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儒雅男子臉色微青,一臉憤怒的看着自己,就好像石荇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石荇真心覺得很無語,自己這沒招誰沒惹誰,怎麼就突然跑出來了一個自詡爲正義使者的人來找茬。
看他那般振振有詞,若不是這人說的就是自己,石荇估計也要覺得這人說得是真的了。
“你認爲我傷人了,而現在,是在爲那幾個人打抱不平?”微微上揚的語調,帶着些許不屑。
那儒雅男子恢復了從容,就好像沒聽到石荇不以爲然的語氣,一臉正義之色,“我只是看不慣你這種行爲,仗着宗門厲害,不僅口出惡言,還出手傷人。”
這一言語倒讓被兩人爭執吸引來的一些修士紛紛附和,正是被這人挑起了對宗門弟子的敵視之心,他們看向石荇的目光就變得異樣了。
石荇冷笑一聲,渾身的氣息也變得冰寒無比。這人胡言亂語說的三句話,句句都是假話,可偏偏卻最容易讓人反感,直接就讓一些摸不清楚情況的修士偏向了他那邊,還真是給自己招仇恨啊。若是不處理好,恐怕天一宗的名聲也要受到一些影響。
“這位仁兄,你既然是慈悲爲懷、又打抱不平的正義人士,在下倒是覺得奇怪了,有這閒心在這裡絆住我非要磨嘴皮子,怎得不去救下那幾個現在還在河裡掙扎的人。這一會兒功夫,估計也能救下那幾個人了吧,順便還能瞭解一下事實到底是怎樣。總是將白的說成黑的,可不是什麼好的毛病。”石荇指了指那幾個還在小弱水裡正拼命遊向河岸的幾人,嘴角勾出不耐的弧度,平靜的臉上隱隱帶着不屑的意味,哼,假仁慈、僞君子說得估計就是這號人吧。
那儒雅青年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怎麼可能去救那幾個人。小弱水的威力如何他自知,自己一人尚且不能自保。更何談下河救人。
這一次攔住,也實屬一時衝動,也正想趁此機會貶一貶天一宗,然後藉此宣揚自己。
周圍的修士聽着石荇的話,也覺出味道了,又看到那儒雅青年變了臉色,看向那儒雅青年的眼神也各異。
紛紛退去的修士們三言兩語的交談着,明裡暗裡都在說那儒雅青年是假正義之類的話,心裡也在嗤笑,想要踩着天一宗上位。來博得自己的名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幾斤幾兩。
絲毫沒有掩飾的聲音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裡。那儒雅青年頓時臉色變了幾變,看向石荇的目光更加不善。
儒雅青年一副“你欺人太甚”的模樣,“我只是好心而已,道友怎得這般。這般……”
石荇真是覺得不耐煩了,她揮了揮手,打斷了青年的話,說道:“好心的話,就趕緊下河去幫那幾個人去,在這兒說什麼有的沒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管壓抑着難看的臉色的儒雅青年,石荇繼續向前走去,只是在經過青年身側的時候頓了一下。嘴角彎彎勾起,露出一抹冰涼的微笑。
“仗勢欺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的人,還用得着仗勢嗎。”說完,石荇輕嗤一聲,飄然而去。
站在原地臉色青白的青年。感受到那股銳利的寒意狠狠地扎進了身體裡,心裡瞬間盛滿了揮之不去的驚恐,身子還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不用看,石荇就知道那青年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用上一點小手段讓他意識到差距,就再不會起什麼歪心思了。
石荇掩住的眼睛裡滿是鄙夷之色,真是看不慣這種志大才疏心思又不正的人,不專心在正道上,能有什麼出息。
回到亭子之後,師姐們詢問了一下剛纔的事情,石荇如實告知。
杜芝含笑捏了捏石荇的臉蛋,笑道:“沒想到小荇的嘴皮子還挺利索的啊。”
笑鬧完之後,旁邊的師姐們都冷笑道:“這種有毛病的人理他作甚,直接扔到小弱水裡去,省的下次再腦子糊塗。”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敢找天一宗弟子的茬,真當她們天一宗無人。
哼,坐在亭子裡的天一宗弟子眼神都掃過了那人一圈,記下了他的相貌,最好別被她們給逮住,頂級宗門的寬容和大度可不是針對這些別有心思的人的。
小插曲過去,石荇也沒當一回事,不過那個儒雅青年就不好過了。
那幾個被聞訊趕來的同伴從小弱水裡救出來的人一上岸就大呼倒黴,也不敢再去找石荇的麻煩了。那名錦衣男子本是一箇中等家族的子弟,主事者得知了經過之後,就被狠狠地罰了一頓,還專門跑到了天一宗的亭子裡賠罪。
石荇並沒在意,那人她已經懲罰過了,而尹菱瑛幾個主事者也沒再過多責難,就把人放走了。
那主事者心裡也慶幸無比,還好天一宗的弟子素來溫和大度,只是很誠懇的認錯就沒再計較。
當然,這之後,因爲那儒雅男子傳出去的天一宗弟子仗勢欺人之類的流言,直接不攻自破,他苦心經營出來的正義形象也受到質疑。
石荇本來已經覺得這些都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在四處晃悠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打拳的時候卻被一個小女孩給堵住了。
“喂,就是你欺負了連浩哥哥嗎?”
