弟!你居然一根根砸爛他的手指和腳趾,還用刀子挖出了他的心,你好狠的心啊!”
說完不等綠人反駁,轉過身來,努力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向血狼請求道:“血狼首領,求求你打開櫃子讓我殺了這個可惡的綠鬼,爲我好朋友報仇。只要你答應我,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幫你做!”
“啪啪”血狼鼓起了掌,“好一幅感人的場面啊!小兄弟,你爲朋友報仇的願望,我一定滿足你。不過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暫時他還不能死。但是你不用擔心,一旦等我問出了我想要的東西,一定讓你手刃此人,以全你朋友之義。”
鄭拓隱隱感覺到血狼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異樣,讓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一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硬着頭皮,躬身道謝。
同時,鄭拓暗暗後悔,自己怎麼那麼倒黴呢?隨口將黑水真人天知道有沒有的同夥之一編成了一個全身上下一色綠,連吐沫都是綠色的怪人,原本是想讓血狼無法找出這麼一個人試探他,從識破他的謊言。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出現了這麼一個人,而且更不思議的是他還是因爲他的描述被逮住的。難道我正有預言家,不,烏鴉嘴的天賦?
鄭拓低着頭,在白雪和原來那羣“人”的圍繞下,回到原來關押着他的石頭房子,躺在硬板牀上,想着這一天來的經歷,翻來覆去睡不着。不過他隱隱感覺到有一件大事將要發生,而且很有可能他也會被捲入其中。
但是鄭拓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離開,血狼後腳就叫來好幾個蛇妖和狼妖,吩咐他們,將他的住所牢牢監控起來,留意一切企圖接近他的人。如果他要逃跑,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