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啊!”那尖利的聲音發出怒吼,蝶舞忙捂住隱隱發痛的耳朵。御竹卻似不受影響一樣,手下不停,翻飛出無數柄小刀朝四周飛去。看似毫無章法的亂飛,但那些被埋藏在地下的六十四個羅盤接連被翹了出來。轟隆一聲,四周的山峰搖晃幾下,天空似是被撕裂了一個口子,陽光猛的全部衝下來。

“混賬!老夫的遮天蔽日陣啊!”一柄飛劍從某個角落裡射出,直直衝向御竹,御竹也不躲避,抽出身上的扇子迎了上去。

一股濃郁的屍臭涌出,兩個全身都是綠毛的跳屍先衝了出來,一個往御竹那飛,一個竟然衝向了蝶舞這邊。張員外和陳長株等人都抱在一起哭天喊地,若是那殭屍衝過來,他們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蝶舞此時說不恐懼是不可能的,在陰間雖然見了些死相極慘的鬼魂。但那些並非實體,都是半透明的飄忽不定狀,哪裡有這些跳屍如此怖人。

一瞬間,那隻撲向御竹的跳屍已經到了他的眼前,御竹拿起手中的扇子再也沒有喝酒時的憊懶。此時的他就像是一柄寶劍,只是身影一閃,就結果了那隻張牙舞爪的跳屍,另一隻也被他敢在害人之前殺了。蝶舞對他的看法有了質的飛躍。

“小光頭,你帶着那幾個老東西退出去。”不知御竹哪裡來自信,蝶舞竟然可以將這幫凡人帶出去。蝶舞只能咬牙,勉強的拉着一幫只會篩糠的中年男人戰戰兢兢的往谷口退。眼見着那谷口就在眼前,陳長株突然活了起來,跳起來就往外面衝。

“啊!”剛撲向谷口的陳長株就像撞在了玻璃上,被彈了回去。

“哈哈,想跑?哪那麼容易。”那尖利聲音又不知從哪裡傳過來,還帶着冷哼“你們這幫畜生,壞了本尊的寶貝,都留下來陪葬!”

一個金光閃過,一具被白布包裹住全身,散着金光的飛屍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它的喉嚨裡發着一陣陣吞嚥的聲音,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美味大餐一樣。陳長株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剩下的幾人也不好過,全癱軟在地上。蝶舞靠在身後的牆上,堪堪穩住身形。

“沒想到,你竟然已經養出了飛屍了。”御竹冷笑一聲,在空中畫出幾個複雜的手勢,那柄扇子猛的散發出綠的亮光,憑空多了一股寧靜的氣息,那飛屍竟然不

敢靠近了。

“若你能養出旱魃,我今日可能有去無回,可現在……”御竹冷笑一聲,扇子朝山壁一擲,一個重物落地帶着痛呼。竟然是一個看着只有五六歲的童子,粉嫩的臉上鑲着兩顆烏黑的眼珠,靈動可愛。

“本尊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爲了這些區區凡人和本尊鬧成這樣,可謂是得不償失。”童子一開口就變成了剛纔的尖利聲音,全然再沒有剛纔的可愛形象。

“我來找你自然不會因爲這些凡人。”御竹摩擦着手裡的扇子“而是想問你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造化果。”

“你!妄想!”童子發起狠,也不顧實力懸殊,直直朝着御竹衝過去。御竹只是一個閃身,手上摺扇一揮,那童子再次落到在地,動都不能動。剛剛控制起來的飛屍也呆立在原地不動。御竹拿起扇子朝那飛屍扔過去,在童子的尖叫聲中,那飛屍化爲一陣粉末。

“你……”童子一口血噴出來,眼睛通紅。

“現在這飛屍也已經毀了,你要那造化果還有何用?”

造化果除了可以爲有靈根的人增長修爲,還有一個功效就是助飛屍一舉成爲旱魃。之前御竹就聽過有一個養屍人得到過造化果,本來那時他也並不感興趣,可是現在有了蝶舞,很多東西都要重新打算。所以當他聽到有人盜屍再加上這地方佈下的陣,御竹就確定了這養屍人定是有那造化果。

“快拿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會給你!”御竹用扇子一劃,那童子又開始在地上打滾痛呼。

蝶舞看那些殭屍都死光了,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朝御竹靠過來,畢竟她是個弟子,總要有點弟子範。

“酒鬼,都解決了?”蝶舞看了看那滿地打滾的童子,蹙了蹙眉頭,這纔是多大的孩子啊。

“就剩那個了。”

被打翻在地的童子艱難的轉過頭,好像要說什麼。當看到蝶舞的時候,突然猛地張大嘴,眼神呆愣帶着無法言喻的恐懼“別……不要,不要抓我回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那童子尖叫着往後退“恕婆,恕婆饒了我。我不要下十八層地獄,不要!”

蝶舞聽他這

麼說也嚇了一跳,這人竟然能認識恕婆和她,那就是還有這陰間的記憶。也就是說,這個鬼魂投胎的時候沒有喝孟婆湯,他很有可能是在黃風來襲時偷偷進入輪迴道的鬼魂。

御竹詫異的看着那童子的反應,再看蝶舞僵硬的狀態,心下也詫異起來。恕婆還有十八層地獄,難不成這個小光頭的來歷比我想的更復雜?跟地府有關係?

就在御竹那發愣的一瞬間,那童子突然躍起就想逃跑,御竹手上一揮,那童子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御竹走過去,撤下他身上的乾坤袋,用神識掃了掃,裝回自己身上。

蝶舞還愣在原地,好像還沒有緩過神來。

“別看他是個小孩樣子,可做的事可真是天怒人怨,死了也不用憐憫。”御竹好像真的以爲蝶舞是憐憫那童子纔會如此失態一樣。蝶舞也只好點點頭,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她知道御竹肯定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了。

“行了,都互相扶一扶準備走了。”御竹瞥了配癱倒一片的凡人。那些人立刻互相攙扶着往外走,蝶舞跟着御竹走在最後面。

陳長株還是暈着,張員外指揮了幾個勉強站得住的擡起陳長株往外走,那幾個人本就腿軟,與其說是擡着陳長株不如說是拖着更合理。

“酒鬼……”快出去的時候,蝶舞突然想起來之前御竹說過這裡還有一個陣法“這裡不是還有一個陣法嗎?咱們走了以後不會又變成養屍地了吧。”

御竹皺了皺眉,四處看了看,這個陣法他還真看不出來名堂。“我們先出去再說。”

蝶舞點點頭,跟着御竹往外走。就在御竹的左腳跨出谷口的一剎那,谷裡突然猛烈的動盪起來,御竹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身體裡的靈力也不能控制。蝶舞也被這變動嚇了一跳,她感覺整個山谷就像是要將自己與這個世界決裂出去,正拼命的往外掙脫。而御竹一腳外,一腳在內,身體承受着無限的痛苦,蝶舞本想用力將御竹推出去,可是他的身體大部分在谷內,蝶舞只好用力將他往裡拽,以防最後被撕裂。

一陣轟鳴,就在蝶舞剛將御竹拽回來的一刻,整個空間劇烈動盪,一片黑暗。蝶舞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空間,慢慢的沒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