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親的樣子,韓飛實在看不下去了,道:“爹,那我能去嗎?”
韓天龍輕咳一聲,掩飾剛纔的尷尬,道:“可以,當然可以,明天我就讓人準備厚禮,去孝敬國教大人。”所謂的國教大人,並不是仙人,而是國教分壇的管事,等於國教在凡人界裡的代言人。
聽到父親答應,韓飛激動不已,忙說道:“謝謝爹,等我成了國教弟子,我要讓城主大人親自爲你斟酒。”
韓天龍也是嘿嘿一笑,道:“那是,到時候不僅城主大人要來,連郡守都會親自迎接你。”
就在兩人遐想聯翩時,府堂門前一個身影突然跑了進來,人還未站穩,便聽到聲音傳來,“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看到突然出現的韓斌,父子倆都是一愣,韓飛更是冷笑一聲,譏諷道:“就你那模樣,還想去修仙,我看還是回家種地算了。”他和韓斌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經常聽父親說韓斌的家境是如何如何,又如何想巴結他家。聽久了,對韓斌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韓天龍的話相對來說要委婉許多,只聽他笑着道:“侄兒,你那身子確實不能修仙,還是留在府內修養吧!再說,即使你見了仙人,也未必會收你。”其實他還有一句沒說,不收你沒事,可別連累了咱兒子。
韓斌臉色一沉,對方話都說了這個份上了,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但他不能放棄這最後的希望,咬牙道:“大伯,你不帶我去,我可以理解,你把仙人收徒的地方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剛纔聽到韓飛說,仙人就在城內,可天風城那麼大,他人生地不熟,去哪裡找?他不是沒想過打聽,可仙人所在的地方,普通人能知道嗎?他一個山村裡的孩子,並且第一次進城,對城裡的事根本不瞭解,如果他知道仙人收徒就在國教裡,也不會問這麼多廢話。
韓飛一聽,更是不屑道:“表哥,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咱韓家丟不起這個人。”
“你……”韓斌一直在忍,此刻他實在忍不下去了,衝着韓飛喊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他不敢對大伯怎麼樣,可一個同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人,竟屢次譏諷他,如何能受得了?畢竟他還是半大孩子,這個年紀最容易衝動。
看到韓斌發怒,韓飛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樂了,笑着道:“本事沒看出來,脾氣倒不小,有你這樣的表哥,我都覺得丟人。”他轉身看向韓天龍,道:“父親,我們別和村裡人一般見識,我們管他吃住,他還想騎到我們的頭上,我們走。”
韓天龍確實很寵愛他的兒子,聽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他也覺得理所應當,點頭道:“走吧!一個村裡人懂什麼,竟然還想修仙,真的可笑。”
看到兩人遠去的身影,韓斌心如刀絞,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就這樣回到家裡,等待死亡的臨近。不,我不能這樣,他韓飛能被仙人看中,我也能。韓斌從小就倔強,有着非同常人的毅力,他決定的事情,無論錯對,都會繼續走下去。
翌日清晨,韓天龍便帶着兒子坐上了馬車,向天風城的一處國教分壇而去。
所謂國教分壇,其實就是爲國教服務的人,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弟子,也沒有修煉道術的資格,只能負責收集情報,運送物資。他們的身份在國教中極爲低微,但在帝國中卻有着相當的地位,畢竟他們是從國教直接溝通的人,國教頒佈的命令也由他們昭告天下,其權威甚至比皇榜甚至還高上許多。
馬車剛離開不久,韓斌便跟了出來,那守門侍衛認識韓斌,並沒有阻攔。
韓斌出來之後,便混入人羣中,悄悄的跟在馬車後。
大明帝國所有的人都信仰國教,國教分壇內更是擁有祈禱祭天的地方,無論大事小事,人們都會來這裡,祈求上天。平日裡,這裡香火鼎盛,人流不斷。今日一早國教發佈收徒的消息後,一個時辰內,便來了上萬人,有官員,有平民,甚至連城主大人也帶着女兒來了。
國教收徒極其嚴格,要靠關係才能進入,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今年不知道怎麼了,收徒的要求相對以往來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只要孩子的年齡在十歲和十五歲之間,沒有殘疾,無論男女都可以前來報名。
國教分壇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可以容納上萬人,當韓天龍帶着兒子前來的時候,整個廣場早已站滿了人。看到這番景象,即使混跡官場商場多年的韓天龍也是嚇了一跳,吃驚道:“這麼多人,國教收徒真的簡單了?”
