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姚貝貝努力轉眼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兩道白光正向她的方向飛速撲來,一道是冰冷入骨的冰光,一道是溫暖急迅的閃電。
因爲麻醉的感覺太過霸道,她渾身的力量終於被盡數磨滅,雙眸也緩緩無力地即將閉合。
嘴角卻微微揚起了一道欣慰的笑容,是的是欣慰。至少在臨死之前,知道她在意的暫時都安然無恙,那麼這便夠了!
那一刻,姚貝貝感覺自己似變成了一片落葉,離開了大樹溫暖的懷抱,搖搖晃晃地隨風飄搖,卻猛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徹底失去了知覺。
白子銘一手接住姚貝貝搖搖欲墜的身體,見她臉色灰白,生機正在一縷縷地從她身上抽離。
“貝貝!”白子銘頓時覺得如重錘鑽心,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了全身,喉嚨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苦澀,只能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怒吼,響徹天地。
白子銘清澈深邃的雙眸中,突然似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青絲紛飛,全身上下都帶着令人生畏的肅殺冰冷。發狂似的揮舞着冰魄劍,成千上萬的冰影層層疊疊地劍身飛速迸出,密密麻麻地射向領頭狼,似要將它剮得粉碎。
“唔唔!”白白如紅寶石般璀璨的雙眼,同時迸發出兩道奪目的紅光,射入了領頭狼的左眼當中,令它有那麼一片刻的失神。
就在這麼一片刻,白子銘施展的萬千劍影已至,將領頭狼的身軀絞成了一片血肉,在空中下起了一片溫熱血腥的紅雨。
“嗷嗷——”原先被白子銘擺脫的十多隻妖狼,此刻已經圍攻了上來,可是看到領頭狼已化作了血雨,紛紛轉身就欲逃走。
只可惜它們逃跑的速度,仍舊是慢過了白子銘毫無感情的劍影,無一例外地都在劍影的攪動下,化爲了陣陣血雨飄落下來。
施出這一劍後,白子銘臉色慘白,明顯是靈氣太過枯竭的表現。只是他的雙目卻是血紅一片,似熊熊燃燒不盡的怒火。
滅殺完了所有的妖狼,白子銘緩緩地將姚貝貝放在地上,看着她已白如死灰的臉龐,顫抖的雙手卻不敢去探她的鼻息。
眼中盡是悔恨,一滴冰冷的淚水不自覺地從他的眼角滑落,落在姚貝貝的臉龐。這滴淚中有傷痛,有悔恨。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早在領頭狼第一次受傷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是姚貝貝前來幫他,一是因爲抽不開身,二是因爲相信她遇到危險時,一定會開啓黃塵盤自救,卻沒料想到卻是個結局!
或許是他,一直都高估了她求生的決心,卻低估了他在她心中的重量?真是個傻丫頭!
這時,白白的身影已落到了地上,口中不斷唔唔地叫着,咬住姚貝貝早已破爛的衣衫。扯動了幾下沒見動靜,又轉移到了她的臉部,伸出了它毛茸茸的前爪,探上了她的鼻息。
放下爪子,白白唔唔地衝白子銘叫着,原先如紅寶石般的雙眸有些黯然乾涸似紅通通的石榴籽喪失了水份,只是雙目中亮晶晶的光芒,那是希望?
它是在告訴自己,貝貝還活着,她還有救?
白子銘一直覺得白白很不尋常,絕不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妖獸,在看到它剛纔的一系列動作之後,相信貝貝還活着的念頭從心中破土而出長成一顆茁壯的小苗,令他會灰暗的心中多了一片生機。
正當這時,卻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卻向這邊撲了過來,白子銘眼中閃過一道狠絕就要出手,卻被白白突然跳起來撕咬住了他的衣袖,唔唔地叫着似在解釋什麼。
這一瞬間,白子銘已經看清了灰色影子的外貌,那是一隻松鼠,個頭不大卻似已經開了靈智,雖不及白白卻已經有了似人類的神情,最重要的是它的背上正揹着一隻水袋。而那水袋,正是姚貝貝之前送給白白的。
猜到了這松鼠便是姚貝貝口中的灰灰,白子銘才放鬆了警惕,俯身回到了姚貝貝身邊,將白白放回了地上。
這時灰灰也已經奔了過來,停到了白白的身邊,兩人唔唔吱吱地似在交談什麼。
二個小動物交談了一會,白白又唔唔地衝白子銘叫着,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灰灰懷中的水袋,又指了指姚貝貝的嘴巴。
白子銘懂了白白的意思,隨即扭開水袋的蓋子,充盈沁人的靈氣頓時撲面而來,讓他的心神頓時清明不少,拿起水袋細心地喂姚貝貝喝下了一些水袋中的水。
才過了幾瞬,姚貝貝的臉色漸漸好轉,生機漸現,白子銘頓時狂喜,又見白白唔唔都叫着,指了指水袋後用爪子撥開了姚貝貝胳膊上的衣物,露出她身上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抓痕。
見識了這水的神奇,白子銘完全相信這水能治療好姚貝貝身上的傷口,便施展控物術引了一滴水滴到了姚貝貝胳膊上一道傷痕上。
