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聲聞與朝堂之上（二合一）
此時張堅靈眸中，亦能夠看到大運河上空彷彿流淌着一道煞氣形成的長河，這條長河有神鬼莫敵之力。
張堅雙眸在一條條運兵船上看了幾眼，緩緩收回目光。
他看得出來這一次前往山陽郡平叛的的確是周圍調集起來的精兵，並非是山陽郡本地那般水準的地方軍隊。
玄都教接下來恐怕有幾場硬仗要打。
張堅很快收回了目光！
主僕兩個和其他舉人在羣仙渡口等了幾天，等所有的運兵船穿過渡口後，一干舉人合力找了一艘大型客舫，隨後便是紛紛購買補給，爲度過這最後一段十數天的旅程做準備。
可以想象，這十數天的旅程必然是的枯燥的。
好在七八位舉人一同上路，倒是可以一解旅途煩悶之苦。
只是不知爲何，在瀕臨進入鎬京之時，張堅七竅玲瓏心深處總有些心驚肉跳之感。
“心血來潮？接下來一路恐怕有危險？”
夜幕之下，張堅心頭並不寧靜，他走出渡口客棧，外面許多行船的船老大和縴夫，力夫在吃喝笑談很是熱鬧。
旁邊還有一個畫着一點淡妝的女子在客棧大堂內抱琴談唱，聲音動聽悅耳。
張堅忽而卻是神情一動，目光望向渡口，卻見黑夜的渡口上停留着一艘漕運衙門的官船，小船上燈火通明，似有人在裡面小憩。
但不知爲何，張堅卻是嗅到了一絲有奇特的味道！
死亡與陰魂的氣機。
就在這時那漕運官船內裡走下來了兩個衙役，那是一老一少兩個神情疲憊的衙役，兩人一前一後一聲不吭，此時緩緩走入其他漕運官船之內。
看起來只是普通的輪值。
張堅皺着眉頭仔細看了一眼，他舉步向前走近幾步。
瞬間他臉色一沉，他靈敏神念便是察覺到漕運官船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逸散出來。
此時在他神念中，卻是看到了兩個被只剩下中衣的身影倒在地上。
“那兩個衙役有古怪！”
他神情略微變化，眼眸波動，他注意到旁邊的漕運官船內很快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看來這第二艘船裡面駐守的漕運衙役也已遭遇不測。
想要提醒已經是來不及了！
張堅皺看看，片刻便是看到有人從水底翻進船艙內，快速的換好人皮面具，很快又將裡面的漕運衙役的屍體裝入蛇皮袋給沉入大運河內。
其後便見幾個‘衙役’駕駛着官船，堂而皇之的代替了原來的漕運兵丁，前去檢查渡口來往的客商。
“他們是在滲透！”
張堅此時閃過這個念頭，而此時張堅對於幾個身影的來歷，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玄都教的人。
他當下找到了旁邊一個正在收拾漁網的船老大，隨口攀談了起來。
“船家，最近渡口的船隻很多嗎？”
聽到張堅話語，那上了年紀的老船家笑了起來。
“郎君，瞧您說的，羣仙鎮的渡口一直是南方諸郡最繁忙的渡口之一，每天都有各式各樣的船隻在渡口過路，停留，不過這段時間數目更多一些。”
張堅目光微變，又道：“我看渡口上被漕運衙門的人設了關卡，檢查似乎是極其嚴格！”
老船家聞言笑了起來道：“您別管他們，他們大部分只是要些好處而已，不會真的爲難咱們，只要有路引就成！”
“不妙啊！”
辭別了這船老大，張堅此時心頭有些沉重。
玄都教對集仙郡的滲透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滲入了多少人！
作爲鳳陽郡的地頭蛇，他自然是不希望集仙郡如今出事的，一旦集仙郡出事，那玄都教肯定不會放過近在咫尺的鳳陽郡。
心中念頭轉過，張堅便是有了主意。
一定不能讓玄都教輕易取了集仙郡。
實在不然也要拖一下玄都教的後腿，給朝廷反應的時間。
當下便是快步返回客棧，找了個機會單獨面見施倫。
“成豐兄，出大事了！”
施倫正準備詢問，聞言神情一怔，張堅便是又在王施倫身旁耳語了幾句，瞬間讓施倫瞪大眼睛。
“什麼，張兄，你說的可是……”
他眼底流露出一絲駭然之色，但轉瞬卻被張堅的收拾壓下了聲音。
“此事不能過第三人之耳！”
張堅目光肅穆。
施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正如張堅所言，玄都教正在通過漕運渠道不斷朝着集仙郡周圍滲透，那集仙郡可就危險了。
這讓他心頭瞬間有些冰涼。
不同於其他舉人，施家的基業可全部在集仙郡，若是集仙郡出了問題，他們這些郡望世家只怕就是玄都教嘴裡的肥肉。
對於張堅口中的話語，他倒是沒有懷疑，從張堅贈符開始，他就知道這位新結識的少年舉人並非是信口開河之輩。
張堅身上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風采，說出來的話讓人信服。
