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會客堂裝潢頗爲華麗,用具也都是上等木料。
這都要歸功於前幾任縣令。
畢竟,對於一心撈錢的縣令來說,能被他們迎近會客堂裡認真對待的客人,基本都是關係到他們升官發財的大人物。
自然要好生招待。
而對於崔恆來說,這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會客室罷了。
許白鹿靜靜地坐在會客堂的一張椅子上,雙目微闔,等待着崔恆的到來。
雖然她表面上的神情很平靜,但是她胸前那比常人要高出許多的山巒時不時就有明顯的起伏。
顯然,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吱呀!
會客堂的門被打開了。
許白鹿立刻睜開了眼睛,並站起了身子,作揖行禮,恭敬道:“見過縣尊大人。”
“請坐。”崔恆擺了擺手,坐在了許白鹿的對面,目光打量着這個美貌道姑,微笑道,“許道長找我何事?”
眼前這位女道長確實是他穿越以來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稱之爲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都毫不爲過。
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是無可挑剔。
哪怕是穿着寬鬆的道袍,都難以掩飾高聳有致的曲線,堪稱是絕美中的絕美。
而且道門中人清冷出塵的氣質,還給她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韻味。
說不清道不明。
“我想請問,縣尊是否爲神境中人?”許白鹿鄭重其事地詢問道。
“道長所言神境,指的是什麼?”崔恆不答反問。
“內景之上,絕頂之巔,煉內景爲乾坤,覺醒體內神藏,有不可思議之神通。”許白鹿注視着崔恆沉聲道。
“我確實在內景之上。”崔恆實話實說。
只是並沒有解釋其中區別。
“原來是真人當面,請恕晚輩失禮。”許白鹿忽然後退一步,又向崔恆深深行禮。
先前在城牆上守城的時候,她還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樣。
此時卻恭敬侷促地像是一個求學的學生。
“真人?”崔恆聞言笑了笑,輕輕頷首道,“這麼叫倒也可以。”
在新手空間的時候,他曾在裴青書和李明瓊那裡得知,神境是凡界十二境的盡頭,最巔峰的境界。
因此也被稱作世間法的盡頭,能達到這個境界的武者,通常會被冠以各種美稱。
諸如真人、天師、法師之類。
“沒想到這世上真的存在神境。”
許白鹿看向崔恆的眼神很複雜,驚歎中還帶着幾分嚮往,“我一直以爲神境只是傳說,沒想到練武真的能練到這種地步。”
“你沒有見過其他內境之上?”崔恆微笑道。
“真人說笑,內景都已是絕頂中人,神境向來只是傳說。”許白鹿輕輕搖頭,嘆息道,“晚輩從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神境中人存在……”
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了頓,目光望着崔恆,深吸了一口氣,“真人,能否,能否讓晚輩感受一下神境的力量?”
“嗯?”崔恆聞言眉頭微微上挑。
在他的金丹感知下,許白鹿的身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黃光。
這是代表着“欲”的七情光芒。
而且是明確指向他的慾望。
當然,並非是情慾之慾。
而是源自於好奇的求知慾。
慾望有很多種,愛慾、情慾、求知慾、求生欲等等都是欲。
理論上範圍很寬。
可想要收集卻並不容易。
這段時間崔恆收集衆生七情,發現七情的收集不能一概而論。
喜和哀這兩種情緒只要存在,就可以進行收集。
怒、懼、愛、惡、欲這五種則不同。
必須是要指向他的情緒,才能進行收集。
先前救濟災民的時候,崔恆就曾嘗試過收集求生的慾望,但並沒有成功,只收集到了一些絕望的哀怨之情。
其實他也想過去賭坊或者青樓試試。
可巨河縣的百姓遭到黃家和歷任縣令的輪番盤剝,哪還有餘錢去進行這樣的額外消費?
至於黃家和歷任縣令,又根本用不着去這種地方。
沒有消費自然就沒有市場。
巨河縣裡根本就沒有賭坊和青樓。
這次許白鹿所流露出來的求知慾,可以說是崔恆這麼久一來收集到的最大欲望了。
瞬間就讓象徵着欲的黃色光芒增長了三分。
簡直就是飛躍式地增長!
崔恆一下子心情極好,笑着問道:“你想要如何感受我的力量?”
“多謝真人!”許白鹿欣喜若狂,連忙道,“晚輩聽聞神境中人都有特殊的神力,有着不可思議的威能,真人可否用神力進入晚輩體內?”
