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不過在樓頂的露臺喝了杯飲料,回來方文靜就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仇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方文靜房間的門鎖已經壞了,嚴明到房間裡看了一圈,窗戶玻璃碎了。沒錯,他在樓頂聽到下面的槍聲,還有玻璃碎掉的聲音,就發生在方文靜的房間。可是,誰會來找方文靜的麻煩呢?
嚴明看了一圈,沒有別的發現,又轉回身去看自己的房間,李紅兵剛纔在房間睡覺呢,房間被人翻動過,他怎麼樣了?怎麼人都不見了?
嚴明剛衝到門口,迎面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他擡頭一看,正是李紅兵,“紅兵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剛去哪兒了?方文靜哪兒去了你知道嗎?”
嚴明有太多問題想問。他們這纔剛來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突然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睡得正熟,就聽到槍聲,我還以爲是做夢。然後又聽到玻璃被撞碎的聲音,才真的醒過來。就趕忙穿了衣服出來看,看到走廊上有人跑過去,我就追過去了,結果什麼也沒追上。你剛纔哪兒去啦?”
“我聽到動靜剛從樓上下來,方文靜已經不見了。你出去的時候沒關門嗎?咱們房間有人進去過了,東西都翻亂了。”嚴明有些焦急,方文靜是翻譯,出門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沒有了方文靜,他就等於眼盲耳聾。
“我出來的時候鎖了門的,你不在,我怎麼會敞着門呢。”
兩人正面面相覷,走廊的那頭突然轉出來一個持槍的人,端起槍對着他們就是一梭子。嚴明和李紅兵站立的地方是方文靜的房間門口,兩人立刻就地翻滾,李紅兵滾進了方文靜房間,嚴明則撞開方文靜對面的房間門,避了進去。
李紅兵雖然已經四十歲了,可是看身手仍然很矯健。在避進對面房間的一瞬間,嚴明還閃出一個念頭,“看,我就知道紅兵大哥不簡單,果然沒猜錯。”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槍聲緊隨來,夾雜着撞擊房門的聲音。有人連聲催促着,“快快,你們他媽的昨晚偉哥吃多了嗎?都這麼腿軟腳軟的跑不動。”
嚴明此時顧不上對面的李紅兵,他得先找安全地方隱蔽。
嚴明雖然有特殊能力,但是面對威力強大的現代火器,仍要十分小心。上次在白家的別墅遭遇殺手持槍襲擊後,李紅兵給嚴明科普過一些武器知識。
根據他剛在匆忙間的一瞥,走廊盡頭那個傢伙,拿的是把AK47。
這種槍火力猛,威力大,射擊速度快,能輕易打穿木質門和傢俱。所以,嚴明絕不能躲在門後或衣櫃的後面,在他不能保證自己有機會出手前,他得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這個樓層的房間大概結構都差不多,嚴明和李紅兵住的那間是個套房,裡外是分隔開的。方文靜那間,則是個大敞間,進了門,旁邊是個挺寬敞的衛浴間,繞過玄關裡面的空間則一覽無餘。
跟方文靜相對的這個房間,卻跟嚴明住的那間一樣,是個小套房。嚴明直接進了裡間,靠在房門一側的牆邊。站在這個位置,只要有人開門進來,嚴明就能擊殺他。
果然,那個拿AK47的人一路追着他到了門口,先是一梭子子彈,打的屋裡木屑和牆皮亂飛。掃了一圈後沒發現有人,那人闖了進來。
嚴明聽到腳步聲直往裡屋來了,吸了一口氣,身子儘量貼到牆上。
一支槍筒伸進來,衝屋裡又是一梭子,嚴明左手抓住那隻槍筒往裡一拉,持槍的人被拉了進來。嚴明右手一把握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從脖子開始煙化,很快就像空地上的一股小小旋風,以嚴明手掌爲中心,旋進嚴明手心消失了。那人的槍還留在嚴明的左手裡。
嚴明看着手裡的槍一秒鐘,腦海裡迅速回放他曾見過的用槍方法,他忽然起了玩心。嚴明把槍抱在懷裡,就像那些殺手一樣,槍口衝着門口。
剛纔的事不過在五秒之內發生,外面的人完全沒發覺。因爲這個房間已經有人進來過,其他人忙着搜查其它房間,從門口路過時,都沒有進來。有人不斷地說着短促的話,嚴明聽不懂,單聽語氣像是發號指令。
嚴明抱着槍等了一下,沒人進來,他有點無聊。可是,他又不能就這麼到走廊上去,那些人一見他不是同夥,手裡卻拿着把槍,鐵定要把槍都往他身上招呼啊。
過了一會兒,外面又響起一陣槍聲,夾雜着叫喊聲。這回嚴明聽懂了,他們喊的是“快快,快躲起來,媽的,他們追來了”。
嚴明看看手裡的槍,槍托下面能一把攥住的東西是彈夾。嚴明握住往下一使力,彈夾被他卸了下來。裡面有顆金色的子彈。嚴明放心了,把彈夾又裝好,仍然像剛纔一樣抱着槍,依牆立着。
有人直衝向裡面來了,慌里慌張的腳步聲迅速靠近。剛從門外一腳踏進來,嚴明一扣槍栓,子彈打了出去,槍口一下子往上揚起,嚴明差點沒把住。不僅如此,嚴明沒想到這槍的後坐力會那麼大,倒退兩步才站穩。可是那槍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一梭子打出去一串
,而是隻響了一聲,就不響了。
嚴明又扣了扣槍栓,沒反應。
靠,難道他剛纔看見的那一顆子彈,就是彈夾裡所有的子彈?
