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壽禮

莊風一聽聲音便知道,合夥盜他東西的那三個小賊正說笑着從身後走來。莊風背身站着,他們並沒有發現,三人當街大聲探討偷盜的學問,完全沉浸在得手的喜悅之中。

“兩位師姐,沒想到那個小子身上竟然沒有貨,我摸了半天,抽出手來的時候,發現他懷裡揣的竟是半本破書。你說喪氣不喪氣?哪怕是摸出一個銅錢,那也是收穫啊,你說是也不是?而且,我可是第一次幹這個行當,手段是有了,可是眼光還不毒啊!莫非是三師叔教的東西我學的還不到家?”那個撞了莊風的胖青年說道。

“我本來就不同意在那孩子身上動手。你看他的衣着,也能知道他是個貧寒之人。在客棧裡也沒要什麼吃食,只是點了碗熱湯。我們江湖中人,講究的是劫富濟貧,以後還是選擇那些富商或地主老財再動手吧!”年齡稍大一些的少女如此說道,莊風聽了,突然還生出了些許感動。

“姐姐,我們不是沒辦法的嗎?馬上就到玄水湖了,禮物的事還一點着落都沒有。這金元寺有錢人家的院落,我們哪一個沒看過?都是家丁、護院一大堆。我們對付幾個還成,要是多了,估計偷了東西也逃不出來。”年齡最小的少女撅着嘴說道。

“妹妹說的也是,不過如果一會再遇到那孩子,我們還是給些補償吧。只是不知道那本書到底是什麼內容,要是對人家有什麼利害關係,我們拿了也不好。”

“姐姐,這書既然被他揣在懷裡,雖然他不像咱們江湖中人,書不可能是什麼寶典秘籍,倒也有可能是本什麼古書。你知道,許老爺子雖然和咱們一樣出身草莽,卻最愛附庸風雅。聽說他尋的那幾個小妾,都是能夠吟詩作對的。要是能有什麼古書獻給許老爺子,豈不比什麼勞什子珠寶更好?”

“就他那個土包子,還能有什麼古書,不過什麼《五字經》、《幾家姓》之類的。可惜我不識字,不然早寫上一本書送給許老爺子,保證能把他逗樂了,讓我們三人大出風頭!”胖青年說。

“就你?還寫書?連《三字經》和《百家姓》都不知道。你若是寫書,估計許老爺子僅剩的那兩顆大板牙能笑掉了。快拿出來吧,你不識字我們還不識字嗎?哎,要是你能弄來一把珍珠就好了,二師母說,我的膚色和珍珠最般配了。”另一名年紀小些的少女眼睛迷離,癡癡地說道。

“二師姐,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洪大憤小時候,也是眉清目秀,一副識文明字的模樣。要不是村子被強人燒了,我現在估計正在縣學裡讀書呢,有可能早已經考上什麼秀才、舉人呢!這次拜壽回去,我便讓二師母教我讀書,到時候考個狀元,豈不是十分風光!”

“說了這麼多,我們還是不知道那到底是本什麼書呢?”最小的少女催促道。

“看看就知道了。我倒是真希望有能有本武功秘籍,《天魔解體大法》、《六脈神劍》或者是《九陰真經》都行。一旦我練成之後,豈不是天下無敵,那玄水湖上的歌船舞舫,我便想去哪個去哪個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還不用給錢!”胖青年一提到秘籍,立刻興奮起來。

莊風想,這真是一羣癡人。

“啊!糟了,師姐!東西沒了!”

“不會吧,你不是一直都將它揣在衣服裡的嗎?”

“怎麼可能?莫非,這本書又被人偷去了吧?”

…………

莊風不禁暗笑,又不得不佩服那名女子手段的高明。

看到三人還在那裡猜測爭論,半天不休,莊風轉過身,對正在那裡七嘴八舌爭論的三人大叫道:“兀那賊人,偷了俺的東西,快快還來!”

三個小賊這才發現,受害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知道無法隱瞞,三人生性還不算壞,自己做的醜事被撞破,對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十分害羞,當即連連道歉,並說出了緣故。

三人告訴莊風,他們來自怒江岸邊一個很大的幫會洪流幫,洪流幫還管着一些中小幫會。兩名少女是洪流幫幫主洪泰來的女兒,一名洪葉,一名洪花。這年齡比莊風還要大許多的胖青年叫洪大憤,因爲入幫的時間較晚,倒是洪葉和洪花的師弟。因爲洪泰來身體有點小恙,不方便出門。於是,三人奉洪泰來之命,去參加玄水湖水路總瓢把子、滔天幫幫主許仙許老爺子的五十大壽。洪泰來常年在江湖奔走,結識廣闊,與洪泰來有些交情。二人又都屬於水上的頭目,雖然重量級稍有不同,但也屬於同行。洪泰來便給洪葉三人一把名貴的翡翠玉如意帶着做禮物,沒想到洪葉和洪花十分喜歡這如意。所以,洪大憤就提出了一個建議,弄點別的東西當賀禮,把玉如意悄悄地留下來。三個身上的盤纏僅夠食宿坐車,自然是買不到什麼上好的禮物,這時候,鬼靈精怪的洪花便出了這個做賊的注意,並安排了詳細地計劃。洪大憤曾經跟隨他們的三師叔學過一段時間的扒術,三人雖是首次做賊,自以爲計劃天衣無縫,萬無一失。誰知道眼看就到玄水湖了,還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終於將目標鎖定到了莊風身上,得手後竟然遇到了高人,被那陌生女子將東西還給了莊風。

莊風心裡暗笑洪泰來會起名字,卻很喜歡三個人的直來直去。雖然偷東西不是什麼善事,但莊風也知道所謂的江湖中人,殺人越貨都是家常便飯,偷了自己的東西,能夠誠心道歉,而不是作出殺人滅口的行徑,倒也難能可貴。待到難爲他們一陣之後,終於將自己的東西失而復得的是告訴了他們。只是,莊風沒有說出好心人是位年輕的、身段姣好的、大概也很貌美的女子。初出茅廬三個人情知道遇到了高人,倒沒有追問這個,都在慨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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