話已出口,她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又不好解釋。
這一解釋反倒會顯得更有問題。
“進入體內就不必了。”崔恆強忍笑意道,“我最近琢磨出了一些小手段,倒是可以讓你感受一下。”
說着,他擡起右手,豎起一根食指,向許白鹿輕輕一點。
作爲玄關境的大宗師,許白鹿察覺到自身周圍的天地元氣似乎產生了些許變化,但具體是什麼她並不清楚。
可下一瞬,她就察覺到情況不對了。
自己無法動彈了!
彷彿是中了定身法,完全不能動了!
體內的真氣依舊可以運轉,思維也還正常,甚至連眼睛都可以轉動,可身體就是半點也動不了了。
哪怕是想動一根手指也做不到。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全身的穴道都被封住,所有的關節都被鎖死,連血肉都被強行停止了運動。
完全動不了。
真正意義上的不由自主。
“感覺如何?”崔恆輕笑道。
同時輕輕一彈手指,解開了這道術法。
這其實是通過操縱水元之力來控制人體內的血液,進而控制全身氣血,以此來封住穴道,鎖死關節,讓身體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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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達到了類似於定身術的效果。
“神力之威,竟恐怖如斯,再也不想感受到了。”許白鹿在恢復了自己的身體控制權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纔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不過,在略微平復了情緒之後,她還是恭恭敬敬地向崔恆表達了謝意,“多謝真人指點,晚輩日後必將全力以報。”
崔恆對此並不在意,笑了笑,“回去吧。”
他這一番指點,只能在因爲新收集到了不少黃色光芒,心情愉悅罷了。
……
魯郡城,太守官署內。
太守劉立陶正在盤算以後自己坐上州牧之位後應該怎麼大展宏圖,卻聽砰的一聲,門被人給推開了。
只見一個身形魁梧,身披甲冑的武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氣勢洶洶。
“陳同,你要幹什麼?!”劉立陶直接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一個都尉,居然硬闖我的官署?!”
他雖然膽小怕死,但那是面對反賊的時候,在面對不可能殺自己的人時,脾氣還是很大的。
“劉太守,我聽說你派人去了巨河縣城?”陳同無視了劉立陶的喝問,冷笑道:“這麼心急,難道是想着摘桃子,把這次的戰功據爲己有?”
“……”劉立陶被道破心思,略微沉默了一下,乾脆也不裝了,點頭道,“沒錯,本太守就是要摘桃子,估計我派去的特使現在也快到巨河縣了吧。”
“劉立陶,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或是被戰功迷昏了頭?!”陳同咬牙怒吼,“你沒看我給你的軍報嗎?上面是怎麼寫的!
“燕賊五萬大軍,左右兩廂整整五萬大軍,全都滅在了巨河縣城,什麼樣的人物才能打出這樣的戰績,這是你能拿捏的?”
“陳同,你說話小點兒聲行不行?”劉立陶卻是一點也不慌,優哉遊哉地坐了下來,笑着說道,“你說的這些,本太守早就做好了打算。
“我是想去摘桃子不假,但摘桃子之前總得讓人驗一驗這桃子的真假,探探那戰果是否屬實,五萬大軍敗亡在一個小小的縣城實在荒謬。”
“若戰果屬實呢?”陳同皺眉問道。
“戰果屬實,就再探巨河縣的虛實。”劉立陶嘿嘿一笑,“如果真是如你軍報中所言,燕賊突遇離奇的狂風暴雨喪失戰鬥力。
“那這就是憑運氣得來的戰功,巨河縣本身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這桃子本太守肯定是摘定了,必須摘,不摘是傻子!”
“如果不是運氣呢?”陳同又問道。
“那還用說?”劉立陶臉上的笑意更濃,站起身來,走到陳同身邊,拍了拍這位同僚的肩膀,笑眯眯地開口。
“如果那巨河縣令真的只憑這麼一座小縣城就覆滅了燕賊五萬大軍,那他就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猛人,這樣的戰績,世上沒有人能比他更強!
“我會親自去巨河縣城,將魯郡太守的官印雙手奉上,恭迎他來魯郡做太守,我會投入他的麾下,做一個幕下之賓即可。
“你別瞪眼,也別這麼看我,陳同,你仔細想想,我辛辛苦苦往上爬,掌握權勢,掌握軍隊,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爲了在這亂世中自保,不就是能爲了更安穩的活着?如果真的能遇到這樣的猛人,我還自己費這力氣做什麼?肯定是去抱大腿啊!”
陳同聞言目瞪口呆,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
可卻發現自己居然覺得劉立陶說的挺有道理。
過了好一會兒,他也只咬了咬牙,哭笑不得道:“你這廝可真是厚顏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