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宗的莫林?血神宗的袁登?怎麼這兩人一道出來了?”
“莫林與袁登修爲皆是結丹境大圓滿,在東域、南域年輕一輩中名聲赫赫,幾乎無人能出其左右——他兩人這會兒出現,想來得了極大的好處,倒是叫人好生羨慕。”
“羨慕有什麼用?人家是什麼身份,咱們是什麼身份?平日裡雖是被人說一聲天才,但跟着莫林、袁登之流比起來,怎麼都不夠看啊!”
這兩人一出現,九龍臺外一衆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這三域大比進行了半年之久,現下莫林、袁登兩人迴歸,差不多也該接近尾聲了吧?也不知三域各自的排名如何。”
“莫林、袁登誰先出來,有沒有人看清了?我怎麼覺得,這兩人是同時出現的?”
“不管誰先誰後,這東南域墊底是墊定了。說起來,自從那件事之後,東南域在三域大比上,可就再也沒有贏過”
衆人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也可以壓低了語聲,但因着周圍之人都修爲匪淺,只要有心傾聽,稍稍一留心就能聽個一清二楚。
莫林、袁登兩人畢竟境界不弱,心性不差,默默對視了一眼之後,分別迴轉自己的宗門。
這兩人一動作,他們身後的九龍臺金光愈勝,九條五爪金龍忽然沖天而起,其中五條朝着東南域的方向飛去,剩下的四條兩兩分開,向着東域、南域靠近。
九條五爪金龍的速度都是極快,彷彿一眨眼的工夫,便飛入三域深處消失不見。
九龍臺失去了五爪金龍支撐,金色光華陡然斂起,古樸玄奇的石臺重新變得平平無奇,再瞧不出絲毫異樣。原本強大的威壓潮水般退去,四下裡靜悄悄的,嘈雜的議論之聲戛然而止,呆呆的望着金龍消失的方向,忘記了反應。
怎麼回事?!
衆人看看回歸平靜的九龍臺,再看看回到丹霞宗、血神宗隊伍所在的莫林、袁登,猶自有些不敢置信。
歷時半年多的三域大比,這就結束了?
可是這不對啊。
倘若袁登、莫林兩人是最後從九龍臺出來的兩人,該是東域、南域奪得這回三域大比第一、第二,然看方纔九條五爪金龍消失的方向,又分明是東南域獨得九分之五,東域、南域平分剩下的九分之四。
九龍臺關閉,說明裡面再沒有人了,怎麼會?
各式各樣的視線紛紛投向東南域一衆所在之地,殊不知東南域一衆比他們還要疑惑。
“師尊,燕師伯,小師妹還在裡面!”祁藍衣心急如焚,面上帶着些許不知所措,要不是燕宗主、楚君狂都在此,恐怕早就直接衝上去了,“怎麼辦?那九龍臺關閉了,莫非要等到二十年後?小師妹要怎麼離開?”
楚君狂、燕宗主神色都不好看,倒是沒有過激的動作出現,只因他們都肯定,慕煙華還活着。
“當日我曾在小七兒隕星令上施加分神之術,上面留下我一縷元神,現下這一絲聯繫尚在,小七兒性命當無礙。”楚君狂面沉如水,眸光沉沉看着不遠處的石臺,“此前從未出現過這等事——九龍臺每二十年一開,要是小七兒真個身陷其中,十有八九脫身不得,非得等到二十年後九龍臺再開。”
祁藍衣聞得慕煙華無礙,加上沈澄璧、司徒楓幾人在旁勸解,到底是鬆了口氣。再一聽要在九龍臺內呆上二十年,便又不淡定了。
“這可如何是好?你我都不知小師妹現下處境,萬一是被困其中,一直無法脫身,又該如何?”祁藍衣早早被龍形光幕排斥而出,後面發生了什麼,他都不得而知,“那丹霞宗莫林、血神宗袁登最後纔出九龍臺,說不定知道小師妹的消息,不如我過去問問?”
“東南域獨得五條金龍,毫無疑問九龍臺判了煙華丫頭大獲全勝。煙華丫頭久久不出,多半又是得了什麼奇遇。”
燕宗主倒是不怎麼擔心,卻仍是點頭道,“藍衣過去問問情況,也好。”
祁藍衣轉向楚君狂,見得楚君狂贊同頷首,就要邁步朝着丹霞宗所在之地去。
剛剛擡起腳步,卻見得五行宗柳立亭滿身煞氣,猛地向前兩步,目光如電鎖定了莫林、袁登兩人。這兩人正在接受各自宗門長輩問詢,感受到柳立亭不善的視線,連同丹霞宗、血神宗其他人一道,紛紛看向了柳立亭。
柳立亭可不管旁人怎麼看他,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渾身豎起倒刺的刺蝟,無論誰靠近都會被刺得體無完膚。
三域大比結束了,柳如逸、柳飄飄一個都沒有回來!
