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轉機
葉家花廳。
葉浩然把萬玄真人讓於主座坐下，待婢女送上香茗，葉浩然便示意葉財帶着婢女侍者下堂而去，大廳裡只留下他和葉威、二太太，還有一個不請自來，賴着不走的三太太。
萬玄真人看看沒外人，也就長話短說了。一拍腰間儲物袋，一本雪白如玉的書本就出現在他手中，接着他把書本放在八仙桌上，慢慢地推向葉浩然那邊，開口說道，“葉家寶書，萬某參閱五年，感激不盡，現在原物奉還，請葉將軍查驗一下。”
“哎？真人太客氣了。”葉浩然伸手按住書本另一側，把書推回去，笑道，“我葉家都是凡人，要這物也是無用，如果真人需要，儘管拿去……”
沒想到萬玄真人也是哈哈一笑，把書又推了過去，“葉將軍客氣了，不過這玩意對萬某來說，也是百無一用，參閱了五年，其間也給不少長輩看了，他們也不識得這寶書上的文字，照萬某看來，這也並不是仙道的書籍法寶。”
葉浩然聽了大吃一驚，這書葉家保存近千年了，代代相傳，每一代都對下一代說這是仙家典籍，可現在萬玄真人卻一口否定。
葉浩然質疑道，“真人，若不是仙家寶書，爲何這書經歷千年都光潔如玉，這薄如嬋翼的書頁爲何刀砍火燒都不損壞呢？”
萬玄真人也沒生氣，而是淡淡道，“這書本乃是冰魄寒蠶所吐的絲織造，自然水火不侵，那冰魄寒蠶之絲雖然珍貴，卻也不是什麼太稀罕的物件，葉將軍，這東西確實對萬某無用，還是葉家妥善保管吧。”
人家這樣說，葉浩然就不好再說了，哪有逼着人家收垃圾的呢？其實葉浩然心裡有怨氣，你早說沒用還借去看五年？
萬玄真人脾氣倒也不錯，不急不惱道，“萬某停留在築基初期數十年，眼看再不進展壽元將到。這才四處尋古方典籍，想要藉此突破，不瞞葉將軍，萬某在這五年跑遍各大修仙門派，靈藥山，青冥谷，花間派，刀劍塢，都去過，就連修魔的陰屍宗都去了，好在萬某交遊甚廣，那些大門派都有前輩幫萬某看了，不過他們一致都認爲這是無用之物，從材質看並不算稀有，內部也沒有靈氣流動，從內容上看，誰也不認識這是什麼字體，而且……”
萬玄真人說着，又一拍儲物袋，手中拿着一個碧綠欲滴的扁扁小方桶。
“這就是修仙者用來存放書籍口訣的靈柬，只要把仙家神識放進就可以閱讀，萬年以前便是如此，所以沒有仙家前輩會把口訣和功法寫在凡人使用的書本上，除非是讓沒有神識的入門者學習的最初級功法，就算如此，老夫要這入門功法何用？”
萬玄真人說的言辭鑿鑿，葉浩然雖然不完全信，可也信了大半，沒想到他葉家世代相傳的“寶貝”竟然是一錢不值的垃圾，心裡那種沮喪就別提了。
“我葉家保存了數百年，沒想到竟然不是仙家寶物，還讓真人奔波五年，葉某真是……”葉浩然沮喪地搖搖頭。
本來還想讓仙家欠他人情呢，現在看來，反倒是他欠對方人情的，心裡嘀咕，該怎麼提拜師的事呢。
“哦，將軍也不必沮喪，也可能是萬某目不識珠，將軍還是妥善保管吧，畢竟冰魄寒蠶也不是常見之物。”萬玄真人安慰了兩句，把靈柬放回儲物袋，卻又取了一個小瓶子出來。
“借閱之情，萬某無以爲報，這瓶是我從靈藥山帶回來的無垢丹，裡邊有二十顆，雖然這對修仙者沒什麼用，可對你們還是有祛除百病，延長十多年壽元的功效。”
聽說靈丹的功效，葉家幾人眼睛都一下亮了，最亮的是葉浩然，一顆就是十多年，如果二十顆一起吃了……哇，那我葉浩然不是可以多活二三百年！
萬玄真人大概猜到他的思想，笑笑道，“無垢丹，每人一生只能吃一粒，第二顆就無效了。”
葉浩然的眼光一下暗了許多，不過就算這樣，給子女朋友服用，或者拿着送人情也是不錯的物品。
不過他卻拒絕了，“真人好意葉某心領了，但凡真人需要，我葉家上下任憑驅使，並非是想要真人好處，更何況此書又並未幫上真人，反勞煩真人四方奔走打聽，又怎麼能接受真人饋贈呢？”
萬玄真人開始還以爲葉浩然不好意思收受，可是推脫一番，發現對方竟然真心拒絕。
這下輪到萬玄真人不好意思了，收回丹藥說道，“葉將軍，不管怎麼說，你肯將書借我五年，就當老夫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所需要，直接開口就是。”
葉浩然一聽大喜，再也憋不住了，趕緊起身，拜在萬玄真人面前道，“真人！葉某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萬玄真人愕然，心道怪不得不收丹藥，原來還真有事等着呢。
“葉將軍開口就是，何必行此大禮呢。”萬玄真人快步走過去扶起葉浩然。
葉浩然卻跪着不起，說道：“真人，在下對仙道嚮往已久，想請真人不棄，收下葉某爲徒，葉某自知資質愚鈍，不過爲真人端茶送水，葉某還是幹得來的。”
萬玄真人失笑，走回座位，一擡手，一股大力襲來，葉浩然再也跪不下去。
就聽萬玄真人笑道，“葉將軍乃國之棟樑，又怎麼能斷絕紅塵上山修行呢？而且……剛纔我已給將軍測試過，你沒有修仙資質，縱使隨我回山，也不會在仙途邁出一步。”
葉浩然早已猜到結果，跟着又道，“那就請仙人勞煩，查看我葉家子女的資質，葉某不能走上仙途，如果有一子女能夠成爲仙人，此生足矣。”