兩人下了馬車,一路向前走去,由於韓天龍穿着官服,旁邊的平民都沒有攔他,既嫉妒有羨慕的看着他來着兒子走到了前面。來到離大門還有十多丈的時候,韓天龍不敢上前了,因爲前面的人都是官員,而且每一個官位都比他高。
這個時候,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官員突然轉過身來,當他看到韓天龍後,微微一笑,道:“老韓,你也來了。”
韓天龍臉色一喜,忙拉着兒子向對方走去,邊走邊說道:“城主大人,您怎麼也來了。”
城主凌天祥微微一笑,道:“當然,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來,可惜我就這一個閨女符合年齡,否則真想多帶幾個來。”他又看看韓飛,道:“你也帶着兒子來了?”在他身邊,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子,穿身一分淡綠色的衣服,一張瓜子臉,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韓天龍忙拱起手起,恭維道:“城主大人,您的千金可不是犬子可比的,國教一定能選中她。”他混跡官場這麼多年,深喑一個道理,馬匹放在誰身上都好使。
凌天祥也知道他愛拍馬匹,所以才叫他來,就是想在衆官員面前聽他拍一次。
別說,這次還真拍到凌天祥的心裡了,笑着道:“你說的不錯,仙人已經看過她了,說她天資極佳,一定可以進入國教。”怎麼說,他也是一城之主,拖個後門讓仙人先看看他女子有沒有資格還是可以做到的,這不,正是仙人答應了他才帶着女兒前來,否則若是不成,豈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老臉。
就在這時,國教分壇的大門開了,一名穿着紅衣道袍的老者走了出來,他頭髮雖白,可雙眼炯炯有神,身上的衣服在無風的情況下輕輕地翻騰起來,給人一種道骨仙風的感覺。他的身後,跟着兩名白衣弟子,同樣身穿白色道袍,只是身上的氣勢比他差了許多。
老者出來之後,長袖一揮,朗聲道:“子民們,這次國教想選拔一些優秀的弟子進入門中修煉仙術,只要符合規定者,無論身份,都可以前來。”說到這裡,他聲音一凝,繼續道:“若是有膽敢冒充年齡,將以國法處置。”
別說,廣場上還真有少人想以小充大,以大充小的人,此刻聽到仙人的話後,忙打住了心中念頭。國法處置,大明帝國中可是大罪了。輕者將其臨時處死,重則滿門抄斬,甚至還會誅連九族。
老者說完之後,長袖揮動,轉身進入國教分壇內,同時留下了一句話,“所有符合條件的孩子進來,大人留在門外等候。”十到十五歲,在凡人眼裡已經算是少年了,十五歲的少年,甚至可以說是大人了。可在仙人的世界裡,只能算是孩子,因爲仙人最少能都活到兩百歲左右。
廣場上的人雖多,一般情況下都是大人帶着孩子,甚至還有不少人前來觀看,符合情況的孩子也不過幾百人罷了。孩子們一個個進入大門,當最後一個孩子進去後,兩門身穿黑衣的教徒將大門關閉,就在即將關閉的一瞬間,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等一下,還有我。”
兩名教徒一愣,順着門縫看去,看到一個少年跑來,不耐煩的說道:“快一點。”
這個少年正是一路跟來的韓斌,他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他一個人,又沒有大人在身邊,沒有人把他當一回事,認爲他只是一個看熱鬧的孩子。韓斌在最後頭跑來,到是讓廣場上的衆人微微一愣,不約而同的讓開了路。
韓天龍正和城主聊天,看到跑來的韓斌後,不禁一愣,喊道:“你小子怎麼跑來了?”
凌天祥疑惑道:“你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韓天龍忙說道,“先前看他在街頭要飯,挺可憐的,我就施捨點東西給他,沒想到他膽子挺大,竟然想當仙人。”他這麼愛面子的人,可不會說有一個鄉下的親戚,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聽到這話,凌天祥視線在人羣中掃過,見確實沒有家人前來,嘆息道:“難得,難得啊!”說着,對跑向大門的韓斌喊道:“小傢伙,我看好你。”一個乞丐,能在這個時候跑來修仙,要曾受多大的譏諷和嘲笑,即使不能成功,這份勇氣一般孩子也做不到。
韓斌一邊向前跑,一邊回頭,對着凌天祥露出真心的笑容。他離開村子後,還是第一次遇到真心鼓勵他的人。
韓天龍一愣,道:“城主,您這是?”
