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聖入座，不緊不慢：“我先問你，爲何外界，會對我族後代稱之爲罪人？”
楚毅愣了一下，道：“這個我並不清楚，傳聞是很久之前流傳出來，仙界有六片罪土，罪土之人，都是罪人的後代，仙界傳聞，是罪土的先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纔會受到天罰，成爲罪民。”
“混賬！”
“什麼罪人，什麼罪民，這和我們當初約定的不同！”
雲聖大怒，不過好在氣息收斂，否則的話，這等強者情緒一激動，整片空間都會崩塌。
不過楚毅也算聽明白了，這裡面定然有所變故。
“罪人，那些人真想得出啊！”
“我炎黃一族，爲這片仙界抵擋外界敵人，幾乎全部族人，都將性命壓在了這上面，他們竟然違背了承諾。”
“外界敵人？”楚毅愕然。
“連這你們都不知道了嗎？”雲聖震怒，“仙界之外，還有大敵，那是另外一羣生靈，和我們一同誕生，卻是宿敵，這是大道規則，相生相剋，其實並非什麼大事。”
“太古年間，外敵入侵仙界，那個時代，無比混亂，我們仙界的幾番大勢力，自然共同抵擋，可對方太強大了，有人突破了聖，衝向更高的境界。”
“那個年代，哪有什麼三十六界，只不過是一塊無邊無際的大陸，周圍繁星漫天，太陰星和太陽星也在一體。”
“可是那一次大戰，太過激烈了，差點將整個仙界打崩。”
“我炎黃一族，乃是最強大的一族，自然要扛起所有的責任。”
“我族強者，一個個前仆後繼，你可知道，那是怎樣的場景。”
“諸強的鮮血，染紅諸天蒼穹，最慘烈的一戰，打得太陰太陽星分崩離析，差點湮滅，最後還是聯合諸多強者，經過漫長歲月，才勉強拼湊起來。”
楚毅震驚，他難以想象，當年是怎樣的戰鬥，一羣至尊級別甚至超過至尊級別的強者出手，何等駭人聽聞。
不過他終於明白，爲何那些勾魂使者的能量，有些不對勁，原來並不出自仙界。
雲聖似乎帶着回憶：“最後，因爲太慘烈，雙方都要扛不住，可對方依然比我們強勢一些，如果再度進攻，我們仙界，怕是要毀滅大半。”
“我至今記得那一天，族長找到對方的首領，簽訂了一份契約。”
“我們停戰了，而代價便是，我們的體內，被種下了對方的詛咒，世世代代，都難以出現頂尖強者，而且，會受到束縛，那種束縛，就是六片罪土上所謂的殘缺之人。”
“我們犧牲自己，犧牲後代，只求一個安寧，沒想到，到頭來反倒成了罪人。”
當他看到楚毅頭頂上，被照妖鏡所照，顯化的鮮血淋淋的罪字，是何等心酸。
“混沌年後，太古年間，仙界已經演化出星空萬族，這麼多種族，難道就沒人替我們說話？”
“當年，我們族中前十的強者，在簽訂了契約之後，主動仙逝，不過卻是囑託當年仙界的強者，照看我們的後代，什麼時候，這照料，便成了罪人？”
雲聖驚怒。
楚毅點頭：“六塊罪土，幾乎永世不得翻身，其上的人，更是被寫入了歷史，成爲罪人。”
“豈有此理！”
“現在，仙界的掌管着是誰？”
楚毅回道：“據我所知，是一個名爲天庭的勢力，他們定義了罪土，又封印了罪土，只有殘土，每五千年才能夠和外界連通一次。”
“天庭？”
雲聖皺眉，不過片刻，突然站了起來，嚇了大黃狗一跳：“庭天！”
“前輩認識？”
“很有可能，就是那傢伙，當年我們炎黃一族的一位家僕，名爲庭天，老祖見他和一件神器有緣，便將神器賜予了他，那神器，便是天庭。”
楚毅愕然，他成爲強者之後，才逐漸聽聞了天庭的傳聞。
這是一個巨大的勢力，強悍無比，誰都不知道，到底擁有多少至尊強者。
而且，他們一般不露面，隱藏在暗中，默默掌管着仙界。
只有當有仙尊級別的強者出世，他們纔會有人出現，進行記載。
他沒有想到，這創造天庭的人，竟然會是當年炎黃一族的家僕。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雲聖怒極反笑，“我炎黃一族，爲了這片仙界，犧牲了諸多強者乃至子子孫孫，沒想到，還被一個家僕上位成功，污衊我等乃是叛徒，背叛了仙界！”