石荇看着眼前氣鼓鼓的小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身材極爲嬌小,圓潤的鵝蛋臉上帶着嬰兒肥的臉蛋一鼓一鼓的,就好像青蛙一樣,模樣可愛極了,石荇不禁心生喜愛。
不過,誰是連浩啊,石荇有些苦惱的想了想,也沒找着自己認識的有哪個是叫連浩的。
“小妹妹,誰是連浩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比石荇矮了一整頭的女孩歪了歪腦袋,雙丫髻上綴着的金色鈴鐺叮鈴作響。她上上下下的看了石荇一眼,眼裡也閃過一抹迷惑。她感覺這個笑眯眯的眼睛還看不到的姐姐並不像是壞人啊,難不成自己找錯人了。
“是他們告訴我得,說是你昨天欺負了連浩哥哥。”女孩嘟着嘴,交疊着手指,她忽然擡起頭看着石荇說道:“連浩哥哥就是那個很好的大哥哥,長得很好看,人也很好,總是幫助別人,最是正義不過了。”
石荇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難不成是昨天那個人,看着確實是人模狗樣的,皮相倒是不錯,只可惜,心術不正。
不過,看到女孩有些微紅的臉蛋和羞赧的表情,石荇有些瞭然。
“他昨天是不是穿藍衣?”石荇順嘴問道。
“恩恩,就是的。”女孩連連點頭,原本欣喜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對着石荇揮了揮小拳頭,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啊,不準再欺負連浩哥哥了,他可是我罩着的人。”
石荇頓時樂了,她趁機捏了捏女孩鼓鼓的臉頰,應道:“只要他不招惹我,我也不會理他的,怎麼樣?”
女孩這才又恢復了笑臉,驕傲的對着石荇說道:“我爹爹可是越離宮的宮主,你要是欺負連浩哥哥的話,等我出去了,就告訴我爹爹。”
石荇好笑的捏了一下女孩的臉蛋,想到那個人的品性,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僞君子,現在又誆騙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
“小妹妹,那個連浩可沒有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方正,你……”
本來還開心着的女孩頓時捂住耳朵,使勁的搖晃着腦袋,大眼睛裡含着淚水吼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連浩哥哥明明就是個大好人,還是他救了我一命。你們都壞,我纔不要聽你們講連浩哥哥的壞話。”
石荇無奈搖頭,看着女孩倉皇的身影跑出自己的視線。
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身上又滿是不諳世事的天真,一看就是被保護的太好的嬌嬌女。
越離宮,石荇思索着,好像是個二級宗門吧,在二級宗門裡排名也是靠前的,不過很神秘低調,越離宮的門人也不怎麼在大陸上走動。
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同行的弟子肯定能把女孩給護好的,估計也是因爲他們勸誡了許多,所以女孩的反應纔會這麼強烈。
其實,看女孩逃避的態度,石荇就覺得她可能也意識到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
石荇嘆了一聲,只希望那個連浩做的不要太過分。
又過了幾日,就到了六月的第一天。
天不亮,小弱水前就人頭攢動,修士們幾乎都聚在了小弱水橋將會出現的地方前。
因爲天一宗的弟子並沒有到來完,所以這一批一百多人的弟子就跟着一名流雲峰的築基大圓滿弟子一同渡河,到對面。
而剩下的幾位築基大圓滿弟子則是仍舊留守在外面的亭子裡,等待着剩餘的弟子到達。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這些弟子們的心裡都有些沉重,那些之前已經進入其中的弟子又將近三百人,再加上這一次的一百多人,一共是五百餘名弟子來到了神隱之地。
而剩餘的弟子,如果再晚還沒有到來的話,很可能就是遭遇不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