“此子非同一般啊!”凌天祥看着韓斌遠去的身影,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混跡官場這麼多年,連思想也慢慢的腐化了,可他看人的眼裡還是有的。第一眼看到韓斌時,便覺得這小子不簡單,至於以後的成就,連他也說不清楚。做城主這麼多年,他閱人無數,很多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韓斌給他的感覺如大海一般,浩瀚無邊,一眼看不到盡頭。
韓斌進入國教分壇後,除了紅衣老者閉着眼睛外,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韓飛更是一怔,失聲道:“怎麼是他?”
城主之女凌雙兒就在他旁邊,大眼睛眨了一下,好奇道:“你認識他?”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韓飛的身上,韓飛說不認識也沒人相信,只要道:“也不能說認識,以前他在接頭乞討的時候見過,施捨過東西。”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話同韓天龍幾乎完全一樣。
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國教大院內異常的安靜,所有的孩子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不少孩子開始低聲的議論起來。
“乞丐都能來修仙,我們不是也能成爲仙人嗎?”
“是啊!不過乞丐成仙人,這也太搞笑了。”
“仙人什麼身份,他一個乞丐有資格當嗎?”
兩名白衣弟子的臉上也微微變色,而後向老者看去,見他閉目養神,忙對大門前的教徒揮了揮手。教徒會意,對韓斌厲聲道:“你,給我出去。”由於仙人在,他說話還算客氣,沒有像以前那樣加個滾字。
看到兩名教徒走來,韓斌愣了愣,而後看向院子中央正閉目養神老者,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毫不畏懼地說道:“難道這就是仙人的風範嗎?”
老者依舊閉着眼,好像沒聽到韓斌的話一樣。
年齡小的孩子,忍不住譏笑起來,有些還對韓斌指指點點。
左邊那名白衣弟子冷哼一聲,不屑道:“一個乞丐也配問仙人的事嗎?快點給我滾去出,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兩名教徒來到韓斌面前,一人抓着一個肩膀,把他提了起來,快速向大門外走去。
韓斌面色鎮定,大聲道:“就算我是乞丐又怎麼樣?乞丐也是人,仙人難道就不把乞丐當人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不當這個仙人。”他的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院子內久久的迴盪,落入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一顫。許多孩子聽後,不禁低下了頭。
兩名教徒已經來到門前,就在即將開門的瞬間,老者睜開了眼睛,厲聲道:“放下他。”
剛纔那名說話的弟子白衣弟子,微微一愣,拱手道:“師叔,他侮辱了……”
老者冷哼一聲,對着那白衣弟子一揮袖,只聽啪嗒一聲脆響,後者的臉上留下一個血紅的巴掌印。打完之後,老者對那弟子道:“張元,難怪你修煉這些年都未進半分,這樣的心態能修煉好仙術嗎?乞丐怎麼了,乞丐也是人,當年先祖不也是一介乞丐嗎?”他話鋒一轉,變得溫和許多,對韓斌道:“你年紀不大,竟然能說出這番話,就憑你這話,就有留下來的資格。”
兩名教徒一時也懵了,看到老者揮手,才放下韓斌。
韓斌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學着說書先生當年說書的樣子,對着老者一拱手,而後向別的孩子所站的地方走去。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而後閉上了眼睛。
張元怨恨的看了韓斌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塊青色的玉牌,隨意的指了一個孩子,道:“你,過來。”
那名被叫到的孩子滿臉喜色,快速的跑了過去,道:“仙人。”
張元把玉牌遞到那孩子的中裡,道:“拿着這玉牌,若是上面發出白光,就去左邊,若是沒有白光,就去右邊站着。”
玉牌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盤,通體青色,上面刻有九個拇指大小的星星。
那孩子興奮的接過玉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時間緩緩的過去,那玉佩卻沒有半點變化。
張元從對方的手中拿過玉佩,淡淡地說了一句,“靈根太弱,不合格。”
那少年聽後,彷彿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怔怔地愣在原地。
張元看都沒看他一眼,又指向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道:“你,過來。”
“靈根太弱,不合格。”
“靈根太弱,不合格。”
“靈根太弱,不合格。”
