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想起當初她們同小白臉仁兄在山城裡轉悠時,當地的百姓個個對他恭敬有加,而他如今躺在秘境宮殿之中,骨瘦如柴,氣若游絲的樣子,都是一陣嘆氣,
“說甚麼也不能讓小白臉仁兄就這麼死了!”
蒲嫣瀾點頭,
“先想法子保住穆兄的命,之後再想法子!”
說是這麼說,可想要弄天材地寶,便要進入這阿覇城的山腰之上打聽消息才成,那裡纔是修士們聚集之地,纔有可能找着機會,購買到所需的材料。
二人打算在阿覇城買下一間宅子,只這城中雖不禁附近居民進出,可這房屋易手,卻只會給本族人,別說是外來的修士了,便是外姓村寨的人都是不行的!
二人無法,只能在城中尋到了一處,地處僻靜,家中只有一名老婦人的院子,把狐狸放了出來,
“狐狸,想法子讓這老婦人認了我們做親戚!”
狐狸點點頭,進去沒有多久,便出來了,對顧十一嘿嘿一笑道,
“成了!”
話剛說完,便見得那宅子的大門打開,步履有些蹣跚,黑布纏頭的老婦人從裡頭走了出來,見着顧十一和蒲嫣瀾先是一呆,又仔細看了看,上來一把抱着顧十一便哭了起來,
“我那苦命的兄弟啊!”
顧十一一臉懵,轉頭看向狐狸,見她咧開嘴嘎嘎的笑,那老婦人一面哭一面上下打量顧十一道,
“像,真像!真像我那苦命的兄弟,你一定就是我那苦命的外甥冬柱吧?”
“啊……”
顧十一張大了嘴,還沒有說話,便被老婦人連拉帶拽的拉進了大門裡,走在身後的蒲嫣瀾小聲問狐狸,
“怎麼回事?”
狐狸道,
“我進來的時候,這老婦人在屋子裡坐着打瞌睡呢……她就一個兄弟,早年出門闖蕩了,這麼多年就寫了一封信回來,說是在外頭成了親,生了一個孩子叫冬柱……”
狐狸就施了法術,讓這老婦人以爲自己又接了一封信,信上說了,自己的兄弟一年前已經病死了,留下一個孩子沒有了依靠,便要回來投奔姑母,婦人在夢裡哭了一場,醒來之後恍惚間聽人在耳邊道,
“你那兄弟的孩子冬柱回來啦,就在大門外頭,在叫大姑呢!”
老婦人急忙起了身了,推開門一看,果然見到一個長得與兄弟十分相似的少年郎立在門前,當時就又哭了,拉着孩子進了門,到了堂屋之中坐下,這纔看見身後立着的蒲嫣瀾,上來又仔細看了看,笑了起來,
“這是我們冬柱的媳婦兒,生得真好,白生生的,瞧瞧……這小臉兒嫩得能掐出水來!”
顧十一暗暗瞪了狐狸一眼,
“搞甚麼,你就不能讓她認一個外甥女嗎?”
狐狸應道,
“這老婦人就想着他兄弟,都成心病了,我要是強行改動記憶,只怕會傷了她的神智,到時候癡癡呆呆的,不是還要你們來伺候麼?”
這普通人的神魂都脆弱,尤其是老人的,中了幻術之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傷着,要是弄傻了,不是造孽麼?
顧十一又翻了狐狸一眼,只能無奈認了,過來拉蒲嫣瀾衝老婦人笑道,
“大姑,這就是我剛過門的媳婦兒,您瞧着好看吧?”
“好看好看!”
老婦人笑眯眯拉着二人,嘮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說的都是些家常,卻透着無比的親切,二人也耐心陪着她說了半天話,婦人又張羅着做飯,蒲嫣瀾忙跟着過去幫忙,待到吃罷了晚飯,這三人已經是親親熱熱如一家了!
二人就這麼混入了阿覇城中,在那老婦人杜姆家裡住了下來,這也真是運氣,老婦人杜姆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去了別的村寨裡伺候修真的大人們,小兒子今年剛入門做了修真者,如今在半山腰上頭跟着師父,十天半月纔回來見一回老孃!
