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過之後,桑果三個似乎真的被說動了一般,極爲義憤填膺。
在思慮了一會兒後,石荇便同意了,村民們喜不自勝,而那個不斷擠眉弄眼的小女孩則是極爲失望。
老弱年幼的村民被留在了原地,幾名青壯年帶着四人往寨子的方向趕去。
在看到已經毫無守衛的寨子時,石荇冷笑,看來那修士在這些人身上施有手段。
她並未立即跟着帶路的村民進去,而是警惕地停了下來。
桑果探查之後,告訴石荇這多重陣法只留下了警示和迷陣的作用。
這修士還真是大手筆,爲了引來修士,將陣法撤去了大半的功能,不過,這正是他們的機會。
她輕輕晃動了手上的金翼鈴,便在那些焦急的村民帶路之下,從陣法的空檔處進入。
房屋交錯有致的村寨裡,靜謐的彷彿沒有活物一般,連呼吸都不自覺的緩了幾分。
石荇皺緊了眉頭,在她的感觸中,這裡濃重而又壓抑的氣息讓她十分難受。
這種氣息同那黑霧氣息極爲相似,但是又稍有些不同,帶着一股腐爛的死氣,應該就是那些屍奴身上的氣息。
木靈力抗議地厲害,石荇覺得她似乎同這黑霧氣息極爲不合,在這種充斥着腐爛的黑霧氣息的環境下,她簡直一刻也不想多呆,想要將這處地方毀得乾乾淨淨的,這種污穢的東西就不應該存在世間。
木靈力蠢蠢欲動,她勉強才壓了下來,還要見到這背後的正主才行。
“被關在哪兒,指個方向。”石荇一把抓起身旁的兩個大漢,疾行起來。
桑果三個也同樣將旁邊指路的人抓起,跟在石荇身後,他們的眼睛隱隱有些發紅,極爲興奮。這第一戰就要打響了。
大漢老老實實的指了路,石荇能夠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她在心裡輕嗤了一聲。
虧心事既然已經做了,還害怕作甚。真是讓人厭惡啊。
待來到村寨中部,石荇他們就看到了青石砌成的廣場上,倒着數具殘破的屍體。
手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石荇一把把兩人扔在了那屍體旁邊。
“就是這裡嗎?除了這些人,其他的被關在哪裡,那個邪修呢?”
那幾名村民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出現在眼前,猛地尖叫一聲,嚇得渾身哆哆嗦嗦的,手腳並用的往後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石荇毫無忌憚地放出神識在四周探了一圈。看向前方村子正中的一方石板。
這石板上佈置有干擾神識的陣法,結丹以下的神識說不得都要被矇蔽了,只不過,她卻不受這個限制。
神識傳音囑咐了一聲,石荇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感知卻是緊緊地注意着周圍。
在她走到石板前的時候,沒有動靜,而她在掀開那石板的一剎那,石荇微笑,終於捕捉到了一絲波動。
石板掀開,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洞口,看起來像是一口深井。
然而石荇望去。卻沒有看到井水,而是乾燥一片。
再往下望去,目力卻似受到了限制一般,黑乎乎的一片,再也看不到東西。
石荇把蘇幕遮扔過去,罩在了三人周圍。自己則是縱身一躍,跳進了井中。
腳落在實處,石荇四下望去,這井下空間倒是大啊。
看到另一邊明顯的通道,感覺到那裡面的活人氣息。石荇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去,而是若有所思的走近了通道對面的土壁。
手指扣在土壁上,運轉《九轉煉神決》,神識毫針便鑽進了土壁之中,不過一息的功夫就穿透了這土壁。
果然有貓膩,那道泄露出來的氣息恐怕就是爲的這個吧,石荇嘴角微勾,收回了神識,轉身向通道走去。
悄無聲息的攻擊襲來,石荇伸手一拍,那道隱匿在空氣中的身影便突兀顯現出來,彷彿失去了生命一般倒在了地上。
石荇微訝,和禁魔符的威力倒是不錯,也能省卻了許多功夫。
手指掐訣,狀若繁花,便有數道靈力絲線從手指間飛出,一道一道的黏在了一張張禁魔符上。
在黑暗之中,只有極爲隱晦的靈力波動傳出,一張張禁魔符環繞在石荇身體周圍,蓄勢待發。
一路闖進去,裡面埋伏的屍奴紛紛跳出攻擊,石荇心裡頗爲不屑,一路闖了進去。
就算沒有這禁魔符,她的木靈力也極爲剋制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根本不足爲慮。