一連三個孩子,全都不合格,張元彷彿見慣了一樣,臉上的神色都未變一下。隨即,把手指向韓飛,道:“你來。”
韓飛快速的走了過去,接過玉佩,上面頓時散發出耀眼的白光。
白光中,依稀可以看到九個星星全亮了。
白衣青年點點頭,道:“九星靈根,合格,去左邊站着。”
接着,白衣青年又點了十幾個孩子,除了有兩個讓玉佩散發出一星光芒後,其餘人都沒有合格。隨着孩子一個個走去,院子內沒有被點的孩子越來越少,韓斌依舊站在原地,似乎白衣青年和他有仇一樣,就是不點他。終於,當除了韓斌以外,最後一個孩子不合格後,白衣青年終於點向韓斌,“你,過來。”
院子內的孩子原本有三百多人,除了兩個散發出九星光芒外,其餘的孩子大多都是一星到三星。不過,一星到三星的孩子也不多,只有十多人。韓斌心裡明白,擁有仙人口中說的靈根概率實在太低了,百不足一。聽到張元喊他,韓斌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握住玉牌,韓斌閉上了眼睛,心裡暗暗道:“一定要合格,一定要合格。”
白衣青年看了一眼韓斌的玉佩,冷哼道:“不合格。”
這句話,落在韓斌的耳朵中,卻如巨石壓在身上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了。他來到這裡,就是爲修煉而來,可是現在,他連修仙的機會都沒有。韓斌猛然睜開眼睛,向玉佩看去,他眼睛睜的很大,甚至都流出了眼淚。
看到韓斌的舉動,白衣青年譏諷道:“別看了,再看也無法發出光芒。”說着,就要從韓斌的手中奪走玉佩。
韓斌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然後退一步,死死地握住玉牌。
張元一見,樂了,譏笑道:“入門考覈的孩子見多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你這樣難纏的,難道你多拿一會,那玉牌就能測出你有靈根不成?”
韓斌咬着牙,小手一動,把玉牌放入袖子中,再次看去。
袖子裡黑漆漆的,他看到玉牌上散發出微弱的白光,驚喜道:“有光,有光。”
張元似乎早知道會這個結果,哈哈一笑道:“當然有光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說到這裡,見韓斌依舊沒有放棄的樣子,冷哼道:“實話告訴你吧!每個人生下來,體內多多少少都有靈根,只是有些人的靈根太弱,玉牌無法測出來罷了。”
韓斌抓住這句話,盯着白衣青年道:“既然我體內有靈根,爲何不能去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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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聽得不耐煩了,也忘了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怒聲道:“小子,你不要太過分,我都說的很明白了,你還問什麼?”他一個國教弟子,在凡人眼裡的仙人,竟然和一個孩子說這麼多廢話,若是傳出去,同門師兄弟一樣會笑話他。
韓斌臉色一寒,把手中的玉佩扔給了那張元,而後轉身向老者看去,恭敬道:“爺爺,我真的不能修煉嗎?”他一個孩子,縱然聽過仙人的故事,依舊不懂仙人之間的稱呼。他只是覺得對方年紀很大,理當叫一聲爺爺。
老者聽到韓斌的話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韓斌。”對於幫過自己的老者,韓斌很有好感,說起話來也很有禮貌。
老者站起身來,向韓斌走去,走到他的面前,才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煉的,你的靈根太弱,就算修仙也修不出結果,反而耽誤了你的時間。”
韓斌抓住了這句話,追着問道:“爺爺,雖然修不出什麼結果,可我依舊能修仙是不是?”
此話一出,院子內所有沒合格的孩子,視線都落在老者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者摸了一摸下巴上的鬍鬚,眼神變得凝重,片刻後才緩緩道:“理論上是這樣,但國教不會收一個幾乎無法修仙的弟子,是否擁有修仙的資格,出生的時候上天已註定。你沒有靈根,無法修仙,天道不可違。”最後五個字,落在所有孩子的心裡,卻雷鳴一般。
韓斌不知道如何離開國教分壇,也不知道如何回到韓府,那段記憶彷彿從腦海中被剪掉了一樣。回到韓府後,韓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吃飯以外,不與任何人接觸,即使大伯見他,也依舊不見。
第二天一早,韓飛便來到他的房間,一腳踢開了門,怒聲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韓斌怔怔的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整個人好像傻了一樣。
韓飛一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韓斌,你給快點滾出去,現在外面都知道韓府收了一個乞丐。”
韓斌突然擡起頭,對着韓飛冷冷一笑,道:“你很希望我走?”
