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有固定的商鋪，可這些商鋪裡的人都成了精，一個個眼光毒辣，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漏網之魚的寶貝。
而在集市裡就不同了。
這些攤主，或者是普通人，或者是修士，他們經常到處遊走，將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回，有時候會有難得的寶物。
楚毅巡視了一番，買了幾塊看似普通的石頭，裡面卻包裹着水火二氣。
他的劍胚，需要吞噬進化，現在穩定度不高，遠遠沒有到成型的時候。
不過這幾塊石頭，倒是勉強能夠保證一段時間的需求。
“恩？”
楚毅突然瞥到了一個拐角處的小攤，神情猛的一震，他嘴角露出一副欣然之色，快步走了過去。
“吳兄，沒有想到，你也來仙界了，你是通過哪一處的通道上來？”
楚毅欣喜若狂，因爲在他的面前，那小攤主人，正是在地球上給他算命過的吳楚傑。
他有些意外，這傢伙竟然不聲不響就上來了。
“什麼吳兄？”
“這位兄臺，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名林書。”那小攤主頭上捆着擺佈，有些襤褸的衣服袖子捲起，雙腿盤坐。
楚毅一愣，再度望去，這才發現對方雖然和吳楚傑長得一模一樣，就是連體型都一樣，可氣質完全不同。
地球上的吳楚傑整天嘻嘻哈哈，每個正經，可這裡的林書，眼神中帶着一股憂鬱，整個人有些書卷味以及頹廢感。
“太像了！”
楚毅不敢置信，他可以肯定，對方和吳楚傑五官一模一樣，這對他來說很好判斷。
“雙胞胎都不可能如此相像。”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很多研究長生的生靈都曾經提起，這世界上，說不定存在輪迴，一個人死後，只要印記不滅，便能永生永生的一遍又一遍活過來。
“輪迴者？”
“不可能，時間不對，哪怕吳楚傑已經身死，到現在也沒有過去多久。”
“而且，最後青帝曾經斷言，世間無輪迴，死後便是空。”
見楚毅站立許久，林書說道：“這位兄臺，你有什麼需要購買的嗎。”
楚毅回神，見真不是地球上的朋友，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掃了一眼，而後停留在七八塊不規則的石頭之上。
“地蟒精華！”
“這裡面竟然是地蟒精華！”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躥了出來，他雙目灼灼，有精光爆發，瞳孔周圍出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漣漪。
小神通——通透之眼！
那中年男人全身鎧甲加身，足足有數千斤，孔武有力，充滿威懾，絡腮鬍，整個人兇悍無比，滿身都是煞氣。
楚毅見對方也盯着那幾塊石頭，心中暗叫不好。
地蟒精華，說普通一點，就是地蟒的排泄物。
事實上，很多兇獸因爲經常吞食天才地寶，加上特殊的體質，所以它們的排泄物，往往對人類有極其大的作用。
大部分甚至能夠入藥。
這地蟒精華，便是其中一種。
成年地蟒，乃是先天巔峰級別的兇獸，經常在火山口附近產卵，所以他們體內的陽性十分強悍。
芳心血脈的覺醒，需要這些物質不斷的刺激。
而且狂戰士血脈的免疫力太高了，那天犀牛的排泄物，只吃了幾次，就被完全免疫，沒有一絲功效。
所以楚毅本來就打算給她換一種。
當然，一些草藥都能達到這種效果，可惜每一次楚毅都沒找到，只能委屈自己可愛的女學生吃屎了。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而且一出口，就道出了石頭裡的真實東西，這樣一來，豈不是讓人宰死？