他的聲音，悲壯而蒼涼，就像是遠古傳來的禱告。
誰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昔日的貴族，如今被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兩人相談甚多，但楚毅卻發現，這位雲聖前輩，有諸多事情並不知曉，還有部分，早就忘記。
“我時日無多，之前一直保持蒼老狀態，就是爲了減少壽命的流逝，這幾個紀元來，一直在沉睡之中。”
“現如今，大概只有三年的時間，或者更短。”
楚毅心中悲痛，這位從太古活到現在的強者，即將仙逝。
“你不用擔心，我體質特殊，從太古活到現在，已經是心滿意足，尤其是見到了你這樣的後輩，至於那庭天，估計早就死了，你也不用想着去報仇。”
“可是，界外的強者，還是會捲土重來，你看到的所謂勾魂使者，便是他們飼養的寵物。”
“六大罪土，其實不過是六大和外界連通的通道，所以每當夜幕降臨，會出現空間重疊的跡象，加上我們簽訂的契約，那些怪物自然會過來。”
雲聖看向楚毅，笑道，“不過好在，哪怕是再完美的契約，也會有意外，你便是那個意外，能夠召喚出玄黃寶劍。”
他念頭一動，楚毅的面具就被解落。
“昔年，我們炎黃一族，從低等位面來到這邊，爲仙界征戰，而如今，又有後代也踏上了這條路。”
“母星，還好嗎？”
“很好，沒有大礙。”楚毅笑道。
雲聖欣慰：“你天賦絕佳，但也不能懈怠，無論是以後外界之人捲土重來，還是爲我炎黃正名，都要靠你了，我壽命無多，恐怕出不去了。”
“我便爲你講解修煉……你現在乃是道府，那邊從道府到仙尊，至尊之境，需要你自己來悟，每個生靈的至尊之路都不同。”
“可……”
“沒什麼可是的。”雲聖打斷了楚毅的話，爲他細細講解。
許久之後這才問道：“你聽懂了嗎，現在的你，不必急於求成，道府最爲重要，每一府邸，要孕育的物品，和本身是相輔相成。”
“雲前輩，我上一世，便已經是仙尊。”楚毅立刻說道。
“啊？你轉世過？”雲聖一愣，眼睛一瞪，“你也不早說，害我白白說了一堆。”
“不過，你上一世是多少萬年成就仙尊的？這一世，有我輔助，必定能在五千年內完成。”
楚毅弱弱說道：“上一世千年成就仙尊。”
雲聖正喝着茶，差點將自己噎死。
“你說什麼，千年？”
“千年……千年……”他尷尬的笑了笑，立刻嚴肅道，“那也不能馬虎。”
“前輩必定數百年就成仙尊了吧。”楚毅恭敬。
“啊？”
“對！”
雲聖強行鎮定，心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
“母星之上，真的又出了一個妖孽，可以和族長媲美？”
他強行壓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道：“既然如此，你修煉之路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去幹擾，我觀你劍氣內斂，那邊教你練劍。”
“劍乃通天大道，估計現在的仙界，也沒摸索出來，不過太古年間，好歹也出現了幾位劍道奇才。”
“現在，你用你的劍道，和我劍道比拼，我們以指爲劍。”
“不用擔心，跟着我的劍道走，你會發現不一樣的世界。”
數分鐘後，雲聖呆立原地，望着眼前的年輕人，一股濃濃的挫敗感生起。
他竟然，從對方的劍道里，看到了新的境界。
他不是在教導晚輩嗎，怎麼反而感覺自己受教了？
楚毅望着對方的表情，困惑不解：“雲前輩，我是不是你見過最沒天賦的炎黃之人，你如果生氣，揍我一頓便好。”
雲聖張了張嘴巴，最後死死的憋出一句話：“老子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