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老人輕笑一聲，他在想，帝王算什麼東西？
他本來就在五品宗門，師兄師妹們和睦，雖然只是一個門口掃地的道童，卻也怡然自得，而且哪怕是帝王來了，也得恭恭敬敬稱他一聲大師。
“那秦帝，當年曾經跪着進我宗門，求得一副延年益壽的藥物，沒想到一轉眼，他便一把大火，燒了我南陽離宗。”
老人口中嘟囔，一股淡淡的殺意瀰漫而出。
他至今還記得，秦帝的目光，充滿惡毒，用天上落下的火焰，殺死了他的同門師兄弟。
也好在，自己只是一個掃地門童，並沒有被記錄在冊，否則當年，也難以逃脫。
他在千年之前，因緣巧合，接手了這個黑暗世界，而後便是靜靜蟄伏，等待報仇的時刻。
可他不敢肆意妄爲，以如今的勢力，如果傾盡全力，頂多和秦帝拼個兩傷，哪怕黑暗世界勝了，但也會傷痕累累，到時候，更恐怖的東虛宗，便會輕而易舉的找到他。
咕嚕。
那黑泥，漸漸成了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人形，黑暗中，散發着一股腥臭味。
“大人，如果不希望秦帝，我們可以取而代之。”
鎧甲裡的人，對老人十分尊重。
“稱帝？”
“黑泥，你不懂，區區一個帝王，在我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老人冷笑，他如一道影子，向着遠處飄去，等到接近地上那血肉的時候，突然眼神一凝。
柺杖輕輕一點，頓時，便有一絲極其細微的雷霆，從血肉裡躥了出來。
“天雷？”
他的氣息一沉，忽然，地上的血泥全部被蒸發，只留下溝壑縱橫的一片土地。
“劍痕？”
“天雷劍陣？！”
呼！
冷風嗖嗖的吹過，這裡的氣溫，陡然降了下來，從老人的腳底，結出了一層層冰霜，那月光，就更加冰冷了。
影子模糊，宛如風中殘燭。
那個被稱爲黑泥的男人，全身都隱藏在黑色鎧甲之中，快步走來，似乎呼吸有些急促。
“天雷劍陣，這裡怎麼會出現天雷劍陣的痕跡！”
黑泥豁然擡頭，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大人，天雷劍陣，不是你傳給我的那一套玄階劍陣嗎，而且整個天辰大陸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未曾見過其他人使用。”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有人盜去了天雷劍陣。”
一言至此，男人的身上，爆發出無限殺意。
竟然有人，敢打他們黑暗世界的主意。
“是你嗎？”老人的身子，愈加飄渺，彷彿隨時都要被風吹去。
黑泥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人如此失態，要知道，這位大人，可是黑暗世界真正的領軍人物。
老人目光顫抖着。
他想起了千年之前的一個殘冬，大雪紛紛揚揚，天上的明月，卻格外皎潔。
他一個人臥在官道之上，聽着馬車熙熙攘攘的聲音，那些都是趕回家過年的人。
可他沒有任何取出，衣衫襤褸，幾乎要死去。
正是那個時候，那人出現了。
那人將自己帶到了南陽離宗，救了他一條性命。
老人依稀記得，那人能將宗主從主峰上踹下來，能讓九天的河水倒流。
“你雖然是一個掃地門童，可終有一天，能夠掃清這天下，看好了，今日我教你一遍這套劍陣，你如果學成，至少在這天辰大陸上，能夠橫行，不過遇到元嬰期嗎，該跑還是要跑的。”
那套劍陣，便是天雷劍陣。
“不可能是那人，人死燈滅，千年未曾出現了啊。”老人喟然長嘆，影子也穩定了許多，只是眼角溼潤。
“天雷劍陣，也並非那人獨創，應該是其他大陸上的人，正好路過，又或者，也是受過那人的恩惠的人。”
“大人……”黑泥詢問道。
