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江水所過，收割一條條生命，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黑水裡活下來。
那些遊牧之人，房屋被摧毀，牛羊被吞噬，一個個在黑水裡掙扎，有些勉強爬上了高處，可是下半身早就消失不見，變成了森森白骨，只有上半身還能夠苟活喘息幾分鐘，最後絕望死去。
林開穹面色凝重，腰間的劍，嗡嗡作響。
江子衫一身青衣被風吹動：“難怪我哥要收服這塞外的地區，這是天災，還是人禍？”
他們想要出手，但並不清楚黑水的源頭和本質，只能將一些牧民救出來，可這片草原，已經一片荒蕪，屍骨遍野。
天影至尊老神在在：“這一路，一般的情況我不會出手，除非遇到你們難以對付的大敵。”
楚毅瞥了一眼：“老頭子，你不是說自己才通神嗎，通神之境出什麼手，看着吧。”
天影至尊被噎了一下，雙眼鼓鼓：“死小子，沒大沒小，不要指望我救你。”
楚毅沒有在意，通過這幾天的瞭解，他也算是明白，這天影至尊，根本就是一個風騷的老頭。
在百林城消失的時間，據說都是在風花雪月的場所裡度過，楚毅一度懷疑，他連自己有多少後代都不知道。
江河逐漸平靜，黑色的物質開始消退。
“開！”
林開穹往自己的心臟處一點，一道又一道的流光不斷交匯在一起，最後形成了碧霄眼。
神眼高高掛起，穿透層層疊疊的虛空，似乎要一直看到那江水深處。
那江水翻騰，被神眼擊穿，一直蔓延到深處。
楚毅羨慕不已，他雖然有天眼，可顯然到了這個程度，已經難以派上高太多的用場，唯有更高級的神通方可。
衆人看到，有一處黑色的物質，在黑底縮着，而後遁入大地之中，奔向遠方。
“是人爲……不是天災。”林開穹說道，顯然有人控制着黑色物質，侵吞這些牧民。
“那個方向，似乎是碧雲樓管轄的城池，萬遊城！”
江子衫說道：“萬遊城，說是城，但面積和實力大到已經可以媲美一個小國了。”
“萬遊城的城主，被尊稱爲大瑜，意思爲大聖大賢之輩，管轄整片草原。”
“我哥說，這草原牧民，之所以沒有安穩的生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一任的大瑜的責任。”
“不過此人實力強大，更擁有數萬鐵騎在手，橫行霸道，南征北戰，已經是一方霸主。再加上他背後的碧雲樓，隱隱有要獨立一方的跡象。”
楚毅對江子衫有些意外，這位得天獨厚的小公主，看來也有不少見識。
“楚哥哥，我們如果能夠將這大瑜拿下，想必我哥定然會開懷，到時候，必定會封你爲功臣。”
楚毅點頭，笑得很奸詐：“陛下宅心仁厚，一定會大大獎勵我的。”
江子衫眼珠子一轉：“放心，到時候我讓我哥允許你進國庫，挑選幾樣天才地寶。”
兩人相視一笑，江子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在不爲人知的地方將他給賣了。
踏踏踏！
忽然，大量的馬蹄聲響起，轟鳴似雷霆，一直奔襲而來。
“是鐵騎，萬遊城的鐵騎，只有百人，可每一人，都乃爲通神之境！”
林開穹凝眸，楚毅更是心驚，這裡雖然地方小，遠遠不如仙界，可碰見強者的概率太大了。
幾乎大部分修士，或多或少都接觸過混沌原液。
一滴混沌原液就足夠恐怖，楚毅如今的思維都異常活躍，還沒從頓悟裡出來，甚至連修爲，都快要提升了。
遠處的鐵騎奔騰而來，戰馬有戰衣加身，每一尊，都宛如天神的坐騎，高大威猛，全身秘紋流轉。
而騎士們，一個個穿着黑色的鎧甲，手握長槍，震懾人心。
一位通神已經足夠恐怖，更何況百位通神。
這百位通神所爆發的能量，足以讓一些仙尊飲恨了。
這就是四大界，無奇不有。
楚毅自信，自己在地球上，也會遠超仙界的天才。