老婦人獨居在家中,時常想念自己那早些年出去闖蕩,不知生死的兄弟,如今見到了兄弟的兒子,這思念之情一下子得到了慰籍,對二人甚是親切,二人頂着這層關係在這阿覇城裡倒也無人懷疑,只顧十一卻是有些煩惱,她不得已換成了男兒身,而似她這樣身形高挑,小麥膚色又還濃眉大眼,時常帶笑的少年郎出現在這人均矮小,相貌又有些醜陋的地界兒,立時引來了無數土人姑娘們的青睞。
也幸得老婦人對他宣稱,
“我這外甥已經成親了,他那媳婦兒生得可好看了……”
“是是是,我那外甥生的好,聽說他那孃親是山外頭的大家閨秀,長得跟天仙兒似的……”
這附近的姑娘們一聽說心上人有了主家,那可是傷心的不成,嫁是嫁不成了,不過每天尋着機會在大門前路過,瞧上一眼還是可以的,於是顧十一每日上街都會偶遇不少姑娘,害得她都一改平常見人就笑的性子,成天兒板着臉出門。
顧十一在明,蒲嫣瀾便在暗,自從進了老婦人的宅子,便一次都沒有出過門,每日關在宅子裡打坐修行,而狐狸則是幻化出另一個蒲嫣瀾同老婦人聊天做飯,陪着做針錢,這日子一過就是十來天。
就在顧十一把這阿覇城的各處摸得差不多時,那老婦人的小兒子卻是聽到消息回來了,老婦人的小兒子叫做壯埔,在阿贊大人的門下學習修真,如今也就是個練氣期的境界,見着紅狐狸幻化的蒲嫣瀾沒有半點起疑,又見着了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顧十一,更是十分的喜歡,與顧十一熱情的擁抱。
以顧十一的精明,要想套一個純樸少年郎的話,那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壯埔在家中呆了不過一日,顧十一便打聽到山腰之上住着近百位修真的大人,不過大多境界都不高,最高的也不過就是這阿覇城的城主樸馬,元嬰初期的境界。
顧十一裝做對山腰以上十分好奇的樣子,想讓壯埔帶了自己上去瞧瞧,壯埔略一猶豫便答應了,
“我們也時常有叫山下的人上去幫手的,表弟即是要去,便扮做的我隨從上去瞧瞧!”
顧十一大喜,拉着壯埔喝了一個酩酊大醉,當然是壯埔大醉,顧十一隻是裝醉,老婦人笑眯眯扶着兒子回房去睡了,第二日顧十一便扮成了壯埔的隨從去了山腰,經過了關卡前的守衛,對方顯然認識壯埔,見到顧十一這少年郎,立時笑道,
“壯埔,這是從哪裡尋來的少年郎,憑地俊朗!”
壯埔笑道,
“家裡的親戚,叫了過來幫幫手!”
二人過了關卡,顧十一一打量,發現這山上的建築與山下的倒也差不多,只是來往的行人稀少了許多,且個個都是修真之人,身上靈氣流動,不過也多在練氣期,偶爾一兩名築基期,衆人見了都要行禮,顧十一跟在壯埔身後好奇的四下打量,壯埔笑道,
“我們這裡的生活實則跟山下差不多,只是山上的大人們愛清靜,平常都不許人吵鬧的!”
顧十一點頭,跟着壯埔到了一座大宅前,守門的人認識壯埔也沒有多問,便打開門放了二人進去,壯埔對顧十一道,
“我領了人回來,按規矩是要同師父稟報的,待會兒你見了我師父,恭敬些,少說話便是了!”
“好!”
顧十一點頭,壯埔的師父阿贊已經金丹後期,乃是一名清瘦的老者,見着顧十一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突然眉頭一挑,
“你是妖族?”
顧十一心中暗震,
“這老頭兒多半是有甚麼特殊的技能,我如今隱匿氣息的功夫已經十分不錯了,還戴了那玉佩,他居然還是瞧出來了!”
面上卻是一派驚惶之色,
“大……大人瞧出來了……”
阿贊哼了一聲問道,
“你是妖族派來的奸細?”
一句話說出來,立時引得這堂上的人連着壯埔對她都怒目而視了,顧十一誠惶誠恐道,
“大人……我……我不是奸細,我……我的生身之母,乃是半妖,生下我之後便死了,我一直都是由父親扶養長大的,父親一年之前去世,臨終前吩咐我回來投奔我的姑母……”
阿贊聞言眉頭又是一挑,
“你過來!”
顧十一愣了愣,心中暗道,
“倒是真沒想到這阿贊不過金丹後期便瞧出來了我的妖身,若是他要動手的話……”
那自己怕是隻能暴起先拿下這阿贊,再闖出去了!
當下她緩步上前,走到了阿贊面前,
“伸出手來!”
顧十一依言伸手,那阿贊也伸出手來覆在了顧十一的手掌之中,微眯了眼半晌,阿贊點了點頭道,
“很好,你的手中並沒有多少血腥之氣,看來沒有說謊!”
壯埔聞言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師父,我表弟可能在府裡住上幾日?”
阿贊點了點頭沒有多說,顧十一這時才放心下來,跟着壯埔退了出去,他們一走,一旁的房門打開,一名衣着華麗的土人少女從裡面走了出來,
“父親,那叫冬柱的,手上真沒有多少血腥麼?”
阿贊點了點頭,
“確是妖身,不過身上沒有冤魂纏身……”
少女聞言雙眼一亮,轉身跑了出去,阿贊看了跑遠的女兒一眼,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