老人擺擺手：“無妨，只是想起了一點往事，這天雷劍陣，是一位高人教我。”
“是大人的師父，那算黑泥的師祖了？”黑泥聲音沉穩，不過氣息年輕。
“師父？”老人啞然失笑，這場面有些詭異，一團影子，在空間之中，咯咯作響。
“我還沒資格當他的徒弟。”
“怎麼會，大人天賦超絕，已經是種道巔峰，有生之年，必定進入到道府之境，享譽整片天辰大陸。”黑泥不相信。
“你不懂，種道巔峰又如何，道府之境又如何，就是元嬰，通神，在他眼裡，也不過爾爾。”
老人揹負雙手，似乎帶着回憶的笑容。
“你可直到夜神？”
黑泥凌然：“自然知道，夜神前輩，傳聞在我們大陸上，修煉過一段時間，留下諸多傳說，現在名聲，已經響徹一界，是我等的偶像。”
老人失笑，遙遙頭，身子輕飄飄的離去。
“夜神，便是那位教我天雷劍陣大人的徒弟。”
黑泥駭然，立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許久之後，他纔回神，聲音嘶啞，卻是肅然起敬：“那一定是位令人尊敬的前輩。”
……
“啊！！！！”
深夜，從學院的一棟小樓裡，傳出一聲尖叫。
“流氓！”
“畜生！”
“滾！”
月嬋面無表情的站在楚毅房間的門口，她剛剛修煉完畢，額頭上還有着香汗，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她冷然，卻更加動人。
一雙眼睛，毫無情緒的看向楚毅，只是握緊門框的雙手，微微有些發力，令門框開始變形。
楚毅捂住被子，他上本身，驚恐的看向門口，一臉慌張。
“你要幹嘛？”
“女流氓，我就知道，你想對我圖謀不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月嬋滿臉黑線，她能夠撕爛他的嘴巴嗎。
“我找你有事情。”月嬋語氣清冷，她現在的修煉，進入了關鍵時刻，一旦突破，便是種道之境。
楚毅連連搖頭：“有事也不用在半夜吧，不用多說，你一定對我有想法。”
月嬋冷靜道：“到了先天之境，修士十天半個月不睡覺，都有可能，何來夜晚睡覺一說？”
對於這一點，她其實也有些意外。
因爲很多修士，根本無需睡覺，大半夜的便在抓緊修煉，以提升自己的實力，而她自己，也將近十幾天沒有睡過了。
所以也就沒有在意，直接推門而入，哪裡想到，這貨竟然在睡覺，而且還光着身子。
楚毅盯着月嬋，臉色微微泛紅，忽然低頭，不時用眼睛一瞥，害羞道：“其實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喜歡我你就說啊，不用遮遮掩掩，我這人沒別的優點，但是就是被女生追的經歷特別多，你喜歡我是好事啊，證明你有眼光，因爲我也喜歡我自己。”
崩！
月嬋只覺得自己腦海中的某一根絃斷了，砰的一聲，門框被她直接抓了下來，在她手裡，如同豆腐一般，捏得粉碎。
楚毅立刻正色：“月主任，請問有事情嗎？”
月嬋深吸一口氣：“就在今天，我接到通知，糾察部門認爲，你的學生柳道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正常學生水平，所以決定禁止他參加這一次的新生比賽。”
“不過你放心，學院裡對優秀的學生，會有更加豐厚的獎勵，不會耽誤他的發展。”
楚毅打了一個哈欠，道：“就這個嗎，沒事的話我先睡了。”
“這叫沒事？”月嬋冷冷道，“這一次學院新生大比，每個導師一共只能派三個學生上場，你沒有了柳道，恐怕直接墊底。”
“要知道，一個新來的老師墊底，對你未來在學院裡的發展相當不好。”
“我相信自己的學生。”楚毅一笑，而後悶頭便睡。
他本來就沒打算讓柳道上場。
“就知道睡，跟豬一樣。”
“吼！”躺在楚毅身邊的豬八戒在睡夢中發出一道輕哼。
月嬋頓時爲之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