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時候,水面上的霧氣越發濃郁,不過,卻又有數艘巨大的冰船不知從哪裡集結在這裡,但根據卓老豆打探回來的消息,據說是蠻王的人馬,而火王則是運氣太糟,陷落在望月城中,估計早已死翹翹了。
“段兄,他們在招募精幹的水手,明日就要出發,你看,我們是不是也去應募,畢竟他們那些大船上都佈置着風行陣法,行駛起來極快,人多防禦又高,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小船能夠比擬的啊!”
當打探回消息後,卓老豆就找段橫來商量,因爲目前他們這個小團隊裡面,段橫在無形中已經是成爲了最核心的那個。
“這樣啊,當然不錯,不過,卓老哥,你可曾打聽到我們是要去哪裡?可千萬別告訴我,那不死喬伊,蠻王他們是要去西楚雄關啊!”段橫就問道,他現在可以確定,天妖聯盟必然是在狂攻西楚關,那麼同樣的,類似不死喬伊這些千年老鬼,也沒理由猜不到。
“西楚關?我倒沒有聽說有這個意圖,但是根據那個裡維斯講,我們可能是要一路向西,穿過滄江,再從陸路向北,取道亂石城,最終前往崑崙關。說實話,我也挺好奇,我們爲什麼要捨近求遠。”卓老豆不解地道。
但段橫卻鬆了口氣,沒錯了,這個路線相當安全,而且崑崙關那個地方,由於前兩次都是輕易的被天妖聯盟攻下,所以五大帝族在那個地方可是真是下了重大的本錢,這過去三十萬年來,一直都沒有停止修建,還有重兵駐守,也難怪天妖聯盟這次換了攻擊方向。肯定是崑崙關太難啃了。
“我沒有意見,卓老哥,我們這十個人裡面,你經驗最豐富,一切都你來拿主意比較好。”段橫嘿嘿笑道,只要不是去西楚關。他都沒什麼意見的。
“哈,段兄你太客氣,那我這就去報名,憑我們十個人的實力,應該能夠混上一艘不錯的大船的。”
卓老豆又急忙離去。
而這個時候,整個後營的數千人,都是處於這種狀態,所有人都在忙着想要加入那些大船,畢竟大樹好乘涼嘛。
至於不死喬伊。蠻王等高層,也是樂於加強炮灰的數量,畢竟這一路折返崑崙關,必定是遍佈荊棘,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情況,自然人越多越好。
到了後半夜時分卓老豆幾個人才又興奮地跑回來,顯然已經搞定了。
“段兄,我們十個人已經確定了。要去狙魔聖堂控制的那艘冰船上,我們可以立刻登船的。據說每五個人都可以分到一間艙室的。”
“太好了,我們這就登船。”段橫大喜道,但隨即他就看到卓老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個落水的女人,居然到了此時還沒死。
一時間,段橫就牙疼起來了。媽蛋,這真是一隻如假包換的母小強啊!
“喂,兄弟,看開一點嘛,人生自古誰無死。你也不用糾結了啊,你看這裡山清水秀,明月當空,四野花香,正是你的埋骨之所,將來有時間的話,我會回來給你上香的,那麼,現在我就送你上路如何?”
“求你了,請帶上我吧,至少把我的屍骨帶到陸地上去,我還是不喜歡被那些魚蝦給吃掉,我只想把屍骨埋葬在堅實的泥土裡,至少,至少,每天要能看到明媚的陽光,能有幾根小草陪我聊天,若是有幾棵青松替我阻擋風寒,就更好了,求你了,這個地方太孤單了,洪水永遠都不會退的,到時候你來找我,你都找不到我的屍骨在哪裡,又怎麼能上香呢!”那落水的女人死死抓着段橫的衣角,念念不休地道,這個時候,她的精氣神似乎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段橫無語,老實說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神經?明明可以一腳踢飛的麻煩,卻是一下子就難以決斷起來。
“額,段兄,我們只有十個人的位置啊,這個女人肯定不允許上船的,而且她這麼臭,到時候我們還要住在一個艙室裡面,嘔,太可怕了。”牛二面色難看地形容着,其他人也是一臉的嫌棄。
事實上卓老豆等人都奇怪,爲什麼一向看起來很有決斷的段橫會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再想想辦法吧,你們先上船,我先處理掉,看看能否在這水下給她修建一座豪華的寒冰墳墓。”段橫呲牙咧嘴,很蛋疼地道。
“也好,我們在船上等你,不要耽誤了,船隊天明就要出發的。”
卓老豆等人都迅速離去。
等到他們都不見了影子,段橫臉上的神情才一下子變得冷若冰霜,俯身一把就抓起那女人,低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竟敢幹擾老子的心情,你以爲老子隨隨便便就能被你給迷惑住嗎?不說個清楚,我現在就把你燒成灰燼!”
這個時候,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居然很冷靜,無聲地笑了笑,“我是誰很重要嗎?反正我又不會害你,你想殺我的話,隨時可以動手啊,我也沒有能力反抗,我甚至連用(顏色)誘惑你的本錢都沒有,你又有什麼可怕的?你難道會害怕一個醜八怪?總之,我的命運決定於你的手裡,你看着辦,要殺要剮要拋棄,我不怪你。”
這真是一個滾刀肉。
無賴。
但,捫心自問,段橫其實是很佩服這個女人小強一樣的意志,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儘可能的給予這女人一些照顧,因爲他自己也是這樣,如小強一樣的在拼命掙扎,寧死也不放棄,任何時候都不會認輸。
而且這十幾個時辰以來,這女人承受了這麼觸目驚心的傷勢,又曾經被衆多修仙者嫌棄,辱罵,毆打,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哼過一聲,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軟弱和沮喪。
這種可怕又可敬的意志,是段橫非常欣賞的,所以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這個渾身散發着惡臭的醜陋女人,是有着非常高的容忍度,幾乎是有求必應,儘管實際上這女人只開口求了他三次。
“告訴我你是誰?因何受了這重傷,只要你說了,我就帶你走,這是我的底線。”
段橫沉聲道,他現在開始對這女人有點好奇了。
不過這一回,他等來的只是沉默,那女人把一隻獨眼閉着,緊緊抿着雙脣,一聲也不吭。
“那你就在這裡等死吧。”
段橫怒道,把那女人往冰船上隨手一拋,轉身就走,在心裡則是在計算着,那女人什麼時候再喊一句哀求,他就大人有大量,帶走她吧。
但一直到段橫走出很遠,他也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哼,有骨氣,那就求仁得仁,求死得死吧。”
暗歎一聲,段橫心道,這倒是不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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