連天庭都在找尋起源之地，可想而知，這裡的修煉資源，要比天庭更好。
“都看清楚，還有沒有活口，大瑜說過，方圓百里之內，絕對不能有生靈。”
一位騎士喝道，聲音轟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楚毅，以及楚毅身後的一幫牧民。
“竟然還有活着的，有人敢出手相助？”
領頭的騎士肌肉誇張，身邊環繞着仙文，猛的一下，就加速衝了過來。
那仙文瞬間化作一道驚人的長槍，橫亙數百米，想要將楚毅一夥人攔腰截斷。
“方悍！你想要殺本座不成！？”
林開穹大怒，他一劍斬殺過去，劍如游龍，所過之處，遍地生花，將對方的攻擊盡數攔下。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白臉林少將，怎麼，在京城裡混不下去，要投奔我們草原了嗎？”
方悍居高臨下，戰馬吞吐鼻息，嗡嗡作響。
這兩人顯然認識，也打過不少交道。
林開穹冷笑一聲：“你分明在不遠處就看到了我，不由分說，便要斬殺我。”
“斬殺命臣，這是重罪，你們萬遊城，可還沒有完全脫離帝國。”
“那就治我們的罪啊。”方悍大聲笑道，後面的騎士一同大笑，引得天雲震動。
楚毅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問道：“剛纔那黑色江河，是你們所爲？”
方悍瞥了他一眼，見對方氣息比自己要弱，便是嗤笑一聲：“便是我們所爲，那又如何？”
楚毅眼中寒光一閃，他背後的牧民們瑟瑟發抖，一個小女孩緊緊拉着他的衣角。
“大瑜乃是大聖大善之輩，爲何如此殘骸自己的子民。”
方悍正色道：“大瑜自然宅心仁厚，他見不得窮人，一看到窮人，心口就會發痛，每日每夜以淚洗面。”
“所以，萬遊城方圓千里之內，不允許有窮人。”
“我萬遊城，繁榮昌盛，怎麼可能會有窮人。”
楚毅心中殺意大盛。
“強盜邏輯，我要見你們大瑜。”
“你算什麼東西？”
“那我呢？”江子衫眼睛一眯，掏出一塊令牌，映照虛空，烙印下紋路。
“小公主！”方悍一頓，他自然知道，靈平帝國的小公主，在現任帝皇沒有上任前，就已經獨得恩寵。
他們可以得罪林開穹，可如果得罪了小公主，怕是帝皇要暴怒。
方悍神情一縮：“公主大駕光臨，自然有資格進入我萬遊城，只是我草原，民風彪悍，很多百姓還處於野蠻的階段，不服管教，這一路過去，尚且有千里，且不能飛行，恐怕公主會遭遇什麼，我們也不敢保證了。”
江子衫臉色慍怒。
楚毅微微一笑：“這位將軍，要不我們打個賭吧，我們如果毫髮無傷進入萬遊城，那你便許我一瓶混沌原液，反之，我就許你十瓶。”
方悍一頓，旋即哈哈大笑：“難得遇到如此豪爽之人，請！”
“壯士好上路！”
“公主，你見了我草原的男人，或許就不想走了。”
“是不想走，還是走不動？哈哈哈！”
踏踏踏！
百位鐵騎奔騰在楚毅等人的周圍，不斷挑釁。
林開穹壓低聲音道：“楚兄，這事不好處理，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恐怕已經通知了一些人，專門在路上堵截我們，你初來此地，怕是不知道，這草原上，什麼樣的修士都有，千奇百怪，連仙尊都會中招。”
楚毅面色不變，大步向前。
“如有風雨，那便劈開。”
“如有黑暗，那便照亮。”
“如有邪惡，那便懲戒。”
“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我還偏要闖。”
他的聲音越來越響，氣息卻越來越沉。
天影至尊微微點頭：“第一次使用混沌原液的效果最好，他還在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