果真,那道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漸漸地恢復如初,全然看不到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大喜之下白子銘立刻施展了一個落雨術,水袋中的水如同細雨一般,紛紛地落到姚貝貝身上,洗淨了她渾身的血污,癒合了全身的傷口,轉眼間原先毫無生機的她,頓時身上釋放了蓬勃的生機。
原先姚貝貝的氣息若有若無,微若遊絲,現在她的氣息雖然依然微弱,但是已經漸漸平穩勻稱起來。
白子銘的嘴角不自覺地綻放出了笑容,眉開眼笑,如雨過天晴的燦陽,那是姚貝貝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的燦爛笑容。
白子銘伸出纖長白嫩如玉的手指,輕輕在姚貝貝蒼白的臉上撫摸,似在小心翼翼地撫摸一件最愛的絕世無價的寶物,眼中的溫柔如明媚春陽,足以令冰雪消融,萬物復甦。
這是自從當年那件事後,他第一次這樣毫無遮攔地釋放自己的內心,用心體會這隻能維持片刻的溫柔。
要是姚貝貝醒着的話,一定會因爲看到這樣的白子銘,而興奮地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感受到姚貝貝即將清醒,白子銘的手觸電一般地縮了回去,雙眸中的愛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又換上了冷若冰山的表情,和剛纔的溫柔綿綿判若兩人。
“子銘!”姚貝貝努力地睜開眼眸,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子銘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美得讓人不忍移開眼睛。
姚貝貝的聲音虛弱又帶着點劫後餘生的興奮,沒死真好!眸子掃了掃,周圍已經看不到妖狼的身影,反而讓她看到了白白和灰灰。
就在剛纔的一刻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再睜眼時自己非但沒死,那些妖狼全部都死翹翹了。
“子銘,你將妖狼全都死了?那你有沒有受傷?”看到白子銘蒼白如紙的臉色,姚貝貝沒由來地心中一疼。
白子銘微微搖頭:“我沒事,只是靈氣消耗太多罷了。”
“子銘,你也喝點水吧!”姚貝貝掃了掃白子銘手中的水袋,沒有向他解釋這是什麼水,她那會和小月已經斷絕了關係,靈泉水也就剩下這麼一水袋了,能發揮一點用處是一點吧!
“嗯!”白子銘微微點頭,他身上的丹露已經被他在剛纔的戰鬥中消耗完了,體內的靈氣早已告竭,他需要儘快恢復靈氣帶着受傷的姚貝貝返回銘貝苑。
重新扭開了蓋子,白子銘正是喝了一小口,頓時覺得浩瀚磅礴的靈氣在他的經脈中奔騰,滋潤着他乾涸的經脈,令他渾身的經脈舒暢不已,連骨頭和血肉都似發出了歡快的清鳴之音。
蓋好水袋蓋子後,白子銘依然沒有開口詢問這水的來源,反而將水袋遞給了姚貝貝:“我休息地差不多了,這密林不宜多留,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姚貝貝聞言微微點頭,經歷了剛纔那一撥妖狼,她和白子銘二人都已經十分疲憊,若是再來上幾個厲害的妖獸,他們一定無法對付。
“白白、灰灰謝謝你們今天趕來救我!”姚貝貝想伸手去摸白白和灰灰,卻提不起來一絲力氣,反而是白白看到了她的動作,主動地跑過去用毛茸茸的小頭蹭着她的臉,似乎在說謝謝,似乎又在傾訴自己的擔憂。
灰灰不似白白那麼容易近人,但是它眼裡閃耀的分明也是擔憂。
“白白、灰灰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姚貝貝原先以爲憑它們隱秘的山洞,定能在這密林之中生存下去。但是經過今天一事,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再也無法放心將它們留在後山!
白白停止了蹭姚貝貝臉蛋的動作,沒有急着點頭答應,暗紅色的雙眼中泛着閃亮的光芒,看向了身旁的灰灰。
灰灰遲疑不決似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看到白白眼中亮晶晶的光芒,再看了看姚貝貝十分真誠的雙眼,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被妖狼毀去了大半的山洞,終於慎重地點了點頭。
“嘿嘿,太好了!子銘,我們帶上他們一起吧!”姚貝貝心中頓時狂喜,趕緊討好似的看向白子銘,她知道白子銘不喜歡動物的吵鬧,那些在禽畜窩的動物只要發出一點叫聲,就會被他衝過去凍成冰塊。
“嗯,帶上它們一起走吧!來,我揹你!”
聽到白子銘不僅同意自己帶白白和灰灰一起回去,還主動要求背自己,姚貝貝頓時面色緋紅一片,心兒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如小鹿亂撞。面對一個美得不像話的美少年對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怎麼好意思,好意思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