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毓此刻氣息順暢起來,邪祟之氣被裴夕禾的剛正火力盡數驅除,只是氣息還頗爲萎靡,於虛空中踏步走來。
她俯身一行禮。
“多謝裴道友出手相助,我商玄毓欠道友一命,日後願效犬馬之勞。”
商玄毓面色端正,不帶往日的嫵媚多姿,有股傲梅的清寒堅韌。
裴夕禾瞧她近身而來,緊蹙的眉宇舒展開,問道。
“告訴我你是如何碰上牧笙的?”
牧笙已墮入邪道,掠取修士生命精華,抽魂奪魄滋養自身和那一杆奪乙鬼旗,剛剛裴夕禾以觀天地五氣之法觀測,便見他一身血孽因果濃重無比。
商玄毓被她所救,此刻心中正是感激萬分,何況此事也沒有掩蓋的必要,故而和盤托出。
“我修煉之道傳自真魔嫇奼,故而上次魔宮一別之後便是四處尋覓其傳承蹤跡,三日前碰見了這牧笙正在以手中奪乙鬼旗抽取一合體修士魂魄。”
“其手段極爲血腥,竟剝皮後以凌遲之法折磨那修士滋養怨煞,最後煉成了煞鬼納入鬼旗中,還要日日夜夜受到煞氣煎熬。”
“我本爲合歡情主,故而得到過關於鬼門的情報,正好有那奪乙鬼旗的記載,靠着那旗便對其身份有了猜測。”
她面上露出了忌憚和對那邪法的厭惡。
商玄毓雖然也爲魔修,狠辣手段不缺,可他們也歸屬正道,只不過是不似靈道修者一般受到所謂道義的束縛,所行秉承着暢快自然,以魔幻奇魅獨步天下。
牧笙那等血腥邪法,也爲他們所不齒厭惡。
故而邪修一出,定會被靈魔兩道聯手圍剿。
商玄毓瞧得裴夕禾面色靜沉,似在思慮,便接着說道。
“我爲先天媚體,魂魄異於常人,被他所察,故而生出垂涎之心,想將我也煉化作旗中煞鬼,我雖差他兩個小境,但手段也不少,故一路竄逃。”
師尊的那一道守護之力只會在她真正性命垂危之時爆發,不是她所能自發催動的,只能被動逃竄。
裴夕禾聽得這前因後果,點了點頭,商玄毓不至於在這上面欺瞞。
倒是實在沒想到當初的鬼門門主並未真正隕落,而是移魂重生,一路重修至合體,還拿下了聖魔令入此界中來。
若他不是邪修,留魂種的後手,潛伏修煉以恢復實力不露分毫破綻和痕跡,暗中獲得聖魔令來此界,這種種手段都足以稱得上梟雄。
論起前因後果自己和他還真是有些“緣分”。
牧笙當初以計謀想確定種魔下部分是否在桃花塢,最後便宜了自己。
後來於凡人絕域排遣修士想攪得人間王朝大亂以餵養邪種,又被自己陰差陽錯發現,落得個鬼門皆滅。
要是叫他知道這樁樁件件,只怕會氣得發瘋吧。
裴夕禾在鬥法中於那牧笙身上也留下了一縷種魔念息,待得自己法力徹底恢復,傷勢盡愈之後便該追殺而去,刻不容緩。
瞧他修爲已至合體後期,邪修修行邪法,晉升速度極快,雖說雷劫威力會因爲血孽而威能暴漲,但若是讓他僥倖突破到了逍遙遊的返虛境界,那可就是成了一個大禍患。
商玄毓瞧得她面色變化,最後變爲一片冷然殺意,便說道。
“若他不死,只怕必成大患,他垂涎我的魂魄,必定伺機下手,同樣他痛恨上一元刀一脈,想裴道友也定會被他所針對謀殺。”
“裴道友想必也對他心懷殺意,如有我可幫助之處,定然全力以赴。”
只有千日做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自己被牧笙惦記上,商玄毓實力雖爲合體初期,要強上尋常的同境修士,可也不是合體後期邪修的對手。
若是真的落到其手中,那纔是生不如死,日日夜夜魂魄不得解脫,要受那鬼旗的煉化操控,被煞氣侵蝕。
商玄毓把想要結盟的意願表露得分外明顯,她想要借裴夕禾的刀來殺牧笙。
此刻的她手上沒有什麼砝碼可以用來打動裴夕禾,只能賭一賭裴夕禾心中同樣存在着對牧笙的必殺之意。
裴夕禾含笑道。
“牧笙,是必須要死的。”
她看向天穹,遙望着不知方位的一處,眸色逐漸深沉下來。
“只是不知道這牧笙和邪妄城有無聯繫了。”
邪妄城這股存在於天虛神州的邪修勢力在上一次無盡海邪種浪潮中便是幕後黑手,她師傅趙晗峰已將不少信息告知過裴夕禾。
而商玄毓聽得此言心底也是一沉。
是啊,那牧笙先前爲鬼門門主,劃歸爲魔修,可現在已經墮入邪修一途,是否已經歸順邪妄城?他拿到聖魔令是否又和此勢力有關?
若是計較起來,所能牽扯發散出去的想法可就太多了。
而且若是猜測屬實,那牧笙會有邪修幫手嗎?
若是那般,她們想要誅殺牧笙可就更加難辦了。
裴夕禾見她面色冷凝,便說道:“三日,我們兩人三日時間休整,恢復法力和傷勢。”
“我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蹤的手段,只要他身在聖魔界中就逃不了,我二人追殺前去,只能見招拆招。”
真有邪修幫手也只能想法子解決,絕不能叫牧笙逍遙。
商玄毓點了點頭,回道:“全聽道友安排。”
她自儲物戒中取出了一白玉丹瓶,瓶肚之處有奇異的三色霞光散發,即便有瓶口的禁制在都能嗅到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一股濃烈丹香。
商玄毓將此瓶以法力託舉落於裴夕禾面前,面上含着笑意,姿容極麗,叫人心中一股親近感油然而生。
“此爲三品丹“三霞紫心丹”,可療養傷勢,根除沉痾隱患,道友兩番搭救,惟願以此聊表心意。”
她面色極真誠,商玄毓是真心實地感激裴夕禾,若非她陰差陽錯出現在此,即便是生死關頭觸發師尊的守護之力,自己也要被那牧笙搞得五勞七傷。
在這聖魔界受那樣的損傷,無疑是危機重重。
裴夕禾伸手握住丹瓶,並未推脫,回謝道:“那便多謝,事不宜遲,我們尋個僻靜之所閉關療養吧。”
商玄毓點頭應是,同之尋了一處山壁崖底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