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奎坐在城府準備的馬車上,兩個護衛趕着馬車,馬車裡還坐着一個年約五旬的大夫,那大夫一頭花白的頭髮,表情淡漠,一副我是專家的模樣。
海奎最討厭專家了,有些本事就牛逼哄哄的。
不過,海奎發現他還挺喜歡牛逼的感覺。
馬車一路顛簸,海奎幾次想張嘴和大夫說說話解解悶,可是人家就是半眯着眼睛,假寐着,毫不搭理人,海奎也只能放棄了。
馬車咚咚的顛着朝着那個小橋流水的地方而去。
海奎本不想去,但是考慮到那老人家年歲,還是想着回去看看,雖然海奎真不和她相識,但畢竟當時是因爲他才被推倒的。
護衛駕車來到老人家的門外,對着車裡喊道:“大人,您看是不是這裡?”
海奎扭頭看去,“是了,就是這裡了!”
護衛跳下馬車,掀開車簾請海奎下車,海奎讓大夫先下,他跟在後面,然後對倆護衛說:“你二人等在這裡,我和大夫進去就好。”
走過流水上方的小橋,搖曳的柳樹上飄下柳葉,沙沙作響,這,就是風的聲音吧,心中寧靜的時候,聽起來格外的動人。
海奎目光越過小橋與柳樹,看向茅屋,柵欄門關閉着,不知人是否在家中。
不過當時老太被推倒時看起來挺嚴重的,應該不會那麼快的緩過勁來,不過海奎倒是希望她能已經出去了,那證明沒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擔心一個老太。
海奎帶着大夫推開木柵門,吱吱呀呀的作響,院內雖是黃土地,但是居然一塵不染,看來老太沒事就會掃地。
在院中,還放着老太晾曬的黃豆。
“就這樣的人家,是看不起病的!”大夫左右看看說道。
海奎瞥了他一眼說道:“她的醫藥費我付!”
大夫也扭頭瞥了海奎一眼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的人家是看不起的病,我只是覺得悲哀。”
“那你爲何不免費醫治窮人?”海奎問道。
大夫擡起自己的雙手,“我只有一雙手,可是病人那麼多,我治得過來麼?”
海奎也嘆口氣的點點頭,“是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是精力卻有限得很,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幫助過來的!”
正說話間,二人來到茅舍門外。
屋內已經可以聽到輕微的聲音,那是低聲的喃呢,還有低聲的哭泣。
喃呢是那個老太,似是說着什麼,低泣是林玉。
老太狀態不好,海奎不用問就能猜到。
可惜海奎的儲物袋打不開了,不然一粒丹藥就可令老太起死回生。
修行之人一般會些粗淺的醫術,但是海奎是粗淺的不能再粗淺了,貌似他的記憶裡,幾乎都是殺人的法術或者一些逃避被殺的法術。
海奎伸出手掌,輕輕的推開門,吱呀聲驚動了屋內的兩人,林玉轉頭,用一句話形容,真是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海奎看着都爲之一愣。
海奎旁邊的大夫目光卻沒有在林玉的臉上逗留,直接看向牀上的病人,畢竟年紀大了麼,對於女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當然不排除老色狼。
大夫直接快步向前,對着林玉說道:“姑娘你讓開。”
林玉讓開,大夫伸出手搭在老太太的右手腕上。
老太微微側頭,但是好像力氣不夠,無法把頭整個扭過來,她問林玉,“是不是生兒回來了?”
“老人家,你少說兩句話,放鬆,平靜呼吸!”大夫對老太說道。
林玉看了海奎幾眼,對老太說道:“奶奶,是生哥回來了!”
海奎沒有說話。
老太太突然更加激動起來。
“老人家,你平靜下!你這樣會加重病情的!”大夫着急的說道。
林玉也慌忙伸手拉住老太的手,“奶奶,你先別激動,生哥帶了大夫來了,等大夫給你看完病了,我們再和生哥聊天。”
“生兒!生兒!”老太不管不顧,只是低聲的呼喚。
海奎嘆了一口氣,走到老太面前,“奶奶,我回來了!”
“回來好,回來好!”老太臉上露出笑容笑道。
“咦!”大夫驚疑了一聲。
海奎似是感覺不妙,就看到老太的氣色開始慢慢變好,海奎心中無來由的咯噔一下,他可是聽過迴光返照一詞,他感覺現在的老太太就是這種情況,難道老太快不行了?
海奎一時不忍,走上前,低聲道:“奶奶,我回來了,你要好好的活着!”