萬玄真人搖頭，這靈根豈是那麼容易找呢？不過想着剛說欠他一個人情，也不應拒絕得如此直接，再說如果找到一個資質不錯的徒弟，那也算爲自己家族做了貢獻。
萬玄真人話到嘴邊改口道，“那就叫他們來看看吧。”
“謝真人成全！”葉浩然大喜過望，趕緊對葉威說道，“快去，把弟弟妹妹叫出來！”
隔壁，早已等待着的葉家兄弟們此刻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武，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修仙的資質呀？”葉文忐忑不安地低聲問道。
“不知道呀，如果可以做神仙，那就可以長生不老，還能在天上飛呢。”葉武想到神仙的好處，心中既激動又緊張。
“就怕我們的資質不夠呀。”葉文躊躇地說道。
“我們沒有資質，他們也不會有。”葉武看看身後的兄弟們，又低聲說道，“本來還要叫傻子來呢，娘讓葉財別通知他，哈哈，傻子也很想做神仙呢，那天我聽見他跟先生打聽神仙的事呢。”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對着鏡子照照。”葉文從鼻子裡輕篾地哼了一聲，又道，“娘做的對，他那種傻子能識字就不錯了，還想成仙，做夢！叫他來只有給咱家丟臉！裡看看他媽媽那張臉……真是，跟癩蛤蟆似的，哈哈，母子都是癩蛤蟆。”
葉文傻樂着，就看見葉威來招呼他們去花廳了。
葉武趕忙道，“哥，別笑了，爹和大哥還沒發現傻子沒來呢，別提醒了他們。”
“哦，對對對。”
花廳裡。萬玄真人正閉目捋須，臉上帶着淡淡微笑，本來他也沒注意，現在放出神識一看，左右院子各有一批少年，都在等着呢，看來這葉浩然早有準備。
這萬玄真人脾氣不錯，也沒有怪罪，不過他還是點了一點葉浩然，睜眼說道，“葉將軍，這修仙是有要求的，必須有普通人沒有的資質，用我們修仙者的話就是靈根，有靈根者，萬中一二，既然你準備了不少人，那何不讓他們一起出來呢？”
葉浩然被揭穿準備了兩批人，臉上一紅，尷尬道，“真人是神仙，什麼事也瞞不了您，確實準備的子弟不少，就是怕他們沒有福氣嘛。”
“有靈根者很難得的，要有緣分才行呀，強求不得，否則適得其反呀。”萬玄真人帶着教訓的口氣。
萬人之上手握重兵的葉浩然在仙人面前大氣也不敢出，說話也更加小心，“真人教訓的是，在下做的確實有些不妥，還請真人原諒。”
“那就讓他們一起來吧，也算還了你借書之情，不過若是都沒有靈根，那也是天意了。”萬玄真人這話就說的很明白了，這次檢查資質就算還了你的人情了，以後咱也不欠你葉傢什麼了，就算那些子弟中沒有一個有靈根者，那就是天意了，依然是兩不相欠。
其實萬玄真人覺得這樣也好，修仙者最怕心頭有事，也就是執念，修行講究的是無牽無掛，如果老記得欠人家一個人情，那是會影響心境的。
葉浩然當然明白萬玄真人的意思，忙說，“只此一次，以後絕不會打擾真人。”接着又讓二夫人去把另一邊的子弟少年都叫出來。
這時正是下午2點左右，太陽高掛，曬得人直冒汗，不過花廳前站得滿滿當當數十號少年男女，卻一點都不覺得熱，他們個個心情緊張，握緊小拳頭，等着輪到自己。
他們都已經知道，裡邊做着的老者就是神仙呀，如果被神仙看上，收做徒弟，過個十多年，自己也是神仙啦，哇長生不老呀，踩着飛劍飛行，還有靈丹妙藥，如花仙子，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不過想象總是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當這些少年一個個看見老神仙對自己搖頭，那臉上表情都跟接了死刑判決書似的。
臉上表情最精彩的莫過於葉浩然了，每個兒子女兒過來，他都是滿心期待，可當真人無一例外的搖頭時，他又一臉沮喪。
“沒事，還有下邊，葉家子弟裡沒有，難保親戚朋友葉家僕人的子女就沒有，其中出一個仙人那也行呀！”他不斷自我安慰着，可希望變成失望依舊殘酷地上演者。
“下一個！”葉浩然幾乎已經絕望了。
不過下一個還是沒有出現，葉浩然擡頭望去，他徹底絕望了，原來已經沒有下一個了，滿滿的一院子少年男女已經全部檢測完畢，其中竟然一個有靈根的都沒有！
這樣的場面萬玄真人見得多了，安慰道，“葉將軍勿要沮喪，有靈根者萬中一二，而且這一二還是出在修仙家族，象你們這樣的凡人家族，一個沒有也是很正常的。”
“讓真人見笑了。”葉浩然笑着，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了，他算計的好好的，誰知道竟然一個沒有，這太過份了，過份地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可就在絕望地看着萬玄真人想要告辭時，猛聽見葉威說道，“父親，好象……葉家子弟還少一個沒來……”
“誰……”葉浩然彷彿溺水的人又抓住根稻草，說話都顫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