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姚貝貝將手中金袋中昏迷的鄧宏放了出來,常諮又將被藤蔓纏得嚴嚴實實的江冷涌解開的時候,最爲驚訝的不是華千秋,不是完顏嫣然,而是蔣涼瑩。
蔣涼瑩的臉上憤恨和惱怒交織,眼眸血紅,淚水洶涌而出,身上殺氣騰騰,臉上的表情和恨不得是將誰大卸八塊,剁成肉末似的。
“瑩兒,發生了什麼事情?”蔣涼瑩的反常行爲讓完顏嫣然臉色頓時一變寒聲問道,聲音中帶了些威壓,想迫使蔣涼瑩先冷靜下來。
果真蔣涼瑩很快冷靜了一些,也恢復了一些理智,卻是突然雙膝一彎重重地跪在了完顏嫣然的面前,直直地指着鄧宏憤恨地說道:“師傅,他是我的仇人,他是個殺人惡魔,他滅了我江家滿門!求師傅能將他交給徒兒手刃,讓徒兒報了滅門之仇,就算一輩子爲師傅爲奴爲婢,徒兒也願意!徒兒求求師傅,徒兒求求師傅……”
蔣涼瑩邊說邊哭,不斷地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很快就將白淨的額頭磕地血跡斑斑。
完顏嫣然的眼眶紅了,俯身將磕頭不止的蔣涼瑩擁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背,眼睛卻如同千萬把刀子一樣在鄧宏身上剮來颳去,恨不得用眼神就將他千刀萬剮!
姚貝貝一直盯着蔣涼瑩,那會她那冰冷仇恨的雙目掃過來的時候嚇了她一跳大,那樣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仇恨和怨氣,實在是可怕得讓人心驚,明明知道在華千秋的洞府裡沒有誰能害她,她的身上還是驚出了一層冷汗。
還好蔣涼瑩說的是她手中提着的鄧宏而非她姚貝貝,否則她真要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糊里糊塗中地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天理難容的事情,讓膽小柔弱如蔣涼瑩這樣的女子都能這樣記恨!
“瑩師妹,你本姓江?那江冷涌和你是什麼關係?”常諮一手提着昏迷的半死不活、血污滿面的江冷涌,看着傷心的蔣涼瑩突然問道,因爲他覺得蔣涼瑩和江冷涌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如果同姓江的話……
在完顏嫣然懷中漸漸安靜的蔣涼瑩突然神色一喜:“常師兄你有認識的人叫江冷涌?他在哪裡?”
常諮見美人突然破涕爲笑,心中也是一喜,便順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江冷涌。
這會蔣涼瑩纔將注意力放到了常諮手中提着的江冷涌身上,突然從完顏嫣然懷中掙脫,神色激動地跑到了常諮的面前,準確來說是跑到了常諮手中的江冷涌身邊。
蔣涼瑩神色激動地抓着江冷涌的一隻胳膊:“哥,我是穎兒!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快看看穎兒呀!”
“瑩兒,他真是你哥?”完顏嫣看着蔣涼瑩那興奮的樣子不由出聲問道,如果這可憐的丫頭還有個哥哥活着,也算是上天對她稍稍有憐。
常諮見狀便向江冷涌掐了一個清潔術,洗去了他臉上的血污,好讓人能看清他的容貌。
衆人看看江冷涌,又看看蔣涼瑩,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江冷涌和蔣涼瑩長得非常相像,這張臉長在男人臉上像男人,長在女人臉上像女人。
姚貝貝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怪不得她看江冷涌這麼眼熟,上次在南介山只是匆匆一瞥,記住了這個名字罷了,和她相處了許久的蔣涼瑩纔是真正的原因呀!
片刻的冷靜,蔣涼瑩發現江冷涌身受重傷,急忙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玉瓶,餵了江冷涌幾顆丹藥。
待到喂完江冷涌丹藥,蔣涼瑩突然又雙膝一彎,跪到了地上:“太長老,師傅,對不起,瑩兒一直騙了你們。瑩兒原名叫江冷穎,家住無極大陸江家……”
待到江冷穎向華千秋和完顏嫣然解釋完,華千秋頓時怒上心頭,右手一抓淺綠光芒流轉不止,頓時產生了一股強大吸力就將鄧宏吸了過來。
華千秋的右手抓着鄧宏的腦袋,惡狠狠的樣子像極了姚貝貝記憶力那個修煉九陰真經,以人頭骨練功的梅超風。
不過姚貝貝知道,她的師傅華千秋這不是在練九陰真經,而是正在對鄧宏施展一種極爲霸道的攝魂術,不過這個攝魂術與其叫做攝魂術更不如稱其爲攝取他人記憶的禁術。
這種攝魂術一經使用,受術之人的神識海就會崩潰,那種神識海崩潰的痛覺便會讓人崩潰,繼而變得瘋癲,簡單一點來說就是會讓人變成瘋子。
不過片刻,華千秋獲取了鄧宏的記憶後,將他重重地丟到了地上,只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咯嘣咯嘣地響了起來。
聽到鄧宏渾身骨頭粉碎的聲音,華千秋的怒氣這才消了一些,憐惜地看向江冷穎:“鄧宏這個小混蛋,正是爲了你江家的金鱗劍去的!”
