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人孔武有力，即使是幼崽，都有楚毅的個頭，他們慢慢的朝着楚毅等人走了過來。
確切的說，是圍繞着老龍人，這老龍人，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神魔……到底如何？”楚毅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裡的歷史顯然久遠，老龍人知道的更多。
“神魔啊，我想想。”老龍人眯着眼睛，望向蒼穹。
“根據族內記載，先祖乃是神魔道場的悟道者，所以有所記載。”
楚毅心頭一震，果然自己在神魔道場看到的那條模糊真龍，便是這死去的真龍。
“神魔，乃是一體？”楚毅請教道，問出了這個神魔教關心的問題。
“對。”老龍人點頭。
“一體兩魂？”
老龍人搖搖頭，道：“神爲神念，魔爲肉體，稱之神魔。”
楚毅恍然，原來神魔是如此而來，肉身爲魔，神念爲神。
“神魔太久遠了，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知道，如今的神族，乃是神魔神念所化，如今的魔族，則是肉身所生。”
“但那又如何呢，神魔還是消散了。”
“傳聞，神魔可能是唯一見過天命的生靈。”
楚毅怔然，有一股悲涼的情緒在蔓延。
一切和天命有關的生靈，全都消散了。
神魔如此，真龍如此，孤皇、大慈大悲佛全都如此。
他們到達了這個世界的巔峰，卻依然不敵天命。
難道說，真是天之命，不可違？
他越是瞭解，就越發現這裡面的恐怖。
天庭，好歹就在那裡，衆人知道天庭的巔峰在那裡。
玄機，也在那裡。
可沒人知道，天命是什麼，天命在哪裡，它到底多麼強大，它到底又要幹嘛？
“神魔之音，乃是神魔傳下，也許神魔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後人當年的事情。”
“可是我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難以聽清神魔之音。”
石山之上，一片蒼茫，在山頂的正中央，則有一道道旗帆，上面紋刻着龍族的秘紋。
旗帆之下，則有一艘艘龍舟。
楚毅看到，有諸多龍人在龍舟之上維修。
他們的身體多有殘缺，一些骨頭都翻了出來，令人心疼。
“整個棺材，是一處巨大的世界，我們在棺材的裡面的上方，而在下方，則是天命誕生的怪物。”
“諸多年來，先祖的百朝秘法，在不斷消耗怪物的能量，可是那些怪物太過恐怖，到現在還沒有湮滅，並且每一日，就會襲擊我們一次。”
“一天一次？！”胖子震驚道，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應該是從太古時代開始駐紮在這裡，每天都要經歷那等折磨嗎？
望向那些疲倦的龍人，楚毅和胖子面露恭敬。
這到底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一代又一代的守在這裡？
石山上，到處都是暗紅的鮮血，都是曾經戰鬥留下的痕跡。
見老龍人到來，幾人連忙跳落下來，沮喪着臉：“長老，阿莽救不活了，已經死了……”
年輕的龍人身穿草皮，一個個黯然，雙目落淚，哭泣不已。
他們的身材高大，像一座小樓，眼淚就如溪流一般落下。
“哭什麼哭！”
老龍人權杖落地，發出重重的聲響。
“這是恥辱嗎？”
“這是榮耀，我們世世代代，都鎮守於此，和我們的先祖一樣，死去的都是英雄，活着的，也會成爲英雄。”
“英雄，不需要眼淚。”
“男兒，更不需要眼淚。”
“我們是龍人，天生就負有責任，守護這一片宇宙，沒有我們的話，外界恐怕早已經生靈塗炭。”
“我們應當驕傲！”
