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師姐若多在惡人谷待上幾天，就會知道離譜的事情還多着呢。”
“惡人谷，名副其實。”
姜月嘆了口氣，視線環視一圈四周，感慨道：“確實是我等想的太簡單了。”
“聽說客棧裡還有其他人，姜師姐可曾見過？”
姜月點了點頭，“上去說吧。”
林柒跟着姜月上前，豐澤卻停留在原地。
他小聲道：“此客棧禁止男子進入，我和小鴨就在外面等着兩位吧？”
林柒微微頷首，“手上的靈珠可還夠用？”
豐澤猶豫了會，還是道：“不夠了……”
林柒沒錯過豐澤眼底的糾結，她並未過問太多，反手丟出一包靈珠。
“你做的還不錯，先把身上的傷治一下，免得到時候讓人一看就生疑。”
豐澤臉上並無驚喜，只恭敬道：“是！”
等到目視林柒和姜月進了客棧，豐澤才帶着小鴨回去。
小鴨臉上有疑惑，“阿澤哥哥，你爲什麼這麼緊張？”
“靈珠確實花完了，我們又沒有騙大人？”
豐澤面無表情道：“你不懂。”
小鴨低下頭，“好……”
見她一副可憐樣，豐澤愣了一下，想了想，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終於願意給小鴨幾分耐心。
“惡人谷的人何時有過名聲？若大人懷疑我騙了她，只要稍稍有疑心，你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豐澤其實已經很努力去靠近林柒的思維了，但他始終是惡人谷土生土長的人，總是習慣用自己的思維想問題。
他完全想象不到被一個強者信任是什麼感覺。
即便林柒當初和他結契，隨手丟給他諸多貴重的東西，豐澤也不覺得這是信任。
這是屬於強者的自信以及弱者對性命的忐忑。
小鴨不懂，卻也不會多想，“每一筆花銷你心裡都有數，大人若問你直說便是，我們又沒倒處亂花？”
豐澤沉默許久，“……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卻沒法這樣想。”
小鴨：“……”
客棧裡，林柒也在和姜月說豐澤和小鴨的事情。
姜月疑惑道：“你就不問問他們花銷在哪裡了？若是私吞了你的東西，容易養大野心。”
林柒漫不經心道：“一袋靈珠罷了。若是他們起了貪心，野心越來越大，我一經發現，肯定不會手軟。”
“若是沒有發現，那也是他們的本事。”
“我從不對惡人谷的人抱有多大的期望。”
豐澤可是個土生土長的惡人谷孩子。
姜月見她心裡有數，便不再多問，只說起客棧內的另外三人。
“有一人心高氣傲，厭惡客棧老闆整日盯着她看，覺得眼神不正，今晨鬧了樁矛盾離開了，另外兩人倒還安分的待在客棧。”
林柒就跟着姜月去見了兩人。
這兩人都是北洲修士，實力心性都比較沉穩。林柒看人都在，索性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南北尊者爲了惡人谷中的人設置這麼多，肯定不只是爲了將他們關押一輩子。”
而且林柒也不覺得惡人谷中的人會一直被關押着。
南北天尊隕落後，整個南北天尊府的禁制都在慢慢失效，終有一日，壓制着惡人谷的修士的牌匾也會失效。
到時候一谷的惡人落入南北兩地，怕是要攪動不少風雨。
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一鍋老鼠屎掉入米粥裡。
“我們若是能在惡人谷內重新建立規則，不讓每一代人都走上老路，逐漸改變惡人谷的風氣……也許就能窺探到南北尊者的一絲傳承？”
提到南北尊者的傳承，北洲兩個修士其實還是很感興趣的。
“林師姐分析的有理，只是想改變惡人谷的規則，只改造一個破軍領地怕是不夠吧？”
林柒聞絃音而知雅意，知道人家是不想做她手下的人，想要單幹。
“自然。如今破軍領地已經被我掌管，若是求安全穩妥，可隨我一起探索。若有自己想法想嘗試，也可自行開闢道路。”
“殊途同歸，保不準我們以後還可以互相借鑑。”
北洲兩個修士互相對視了一眼，對着林柒抱拳，“多謝林師姐提醒，我們二人休整一番準備去內谷一試。”
林柒也不在意，“那就祝賀兩位一路順利。”
離開前，林柒還好心叮囑道：“惡人穀人心黑暗，處處都是險境。此地局面憑藉一人之力難以改變，還需要羣策羣力，諸位可想法給後面入谷的弟子留些信息，以確保他們進入惡人谷初期能安全渡過。”
“我是南洲修士，留下的信物未必能使北洲修士信服，諸位可仔細打聽，找幾個可信的人……”
雖然名義上是競爭對手，但事關小命，還是要有輕重之分。
兩人也都點了點頭。
能一路向前，率先走到惡人谷的，一般腦子也沒問題，不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等回到姜月房間，她纔開口詢問，“這兩人是準備自己去內谷闖？內谷情形如何是怎麼樣的？”
姜月還是信任林柒的，準備先和林柒入破軍領地一探究竟，但她也並沒有打算一直依附林柒。
就算破軍領地最後改造成功，功勞最大的是林柒，能觸碰到南北尊者傳承的也很可能是林柒。
是人就會有野心，沒有人願意爲她人做嫁衣。
林柒：“我去內谷那天，破軍領地連換了兩任首領，我是第三任。”
“也許等我回去，第四任、第五任首領早就坐在屬於我的位置上，給我佈下天羅地網了。”
姜月：“……聽你說的，竟然比中洲天墮之境還要可怕？”
林柒搖了搖頭，“環境可怕，人心險惡，兩者合一……我只擔心師姐太過純善，見識太多惡人谷的黑暗，心生魔障。”
姜月面色頓時凝重了幾分。
“當真有這麼嚴重？”
林柒重重的點了點頭。
姜月一進來就有豐澤通風報信，沒在岸上被人圍攻，也沒一路遭遇暗算，更沒有在客棧經歷生死危機。
今日這話，若是給檀月清，就不會問。
姜月沒見識過太多的惡，就想象不到惡人谷的人會多麼無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