饒是柳立亭修爲境界再高,城府再深,都無法再保持冷靜、無動於衷。
“莫師侄、袁師侄,兩位師侄堅持到最後,想必得了極大好處,當真可喜可賀。”柳立亭語聲冰冷,眸底醞釀着風暴,身上氣息鼓盪不已,“我有一事相詢,還望兩位師侄實話實說。”
柳立亭身爲五行宗之主,修爲境界比着莫林、袁登可要高得多了。這兩人剛剛經歷了靈脈淬體,忍受過那非人的疼痛折磨,身體本就不在巔峰狀態,被柳立亭氣勢所懾,齊齊心頭一悸,望向了自家宗門長輩。
丹霞宗之主、血神宗之主將柳立亭的反常看在眼裡,對這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一個順水人情的事兒,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柳兄有何事不明,只管詢問小徒便是,保證他不敢有所隱瞞。”
柳立亭神色稍霽,咬牙問道:“兩位師侄,不知你們可曾見着我那兩個不肖孩兒?最後靈脈淬體之時,除了你二人當還有一人,這人是誰?”
靈脈淬體是三域大比表現優秀者的福利,每一域取前面十人,能夠得到多少好處,便看他們自身的本事了。這一關沒有性命之憂,柳立亭看得清楚明白,到了這會兒,只有東南域還差一人未出,東域、南域十名弟子全部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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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域、南域、東南域還剩最後一人之時,這三人便會被九龍臺聚到一起,以堅持的時間多寡分出勝負。
莫林、袁登在此,東南域那人又是誰?
柳立亭腦海中飛快地掠過一個名字,又立刻被他自己狠狠否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至多不過築基境大圓滿,即便在九龍臺中多有收穫,突破至結丹境初期已是邀天之幸,怎可能一步一步走到最後,成爲東南域第一人,跟着莫林、袁登相提並論?
要說她能僥倖勝了柳飄飄,柳立亭倒是覺得有些可信度,但要說勝過柳如逸、擊敗或者擊殺他,柳立亭是萬萬不可能相信的。
這太荒唐了!
袁登尚未出現之時,柳立亭還能存着一絲幻想,東域留到最後之人是柳如逸。
此刻希望破滅,柳立亭只覺得整個天地都昏暗了。要不是他並未完全迷失心智,說不定這會兒已是做出了什麼難以挽回之事。
柳立亭沒有壓低語聲,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其中包括天魔宗一衆,不約而同都是看向莫林、袁登兩人,等待着他們的回答。
莫林、袁登兩人互相望了一眼,便由莫林上前一步道:“柳宗主,柳如逸、柳飄飄兩位,晚輩並沒有見着,並不知曉他們去向。至於東南域靈脈淬體最後一人——此人倒是出乎我預料,正是早先被柳師妹挑戰的慕煙華。”
“晚輩跟着袁師兄兩人身受靈脈淬體之苦,完全沒有餘力注意其他事情,只見着當時整個空間天翻地覆,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將慕煙華連同包裹着她的龍形光幕一道吞噬進去,不知去了何處。而晚輩與袁師兄僥倖,身不由己出了九龍臺。”
慕煙華!果然是慕煙華!
柳立亭目現兇光,眼見着袁登連連點頭,同意莫林之言,便又緊接着追問道:“慕煙華被吞噬之時,是死是活?”
“這”莫林猶豫了片刻,緩緩道,“那巨大口子裡漆黑一片,內中藍紫閃電肆虐,光瞧着便兇險異常,不說築基境、結丹境,識竅境、化神境落入其中,恐怕都要飲恨。慕煙華縱然可短時間支撐,多半也是活不成的。”
柳立亭得到想要的答案,頷首道:“九龍臺已關,裡面自然不可能有活人了。那慕煙華——定然已是殞命”
楚君狂、燕宗主尚能把持住,祁藍衣、沈澄璧、司徒楓卻是面色大變,就要出聲反駁,忽然聽得東南域深處一聲沉悶的轟鳴。
這聲轟鳴持續時間極長,好似從遙遠的亙古之地傳來,帶起一聲一聲連綿不絕的回聲,向着整個大陸擴散蔓延。腳下的大地震顫着,越來越劇烈。饒是在場衆人全是修煉有成之輩,絕大多數人仍是穩不住身形。
出大事了!
所有人心頭一陣驚悸,齊刷刷朝着東南域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