“當然,我的好孫兒!”老太雙眼流出淚。
大夫輕輕嘆了口氣,在別人沒察覺下站了起來,退了出來。
林玉和海奎站在老太的牀前,看着老太面帶笑容的。
突然老太說道:“生兒,你回來,奶奶就放心了,我感覺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林玉脫口問道:“什麼地方?”
“那裡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好看極了,好像是一個花園,那裡的人都美極了,快快樂樂的,走起路來輕飄飄的!”老太看着上方一臉嚮往之色。
海奎若是沒猜錯,老太太說的地方應該是天堂,有說法,人將死之時,能看到自己要去的地方,那麼美,不是天堂是哪裡?
海奎祝福老太。
老太臉上帶着笑容,慢慢的閉上眼睛,一臉的幸福之色!
林玉驚道:“奶奶!”
海奎一把拉住要撲過去的林玉,搖搖頭,“奶奶走了,你別打攪她去往天堂。”
林玉哽咽着看着海奎,突然轉向門外,“生哥你不是帶了大夫來了麼?”
海奎又一把拉住她,“林玉,讓奶奶走吧,她年歲已大,這對她來說是幸福的,可以無痛苦的走掉!”
林玉卻不聽,甩開海奎的手,衝到門外,喊道:“大夫,大夫,你快進來,快來看看奶奶。”
海奎覺得,這時候那個大夫應該點燃一根菸,吸一口,在林玉的焦急下顯的很淡定,說:“姑娘,你奶奶已經不行了,剛纔我就看出來了,你節哀吧。”
不過和海奎想的不差離兒,大夫嘆口氣,“姑娘,你看開點吧。”
簡單明瞭的事兒擺着呢。
可能海奎並沒有真正的是老太的孫子的那種感覺,所以體會不了那心情,林玉是傷心欲絕的,繼續求大夫,“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奶奶。”
大夫再次嘆口氣,“姑娘,剛纔這位公子已經說了,你還是讓你奶奶這樣幸福的走吧!”
“不行,不行,我還要奶奶參加我的婚禮。”林玉搖頭說道。
海奎突然發現地球上的照相技術是多麼的好,這時候,他給奶奶的笑容之面照張相給林玉,估計這丫頭能好受很多。
嘆了口氣,事事不能全都順心如意,海奎看了一眼臉上還掛着笑容已經閉上眼的老太太,然後走向林玉,一把把林玉樓在懷裡,安慰道:“你別傷心了。”
海奎覺得怪怪的,這時候應該林玉來安慰他吧,他纔是老太的孫子(假的也是),心裡暗道:我可不是佔你便宜。
林玉哇的一聲哭出口,撕心裂肺的。
海奎突然有點痛的感覺。
低頭看了一眼這滿面梨花帶雨的美女,海奎心中一聲嘆息。
怪不得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痛的感覺讓海奎想要付出一切去保護她。
大夫搖搖頭,拎着自己東西先出去了,可能是不想當電燈泡。
海奎就這麼抱着林玉,讓她在自己的懷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玉終於不哭了,擡頭,“奶奶怎麼辦?”
海奎舉目四望,這附近罕有人家。
“不如買口上等的棺材,把奶奶埋在小橋流水的旁邊?”海奎說道。
林玉的目光跟隨着海奎的目光,看向小橋旁邊,似是自言自語,“生哥怎麼選那個地方?”
“我覺得那個地方好美,你聽過一首詩麼?”
“什麼詩?”林玉撲閃着大眼睛擡頭看着海奎。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海奎悠悠的把這首詩給背了出來。
上了幾年學,沒幾首能記下來的詩,這是和鋤禾日當午,牀上明月光一樣能記下來少數有的詩。
林玉聽着海奎唸詩,一時癡了。
海奎見林玉那似是崇拜的目光,尤其是這種級別的美女對自己投來崇拜的目光,海奎一時有些輕飄飄的。
用那句歌詞怎麼說來着,我得意地飄,得兒飄~得兒飄~我得意地飄!
“林玉,妹子,妹子!”海奎喊了好幾聲林玉纔回過魂兒來,害羞的看着海奎。
海奎乾咳了一聲,“別用這種目光看着俺。”
林玉嚶的一聲轉頭,臉上掛着笑容,可是馬上她就臉色變的難看了起來。
一時情動,居然把奶奶離世給忘了,林玉覺得羞愧萬分,對海奎說道:“生哥,我是不是個壞女孩,我剛纔居然很開心?”
海奎一副很瞭解她心情的表情,“妹子,這是很正常的事,你還年輕,一時忘我也能讓人理解,別愧疚了。”
林玉嗯的點點頭,說道:“我們就把奶奶埋到那裡吧!”
“好,既然如此,你先在這裡等着,我去安排,買上等的棺木,厚葬奶奶。”海奎對林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