“不是我希望你走,你一個山裡人,配住這麼好的房子嗎?”韓飛畢竟也是孩子,說起話來同樣沒什麼分寸。
“好,我走!”韓斌二話不說,快速的向門外跑去。
看到韓斌遠去的身影,韓飛冷哼一聲,譏諷道:“就你那樣還想修仙,我要是你,早死了。”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韓斌身體一顫,這一刻他確實想到了死。但一想到死後,父母悲痛欲絕的場面,便把這個念頭徹底的捏死。韓斌從小愛讀書,比一般孩子早熟許多,他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離開韓府,仰天了天空,韓斌的眼中毅然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凝聲道:“修仙,我就不信修不了仙。”
一個時辰後,韓斌再次來到廣場上,此刻的廣場依舊人山人海,人頭攢動,無數的父母在等待兒子出來。韓斌已然下定了決心,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下,一步步向國教分壇的大門走去。來到門前,兩明國教弟子顯然認出了他,驚訝道:“你怎麼又來了?”
韓斌沒有回答,對着大門跪了下來。
兩名教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場面,當時就懵了,不知道韓斌這唱的是哪一齣。
其中一人厲聲道:“這裡是國教重地,速速離開。”
另一人似乎看出韓斌的來意,勸說道:“小弟弟,你即使跪死在這裡,也不可能被選成國教弟子,快點離開吧!”
韓斌感激的看了一眼幫他說話的教徒,決然道:“我不離開,雖然我不懂如何修仙,但我明白,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心志堅定。”說着,對着大門重重地磕了三下。三下之後,額頭上已鮮紅一片,但他咬着牙,一聲不吭。
人心都是肉長的,那名先前低喝韓斌的教徒,也被他的決心感動了,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側門,道:“這裡每天來往的人太多,你跪在這兒不方面,還是去那邊吧!”另一人也沒有再勸,他從韓斌的眼神中已然看出,這個十五歲的孩子心志是何等的堅定。
漆黑的夜晚,烏雲密佈,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夜空中沒有一絲光亮。
狂風吹起,國教分壇門前掛着的油燈,在風中搖曳着,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韓斌跪在這裡已經三天三夜了,這三天以來,他寸米未進,滴水未沾,中途昏迷了幾次,若不是心中的信念讓他支撐下去,恐怕早就昏倒在地了。一想到漸漸年邁的父母,想到感情的背叛,他便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必須堅持下去。
信念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把一個人的毅力無限放大,放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突然,門開了,那名先前勸說韓斌的教徒走了出來,手中拿和一碗熱騰騰的湯。當他看到韓斌在夜風的吹拂下,身體瑟瑟發抖,忙走到他的面前,道:“小弟弟,把這個喝了吧!”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絕對無法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堅持到現在,究竟是什麼,讓他有這樣的決心?
韓斌閉合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三天沒有進食,他的臉色已經蒼白的沒有血色。看着熱騰騰的湯,他多想喝一口,但還是忍住了,感激道:“叔叔,謝謝你,我不喝。”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接着便是雷鳴聲響起。白色的閃電張牙舞爪的閃動,彷彿要把整個天際撕裂。雷聲之後,下起了小雨,雨越來越大,天地間一片朦朧,雨水在狂風的吹拂下,吹到了大門前,落在韓斌的身上。
韓斌的衣服已經溼透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說不出的冰涼。身上的冰涼比起心裡的冰涼又算的了什麼。柳惜晗的話,一句句迴盪在心裡。爲什麼握不住自己的愛情,爲什麼一個將軍就能左右他的生死,還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想到這裡,韓斌身上的涼意少了幾分,眼中的信念變得火熱起來。他跪倒在地上,低着頭一動不同。
這一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斌朦朦朧朧中,看到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凝神看去,正是那名紅衣老者。
老者嘆息一聲,道:“你身受重傷,還能堅持到現在,這份毅力非常人可比。”
韓斌沒有說話,凝視老者,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老者也被韓斌打動了,緩緩道:“你就這麼想修仙?”