衝進來的那個人已經趴在了地上,子彈打中了他的肩膀,並不致命。他見嚴明的槍不響了,迅速翻了個身,對着嚴明舉起自己的槍。
嚴明右手出擊,那人槍還沒來得及扣響,就消失在嚴明眼前。
嚴明對槍再也不感興趣了。危險就在身邊,不能拿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冒險。
他扔掉手裡的槍,往窗戶邊湊了湊,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雖然明知道這是三十六樓,可是嚴明仍要爲自己多找一條退路。萬一拿着槍的殺手進來,他還能退到什麼地步。
可是,殺手沒進來,外面響起亂糟糟的槍聲。
怎麼,是一幫人跟另一幫人跟他們打起來了?可是,方文靜又去哪兒了?
嚴明想不明白,只好靜觀其變。
他按剛纔的想法,往窗外探了探頭。這一探出去,嚴明就定住不動了。
窗外掛着一個人,嚴明一伸頭出去,正跟那人看了個對眼。
那人黑頭髮黑眼睛,但是嚴明一眼就能看出,那人絕不是神州國人,當然,應該也不是亞洲人。因爲那人的眼窩深陷,鼻樑高挺,面部輪廓分明。
那人兩手趴着窗臺,手指骨節發白,看得出來已經很吃力了。腳下踩着外牆上一條窄窄的腰線,下面是比螞蟻還小的車流,情形看上去還是很可怕的。
那人說了一句話,嚴明看着他不動。那人正要再說話,只聽外面的門被嘭的一聲撞開,紛亂的腳步走近。
其實嚴明一直注意外面走廊裡的動靜,有人走進他早就知道,並且做好了準備。在門被撞開的時候,嚴明一個翻身也避出了窗外,但是,他比掛在窗外的那個人更高明些。
嚴明剛纔探頭出去的時候,他不僅看到了一個人,還迅速地觀察了一下外牆的結構。外牆上除了一條橫向的窄窄的腰線外,兩個窗戶之間,還有縱形的立柱。
嚴明翻出窗外,就是奔着立柱去的。他像蜘蛛俠一樣,兩手緊緊抱着立柱的兩邊,兩腳無處着落,只好也從兩邊夾住立柱。這種姿勢十分費力,好在外牆並不光滑,加上嚴明調動內力,把力量分佈在手指和腳上,倒也覺得還行。
嚴明看看自己距離窗戶還有點近,索性手腳用力,順着立柱又往上爬了爬。掛在窗臺的那人眼看嚴明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不禁爲自己的處境擔心。他努力往窗臺旁邊移動,生怕歹徒也像剛纔嚴明一樣伸頭向外看,一下子就能看到他了。
好在闖入者在房間裡四處搜尋了一遍,什麼也沒找到後,也只往窗外瞧了瞧,並沒有像嚴明一樣伸頭出來,很快就走了。
嚴明和那個人安全了,聽了聽動靜,確定那些人不會再回來,就各自費勁地又從窗口回到房間裡。
嚴明從窗臺跳進來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哎,長這麼大沒這麼狼狽過呢。
就聽那人問:“你是神州國人?”
這個嚴明聽得懂,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對方,那人比他高半個頭,身材也比他壯一圈。
“對。你呢?”
“我是個有四分之一神州國血統的米國人。”對方聲音裡有種懶洋洋的調子,可是眼神卻銳利,有種貓科動物的警惕。
“你認識那些人嗎?”他提前躲了起來,應該是比嚴明更早發現危險的人,而且跟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哼。”那人揉了揉手指,又活動活動手腕,“不過是些上不了檯面的人渣,我怎麼會認得他們!”
那意思就是認識嘍。
“他們是來找你的嗎?”嚴明對今天這事一點理不出頭緒。按說他的房間被翻動過,方文靜也失蹤了,應該是針對他們來的。可是剛纔聽外面的動靜,應該是兩撥人馬相遇打起來了。那麼,是有兩撥或三撥人都在這家酒店鬧事來啦?
“他們不是來找你的嗎?”那人看着嚴明,饒有興味的說。
嚴明需要更多的信息,他得跟這人有信息的交換,“我的一個朋友不見了,就發生在剛纔。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誰,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的,他一無所知,這是最糟糕的事。
嚴明想起李紅兵剛纔躲到對面去了,不知道怎麼樣了。他說完就拔腳往外走,卻被那個人攔住了。
“嗨,你現在不能走,外面危機還沒解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