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引凰眼中露出了驚訝來,她的霸勁便是尋常的金丹後期都未必能接下,這一拳她動了真勁力,卻被裴夕禾一隻玉白的掌輕易擋下。
她本以爲是以靜制動,化卸力道的法門,可被接下這一拳之後,蘇引凰卻感覺到一股更加恐怖的衝擊力從那掌心傳來。
是以力抗力,最簡單,也最蠻橫的手法。
嘭!
她的身軀倒飛了出去,撞到了那烏木所制的牆壁上,卻觸發上面的守護符文,淡藍色的字符飄散出來,衍生出一股柔和的勁氣將其接下。
狐狸澄黃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那淡藍色的字符,顯得極爲專注,他倒是沒想到這樓閣之中藏着這般玄妙的佈置來。
他不太清楚珍寶閣在天虛神州的地位,卻能判斷出其背後必定有着高人鎮守。
裴夕禾收回了右掌,眼裡卻沒有得色,只是對着緩過氣來的蘇引凰道:“如你所見。”
這女修瞧着年紀也有半個甲子左右,但想來是家中嬌寵,又將大量的時間用於修煉上,歷練的時間少了些,心性顯得稚嫩,不過倒不壞,這也是裴夕禾對她留了幾分耐心的原故。
不過若是她再糾纏不休,可就有些招人煩了。
蘇引凰感覺到渾身都在泛起疼痛,但經絡都是都還完好,不曾受到重創,明顯是別人留手,她身形晃盪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着裴夕禾道。
“服了。”
她運轉體內的霸勁靈力,卻只能微微緩解疼痛,想要養好只怕需要三四天。
裴夕禾接着說道。
“你爲金丹,我爲元嬰,你挑釁於我本就是冒犯,此番只是小懲大戒。”
蘇引凰心裡有些憋悶,眼前的女修說是比她年長,可生命氣息粗略感受下來也大不了多少,卻已經是元嬰真君,自己還覺察到不到其修爲的氣息,這才認爲她可能是純粹的體修,體內靈力被氣血之力遮蓋。
修士之間,低境對高境,本就該懷有敬意,她是有傲氣出身不凡,
卻無仗勢欺人的習慣。
蘇引凰面色浮現出幾分恭敬來,帶着歉意道。
“此番是我蘇引凰無禮,冒犯了真君,多謝真君海涵。”
裴夕禾微頷首,卻不欲再多耗時間,伸手自然地挽住了木晚的手臂,面上浮現笑意來。
“木姐姐,我這番還真是陰差陽錯來到雍城,心想此處不就是珍寶閣的總部,便打算過來見一見你。”
木晚瞧着她挽着自己的手,眼底不由得浮現出了真切的柔意來。
“那姐姐可要好生地招待你。”
她轉過頭對着蘇引凰道。
“蘇真人,誤會解開便好,今日如有真人看上之物,我的主管權限內便給真人打個九折,祝安泰愉樂。”
蘇引凰出身城主府,如不得罪便不得罪,好在心性尚可,一直也不曾疾言厲色,聽到了木晚的話,她擺了擺手。
“是我莽撞了,怎麼能佔你的便宜,該多少就多少,我可不差那點。”
木晚依舊帶着柔和的笑,點頭應是,隨即牽着裴夕禾一同上樓前往她所屬的處理職務之處。
姜明珠眼眸微轉,揚聲道:“裴夕禾,你我如此久未曾相見,不介意一起續箇舊吧。”
木晚腳步微停,瞧向身旁的裴夕禾以眼神作詢問,後者回頭看去,眼中泛起笑:“姜大小姐的舊,那我肯定是要續的。”
姜明珠聞言輕笑出聲,也邁上樓階同她們走上二樓。
狐狸跟在裴夕禾身後,但這副幼狐身軀偏小,就和一層樓階差不多高,總是麻煩,就後肢用力一躍上了其肩頭,身後的尾巴搖啊搖,瞧得看着他們背影的蘇引凰心癢。
她癟了癟嘴,大不了回去磨着兄長們給她尋只能打又好看的幼崽來,從小養着。
不過其眼眸深了深。
如此年輕的元嬰真君突然出現在此地,是因爲什麼原因?
不是裴夕禾,她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察到了那舉止身姿帶着大氣,眉宇間明豔奪目的女修乃是元嬰真君,剛剛聽見姜道友,姓姜。
看來是出身崑崙姜家,按照年紀和樣貌,她能大致地同曾聽聞過的一個人名對上號。
前來雍城珍寶閣,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或者消息嗎?
她眼中的那抹深色斂去,衣裙一揚走出珍寶閣朝着城主府而去,怎麼着這些她都管不着,疼死了她,得趕緊回府中吞吃靈丹修養。
……
坐在搖椅上,裴夕禾舒了口氣,姿態放鬆,眉宇舒展,墨色的發披在身後,瞧向姜明珠眼中浮起幾分精光。
“姜道友如何有空前來這雍城,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需要解決?”
她右手撐着光潔的下巴,笑意盈盈。
“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一把呢。”
姜明珠哼笑一聲,她同樣坐在椅上,白月般皎潔的留仙裙被淡淡的靈力托起,不曾落到地面上沾染塵灰,姿態帶着端正和典雅。
她道:“想打聽不妨直說,我又不是那等藏私的人,我前來珍寶閣,是尋消息。”
“本來是沒這個打算的,但正巧在此碰見了你,想來也是你我有這個緣法在呢?”
裴夕禾把肩頭的狐狸撅下來擺到了木桌上,對着姜明珠道。
“那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她眉眼彎彎,瞧着喜人。
木晚在一旁給她們和自己斟上了三杯清茶,一擡頭卻瞧見白狐狸也眼巴巴地瞧着,隨即面上帶着笑意,又斟了一杯出來。
狐狸把嘴對準那杯口喝了起來,裴夕禾也接過茶盞,對着木晚道了聲謝。
她抿了口茶水,心中已然對姜明珠此行所行有了些許猜測。
看來是想要去探索秘境或是爭奪靈寶一類,當日的宗門大比上她同自己交手,對己身戰力瞭解不過,如今晉升元嬰,自然會更強些。
她同姜明珠有交情,若是尋常時候倒也不是不能幫上一把,可此時裴夕禾剛回天虛神州,歸心似箭,也是因緣巧合來到了雍城見到了木晚。
等到修爲恢復,她便想乘風踏雲,儘快回到雲間草廬,也叫師傅師兄放下心來。
裴夕禾將茶盞放到了桌面上,對着姜明珠說道。
“若是尋常我定然相助,但我離開師門久矣,如今有些想念師尊師兄了。”
這便是委婉的拒絕了。
姜明珠微眨眼,其實都已經到達元嬰這個層次,人人都稱上一聲真君,裴夕禾若是還如往昔那般差靈石,她都不信。
倒不如攤開了說。
她面色真誠道:“我很誠心地邀請你,此番前來珍寶閣我耗費了四百萬上品靈石只爲了一道靈物,如昔日的鳳凰草一般具備神玄之處, 不入品階。”
“我如今便可與你同享消息,若你願意,所得均分,此物對你我元嬰修者,悟道化神,具有非凡的好處。”
“我身上攜帶着一截引香,只要以他人的氣息點燃便可同對應之人相見。”
“而來回所需也不過一兩個月,耽誤不來你太長的時間。”
耗費如此多的靈石換來的消息,可知道其珍貴之處,便是不答應姜明珠都會告訴她,像是直接給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再加上引香的妙用更是能滿足裴夕禾的需求。
姜明珠瞧見了裴夕禾眼底快得險些不可見的意動,嘴角微微上揚。
不信拿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