江冷穎疑惑不已,金鱗劍她知道,但卻不知道金鱗劍居然是她江家的東西。
“誰敢動金鱗劍!”或許是金鱗劍三個字刺激到了半昏迷狀態的江冷涌,令他突然從地上蹦了起來,手中掐着一個攻擊訣的姿勢,身體繃直得僵硬,目光警惕地瞪着四周。
正在疑惑的江冷穎,聽到身後傳來江冷涌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興奮至極地驀然回頭,淚眼盈眶,顫顫地喚了一聲:“哥!”
哥!一個字,便讓江冷涌瞬間渾身一道暖流流過,看着江冷穎恍神了幾秒後,便急忙幾步向她撲了過去,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穎兒,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哥!”江冷穎噎聲喚道,淚如雨落,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親人,她還有一個親人!
江冷涌和江冷穎二人久別重逢,相擁而泣,片刻後江冷涌纔將江冷穎擋在自己身後,警惕地掃視着洞府中的其餘人,這會他已經記起了那會清風峰和聖星派合力對付自己的事情。他就算是今天死在這裡,也要保護穎兒不受傷害!
“哥,這裡的都是穎兒最親近的人,你不要與他們爲敵!”感受到了江冷涌身上的敵意,江冷穎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卻雙目一紅:“哥,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是姚師姐和常師兄幫我們捉到了滅門仇人!”
“穎兒,你說什麼?我們的滅門仇人?”江冷涌不由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一幕,那年江家突然遭遇了襲擊,他的所有親人都被人殘忍殺害,那年十歲的他在慌亂中撞到了頭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房屋之中,而鄧宏就守在他的身邊……
“哥,就是他!”江冷穎伸手指向躺在地上,鄧宏躺在那裡如同一堆被剔去骨頭的軟.肉,當年她雖然年幼,但是鄧宏那張惡魔般的臉卻深深地烙印在了她心上,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他的樣子!
鄧宏的雖然躺在地上讓人看不清臉,但是他那身玄雲派太長老大弟子特製的門服,卻如同黑暗裡灼目的光芒,刺痛了江冷涌的雙目,也刺痛了他的心,讓他無限悔恨中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鄧宏是江家的滅門仇人?天呀!這十年來他江冷涌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他將金鱗劍交給了他的滅門仇人,將金鱗劍的使用方法教給了他的滅門仇人,還費心費力幫他的滅門仇人十年,十年呀!
看到江冷涌那突然落寞悔恨的樣子,衆人也都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做一個和自己有滔天大恨的仇人的得力助手,實在是一件十分諷刺的事情。
姚貝貝紅着眼走到了鄧宏身邊,將他身上的儲物袋什麼的都搜刮下來,又交給華千秋抹去了其上鄧宏的神識印記,這纔將那幾個儲物袋遞到了江冷涌的面前:“江冷涌,上天待你已是不薄!你實在應當慶幸你能及時知道真相,能和江師妹重新團聚!這幾個是鄧宏身上的儲物袋,或許能找到你江家的金鱗劍也不一定!”
江冷涌頓時冷靜了許多,確實,上天待他不薄!他以爲在當年就被殺害的妹妹,如今卻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已經成爲了清風派極爲看重的核心弟子!如果稍微晚一點,如果鄧宏的計劃得逞,他將會親手害死他的親妹妹,那纔將會是令人更加悲痛欲絕的事情!
江冷涌猛然起身,幾乎是奪過姚貝貝手中的儲物袋,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華千秋面前跪下,將那幾個儲物袋呈到了他面前:“華前輩,江冷涌求求你,求求你將鄧宏交給我處理!晚輩願意將金鱗劍獻給清風派!”
華千秋搖頭微嘆一聲:“十年前無極大陸江家的滅門慘案我也有幾分耳聞,這金鱗劍既是你江家珍寶,你還是自己好生保管!至於鄧宏,那混小子被我攝了記憶,碎了骨頭,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也就隨你兄妹二人處置吧!”
“江家如今勢單力薄,只怕再也無力保護金鱗劍了!”江冷涌說完便將那幾個儲物袋放到華千秋腳下,右手突得一道金色光芒沒入左臂之中,似一個金色利爪抓進了左臂的血肉之中,痛得江冷涌當即冷汗淋漓,渾身都不自主地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