“這位小哥，這個多少錢？”大漢豪爽道，似乎沒有關心錢財的問題。
“不賣，只換。”林書指了指身後的牌子，語氣淡淡的說道，“換一副字，誰的字能讓我滿意，可以隨意取走。”
“字？”
那大漢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原來小兄弟也是愛字之人，別看我長得五大三粗的，但練字也是將近百年了。”
那大漢一拍腰部，光亮閃過，卻見文房四寶，從納物符中飄了出來。
文房四寶一出，剎那間，這周圍的空氣，都陰沉了一些。
楚毅眼前一亮，那林書也是微微起身。
對方的文房四寶，十分精緻，被打磨的鋥亮。
“雖然我並非走的是書畫一道，但對於字，也是略有喜好。”
那大漢單手一指，道：“這筆桿子，乃是用影魔的獨角所做。”
“這墨水，乃是用暗魔的血液制。”
“這紙張，是用白魔的皮膚，在烈日地下炙烤，加工而成。”
“這硯臺，是用天魔的骨頭打造。”
“見笑了，沒什麼好東西，只能用魔崽子身上的材料。”
人魔難安！
人魔對立！
這是千古不變的話題。
人族和神族以及兇獸，還能夠交流，但是和魔族，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敵對的狀態。
楚毅擡頭看去，這人能夠擊殺如此之多的魔，心性直爽，而且看其氣息，必然是剛剛進入到種道之境。
“無一不是精品！”林書讚歎道，做了一個手勢，“請！”
那大漢將紙鋪開，而後小心翼翼的研磨，將墨水暈開。
約莫十幾分鍾後，他盤腿而坐，眼神神聖，才落下了兩個字。
“鎮！”
“魔！”
轟！
宛如有一股龐大的氣息傳開，一剎那，楚毅只感到一股腥風血雨，在這兩個字裡面，有一股豪氣。
他彷彿看到了諸多魔族，被此人斬殺鮮血染紅長空，流遍江河。
“好字，好氣魄！”林書讚歎一聲。
那大漢也是頗爲滿意，謙虛道：“我金戈鐵馬了一段時間，許久未曾練，倒是不如從前了。”
“這位兄弟，你看如何？”
林書平靜了下來，搖頭道：“字是好字，可不符合我的心意，抱歉。”
“你要什麼字？”大漢皺眉，他的字，在秦凌帝國也算小有名氣。
“能撼動我的心。”林書笑了笑。
“不凡讓我試試？”
楚毅向前走了一步，他也沒有顧忌：“這位小哥，借你的水一用。”
林書還沒反應過來，卻見楚毅單手一指，放置在他旁邊的一盆濁水稀稀疏疏，全都匯聚在楚毅的手中。
“譁衆取寵。”大漢嗤笑一聲。
卻見林書眼前一亮，大聲問道：“何爲筆。”
“以指代筆！”楚毅回道。
“何爲墨？”
“以水爲墨！”
“何爲紙？”
楚毅笑着指了指這大地：“以地位紙。”
“何爲硯？”林書每問一句，他的聲音就高上一分。
“我心爲硯！”楚毅淡笑。
大漢震撼，嘴巴張大，絡腮鬍一顫一顫的。
他以魔爲筆墨紙硯，對方卻以天地自然會四寶。
這其中的境界，不知道差了多少。
“且看他的字。”
那大漢看去，卻是神色一凝。
只見楚毅落下手臂，手中揮舞，如同幾個少女在空中舞蹈，極其優雅，那乾燥的大地上，頓時出現了一些水漬。
水漬在楚毅的牽引下，竟然化作了一行字。
“古今同一笑，天地任逍遙！後世來者，莫與我比高！”
“好好好！”淡淡的字跡，卻是讓大漢和林書同時叫好，他們不斷念着，目露精光。
“天地任逍遙啊！”
“看來，我困住太久了。”
“是時候離開了……”林書喟然，而後惋惜：“只可惜，這字不過存在幾秒時間，便被蒸發了。”
“自然而來，自然而去。”楚毅笑道。
“也是，也是！這位兄臺，如果想要我這裡的什麼東西，儘管拿去便是。”
他搖頭換腦，背上木製的行李，竟然不顧攤位，自然離去。
“真是一個怪人，我有預感，以後我們還會相遇。”
楚毅只取了那地蟒精華，正要離開，卻被大漢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