“都去幹活，將破損的龍舟修復好，我們的龍舟不多了，破一艘就少一艘，一旦沒有了龍舟，而那些怪物還沒有被消滅乾淨，外界就遭殃了。”
一羣龍人低着頭，咬着牙，發出沉悶的聲響，胸膛劇烈起伏着，拼命咬着嘴脣，不讓眼淚滴落。
老龍人挺了挺身體，拄着柺杖，來到了一艘龍舟之上。
夾板上，躺着一具殘破的龍人屍體。
屍體被吃了大半，少了腿骨部分，流出的鮮血，更是黑色的，傷口還在腐化之中。
餘溫未減，顯然剛剛死去沒多久。
“對方很有強的腐蝕能力……”楚毅心裡默默記下了這一點，不過應該沒有仙級別的，否則的話，這幫龍人根本鎮守不住。
老龍人的柺杖微微顫抖着，他的呼吸有些紊亂。
旁邊一個女性的龍人抹了把眼淚：“阿莽死前，一直想要見一見長老，他說沒給他爺爺丟臉，死在了戰場之上。”
老龍人的鬍子顫了顫，一言不發。
楚毅和胖子面面相覷，剛纔老龍人，似乎是爲了召喚他們才離去的。
他能夠感受到老龍人的悲傷，但對方依然站立，不曾動搖。
“燒了吧，不然怪物的體液會污染這一片土地。”
“我能看看嗎？”楚毅問道。
老龍人猶豫了一下：“看吧，不過千萬不要碰觸屍體，否則你們也會沾染死亡。”
楚毅開啓了蝕龍眼，老龍人微微一怔，最後沒有過多的言語。
“很奇怪的一種毒，之前一直沒有見過，古籍裡也沒記載。”
楚毅伸手，用世界之力包裹。
“不要！”老龍人大呼。
可是已經晚了，那一縷黑色的液體，像是蜈蚣一般，迅速的刺破了楚毅的能量護罩，穿透層層炎黃戰衣的防禦，進入了楚毅的體內。
“毒都有靈性？”楚毅察覺到，那些恐怖的毒液，飛速的朝着自己的小世界蔓延而去。
老龍人面露死灰。
呲拉——
忽然，楚毅的體內，生出一道道劍芒。
劍光凜冽，那些毒液像是遇到了天敵，瘋狂從楚毅的體內飛躥出去。
甚至於，連屍體上的毒液，都開始朝着虛空裡飛躥。
“斬斬斬！”
楚毅目光如劍，劍氣縱橫，直接斬滅了那些逃走的毒液。
屍體的傷口沒了毒液，也停止了腐化。
老龍人愣在原地，忽然他激動無比：“孤皇一族……孤皇一族……是了，孤皇一族才能找到執劍人，你不懼毒液，你就是執劍人。”
“吾，青蒼，拜見執劍人！”
“毒液被斬？”
附近的龍人全都看到了這一幕，緊接着，就看到了老龍人下跪。
“是執劍人！”
“拜見執劍人！”
一大片龍人，無論男女老少，在這一刻，盡皆下跪。
胖子嚇了一跳，楚毅也全身不自然，這些龍人，全都是英雄，他不敢接受他們的跪拜。
“前輩，你快快起來，什麼執劍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龍人激動萬分，楚毅甚至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淚光。
“我不知道執劍人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執劍人爲何存在，更不知道，執劍人是否用劍。”
“古籍上記載，執劍人是一種稱呼，神魔預測到，後世會誕生孤皇一族，只有孤皇一族，才能找到執劍人。”
“執劍人，是天命的剋星！”
楚毅愕然。
執劍人，竟然和天命有關。
他忽然想起當年在引神樓碰到的那怪物，無論如何都要斬殺自己。
“天命，並非不可敵，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曾出現了。”
“天命，有弱點，弱點就是執劍人。”
“這是古籍裡記載下來的，我們一族，之所以苦苦撐着，便是爲了等到執劍人。”
“您是我們的信仰。”
“先祖說，執劍人出現，我們就能重見天日。”
楚毅晃神，他覺得，自己這份責任太大了，竟然和天命產生了關係。
也就是說，哪怕自己退隱，天命也不會放過自己。
“我到底有何不同？這個稱謂，又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