只是,下一刻,她臉色驟變。
一道亮光自她腳下突然綻出,隨即蔓延開來,顯現出了一個繁複的陣法紋路。
身形猛然後退,卻好似被什麼禁錮住一般,乍然靜止在原地,身體還保持着後退的姿勢。
石荇心裡暗道大意,她竟是被這些屍奴引着進入了陷阱之中。
她本來就對陣法不甚瞭解,這禁錮陣法先前還是根本沒有絲毫動靜,而就在自己入到陣中的那一霎那才突然開啓,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石荇臉上閃過一抹懊惱之色,渾身靈力涌出想要掙脫這無形的束縛。
該死的,真是大意了,這屍奴一定是被人控制着。
她被制肘,那麼留在上面的桑果他們三個,恐怕就遭遇了那背後之人。
也正如石荇所料,桑果三人就守在井邊等候的時候,那隱於背後之人便突然偷襲。
忽然平地生風,這輕風挾雜着極爲細微的粉末吹向三人。
報臂假寐的景旌脣角微勾,提醒了桑果和穆醇閉息,只不過,這粉末的作用卻不同於他所想的那種,而是沾膚即入,立時見效。
只被沾染到一點,三人就立馬起了變化,眼睛變得赤紅無比,氣息不穩,渾身靈氣不受控制變得狂暴,似乎隨時想要衝破體表一般。
三人勉強運功,想要壓迫住這狂暴的藥力,卻不想,越是運功,這藥粉的力量反而擴散的更加厲害了。
只三息的功夫,藥力便擴散到了全身,神智隨着藥力的擴散漸漸消散。
三人完全失控之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井邊,縱身躍下。
不一會兒,一股清流淌進識海里,桑果便恢復了清醒,眼裡閃過一抹後怕,擡眼便看到對面是持着破魔盾左右支絀防禦着的穆醇。
連忙把正在攻擊着的法寶收回,桑果歉意地看了穆醇一眼,發現他雙眼緊閉,卻是並未脫離那藥粉的功效。
只是,卻始終沒有攻擊,而是一味的防禦。
另一邊,景旌眼睛紅的滴血,烏髮飛揚,雜亂無章地攻擊着穆醇。
見景旌瘋狂地攻擊穆醇,桑果用力手一撤,便將穆醇和景旌分開。
隨後,桑果速度奇快地在兩人之間飄轉,手指點過眉心,便有一道清流注入。
過了半刻,景旌同穆醇皆是恢復清醒,只是靈氣已然失控,有些不受控制。
桑果爲兩人護法,讓他們調息,卻是有些焦急的看向那深井處。
姐姐還沒出來……
在桑果三人中招的時候,石荇並沒有急躁,反而平靜了下來,因爲她察覺到了一個陌生的氣息進到了井內。
佔據了這處村寨的修士必定是十分謹慎的人,以他的行事作風便可以一窺端倪,這種小心謹慎的人更是難以相信別人。
通過那席姓修士所言,石荇也瞭解到像他一般接受命令製造屍奴的修士不在少數,而這些修士之間甚至還是競爭的狀態。
那麼就此推斷,這個修士應是單獨一人,既然下井,那麼想必是用手段困住了桑果三人,目前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而對他來說,威脅最大最應該先解決的是自己這個築基圓滿修士。
石荇估測了一下這個陣法的威力,若是用破陣式,能夠突破。
只是,還是先示敵以弱,靜等來人。
就在石荇邊想邊做出掙扎的假象時,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修士到了地下通道之中。
來人一到,困住石荇的陣法周圍那些面目猙獰的屍奴,極爲乖巧地退到了一邊。
石荇感覺到一股股危險的氣息,這名修士身上的黑霧氣息相當濃郁。
此人不好對付,既是結丹修士,並不像那席姓修士一般根基虛浮,反而相當凝實。
這應該就是那席姓修士所說的上尊賜福,帶來的效果吧。
只是,這哪裡是什麼賜福,只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淵,最終迷失在這無法掌控的力量之中,身心和靈魂都被毀滅個一乾二淨,反而被異族佔據了身軀。
矮胖修士停在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笑眯眯地看着石荇,慈眉善目地說道:“小姑娘,本真人送你一場機緣如何?”
說着,石荇察覺了一些不同,瞬間渾身寒毛聳立,木靈力瘋狂的翻滾起來,從這木靈力所排斥的方向她察覺到了一道極爲隱晦的波動,一道危險之極的波動。
這修士竟然如此狡詐,在說話的時候就偷襲,一個結丹修士,這麼不要臉面,陣勢小心謹慎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石荇感覺自己的示敵以弱完全沒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