韓斌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老者擺擺手,道:“罷了,既然你心有此執念,我就帶你去吧!不過話說在前面,即使你去了也未必能成爲宗內弟子。”
聽到這話,韓斌身上的冰冷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用最後的力氣道:“仙人,只要你帶我去,我一定會努力,一定會……”他實在太累了,三天三夜沒有進食,這根本不是一個十五歲孩子所能承受的,說完這話便暈倒在地上。
老者又是嘆息一聲,長袖一揮,一股狂風落在韓斌的身上,卷着他進入了國教分壇內。
韓斌被老者帶到一間客房內,看到牀上的韓斌,老者嘆息一聲,“沒想到啊!我給你的丹藥,你卻給了別人。你難道不知道,即使他服用了這枚丹藥,只能暫時緩解傷勢。罷了,既然上天讓我遇到了他,又和他有緣,救他一命吧!”他右手擡起,手掌上散發着柔和的白光,隨即按在韓斌的腦部。
片刻之後,韓斌身上也散發出淡淡地白光,體內的經脈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連接在一起,直到恢復如初。
完成這一切後,老者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低聲道:“該做我都做了,以後就看你的造化了。”他像是對韓斌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如此,又過了三天,韓斌才醒來,剛一醒來,另一名白衣青年便走了進來,道:“你醒了?”
韓斌看了看白衣青年,又看看房間,問道:“這裡是哪裡?”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道:“你運氣好,師叔看你毅力堅定,破例讓我們帶你去宗內。”
韓斌心裡一喜,忙感激道:“謝謝叔叔。”
白衣青年好像第一次聽人這麼喊他,苦笑一聲,道:“我有那麼老嗎?”
對方不過二十對歲,喊聲叔叔也不爲過,韓斌不知道喊什麼,尷尬的一笑。
白衣青年道:“喊我名字就行了,我叫王風。”
王風帶着韓斌來到院子中,幾十名孩子都在那裡,他們看到韓斌後,無不一愣。
張元看都沒看韓斌一眼,淡然道:“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宗內,能不能成爲正式弟子,下面還要好好表現。”說說,他長袖一揮動,卷着幾十名弟子飛上了天空,而後對地面上的韓斌和王風道:“王師弟,我先帶他們走了,那小子就交給你吧!”
王風搖頭苦笑一聲,一把抓住韓斌,道:“走了。”
韓斌只覺得被一股大力抓住,身體便離開了地面,接着便是風聲響起。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狂風吹來,眼睛頓時疼痛不已,但還是忍着向周圍看去,他看到王風腳踏一把長劍,自己被他抓在手中,在空中快速的飛行。再看地面,房屋已變成巴掌大小,不斷的倒退。
“如果不想讓眼睛瞎掉,就閉上。”王風看了一眼韓斌,提醒道。
韓斌聽後,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飛在高中的感覺。
片刻之後,身體猛然下落,接着便落在了地上。韓斌睜開眼睛,向周圍看去,他正處於半山腰,腳下是一個極大的廣場,廣場上有幾千名孩子站在那裡。再向廣場外看去,雲霧繚繞,隱約可以看看一座座山峰若隱若現,倒真有種仙家聖地的感覺。
韓斌和別的孩子一樣,來到這裡後,都看癡了,這種情況只有在說書先生的口中才出現過,現在竟然看到了。所有人都激動不已,想到以後可以修煉,可以擁有強大的仙術,可以長生不死,一個個都興奮起來。
“後面肯定還有考驗。”韓斌雖然開心,卻沒有一點興奮,老者的話他迴盪的腦海中,即使來了也未必能成爲仙人。
忽地,廣場前方流光閃動,十名白衣青年相繼出現,其中就有張元和王風。
張元看了一眼廣場上,沉聲道:“三星靈根以上的去左邊,三星以下的去右邊。”
幾千名孩子們分爲兩隊,左邊的孩子只有一百多人,剩下的全都站在右邊。
韓斌站在了右邊,同那些孩子一樣看着張元。
張元對身邊的幾名師兄弟說了什麼後,而後對左邊一百多名孩子道:“等下,諸位師兄便會帶你們去內院,成爲正式弟子。”話剛說完,五名白衣青年飛向那一百多名孩子,每人帶二十多人,帶着他們飛向天空。
一百多名孩子走了之後,張元又看向剩餘的孩子,道:“修仙除了天資之外,還要有毅力,下面便是毅力的考驗,如果你們能堅持下去,便沒有成爲正式弟子的資格,如果堅持不下去,只能把你們送回去。”說着,他指向廣場旁邊的一條小道,繼續道:“順着這條山路過去,便會看到一座大山,接着有一條河,河對面一個旗子,走到旗子旁便算合格。給你們一天時間,誰若是堅持不下去,喊一聲放棄,便會有人帶你們離去。”
所有的孩子聽後,都快速的向小道跑去,韓斌也跟在人羣中,跑了過去。走完小道,看到前面的大山,所有的孩子都愣住了,這大山起碼有百丈高,即使一個成年人也要怕幾個時辰才能爬過,十多歲的孩子能在一天內完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