施倫連忙招來紙筆，同時道：
“我這就寫封信，讓家人送回施家，爲了保險起見，再由家父親自前去面見吳郡守！”
施倫也不是草包，相反心思也是極其細膩，同時他眼底還有着一絲特殊的神采。
他對張堅道。
“張兄，此事若是真的，說不得也是你和我的機會，若能在禮部大考之前立下大功，能聲聞與天子御案之前，你我皆是有望被陛下簡拔啊！”
此時施倫雙眸中泛着精芒。
張堅倒是沒有想到施倫在瞬息間能夠想到這麼多。
不過若是真的如施倫所言，對二人前程而言，必然是有幫助。
他略微思慮，還是沉聲告誡道。
“成封兄，此事伱我現在是最好忘了，若是露出風聲，不說能否再得這機遇，便是那些邪魔外道的報復，便是足以讓你我二人有享不盡的‘麻煩’！”
聞言，施倫連連點頭。
他手中此時書信已經寫好，他接着又從衣袖內取出一枚家印加蓋上去，再添加一段密語之後，便是讓貼身的家人設法送回集仙郡。
如此他才深吸一口氣，只是與張堅對望了一眼，眼底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張堅倒是並不在意。
此事能成變好，不能成那就只能讓張家做最壞的打算。
……
第二天，在運河之上的關卡被開放之後，衆多舉人終於如願登上這艘大型客舫，踏上了通往鎬京的旅途。
羣仙渡在幾位舉人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剛剛踏入客舫，幾個舉人還饒有興致在甲板上眺望着波光凌凌的河面，同時暢談古今，興致來了不少還有意仿照某位朝中的權貴在甲板上賦詩一首。
張堅則是沒有參與這種互相吹水揚名的活動。
倒不是不行，而是今日沒有興致。
登臨客舫後，他七竅玲瓏心深處的心血來潮一直未曾消去，爲此他進入船艙內想要做些準備，以防意外。
這一日隨着七巧玲瓏心深處的心血來潮變得更加濃烈，張堅有感於大事將生，便是找到船老大，先行勸說其找個能夠避風浪的地方暫緩行船。
不過對於張堅的建議，船老大倒是有些猶豫。
“張兄，你還懂得占卜氣象之術？”
船艙內，諸多舉人在一旁聽了張堅的建議，俱都是極爲驚訝。
施倫亦是驚異的望着張堅。
張堅點頭道：“略知一二！若是諸位信我，便是讓船家先行找個能夠避風浪的地方，我擔心晚了會有意外，當然若是沒有風浪，在下再向諸位兄臺謝罪！”
他眼底認真。
他倒並不是真的會觀望氣象之術，神機妙算，能夠預測氣象。
這諸般猜測俱都是來自於七竅玲瓏心中產生的一絲不安。
能夠讓他感覺到不安，又在大運河上，這事情十有八九與大運河有關聯。
既如此，讓船老大找個風平浪靜的區域躲避風浪必然是沒錯的。
施倫聞言率先道：“那倒不用了，我相信張兄！”
“諸位若是信我施倫，大家就一起先行找個避風的地方，以免出現意外！”
其他舉人此時也被挑起了好奇之心，不少舉人雖然感覺這等建議唐突，但出於對張堅談吐修養的好印象，以及施倫的擔保，都是答應暫時停下客舫，少數幾位舉人雖然心有異議，乃至於明確反對，但卻並無張堅在諸人中影響力，只能悻悻作罷！
“如此好的天氣，哪裡會有什麼風浪，真是不知所謂！”
幾個舉人滿腹牢騷。
張堅此時的龍章鳳姿命格再一次發揮出了作用。
在這樣的小集體，他總能輕易話語權。
船老大無奈，當下也只能聽從張堅的建議，先行找了個淺水灣躲避風浪。
而張堅的預感，在傍晚時分就得到了應驗。
“怎麼回事，這腳下的大運河怎會開始起浪了？”
傍晚時分，不知何故，遠處的大運河上忽而開始起了風浪。
船艙內諸多舉人聽到動靜，此時悉數站在甲板上，只是隨着眺望，諸多舉人剎那面容失色。
轟隆隆！！
只是瞬息間，巨大浪花轟鳴之聲響起。
腳下大運河宛若突然涌動的長龍，水面下有一股股可怕的暗流突然出現。
不一會，異兆越發頻繁！
轟隆隆！！
只見大運河的遠處騰空涌動起一波一波的洪浪，雪浪堆砌，眼看着那聲勢越來越不對勁。
數丈高大的巨浪開始出現
望着這一幕，衆多舉人目瞪口呆，更感覺靈魂顫慄。
衆人連忙趴到在舢板上。
那巨浪太過於人。
“怎麼如此恐怖？”
此時幾個舉人面色煞白，全無人色，便是施倫也是咬着牙關，手緊緊抱着繩索，很快在船老大的提醒下，衆人連忙跑回艙內。
好在腳下這片區域，位於一片較爲安靜的緩流區，雖受影響，但客舫還能穩住。
船老大也在努力修正風帆，穩住客舫。
“神力波動？”
船艙之內，張堅此時卻是神情一變，他靈敏神念卻是感覺到那大運河的深處似乎有數股磅礴的神力猛然爆發，激烈碰撞。
“是有其他神明在與大運河深處的水伯爭鬥？”
張堅目光變化。
這並非是天災，而是人禍！
他眼底閃爍過一絲深沉之色，他看了一眼大運河兩岸，這等巨浪滔天，不說過往的客船要遭殃，便是兩岸的百姓恐怕也要受到影響。
不過張堅知道，這等變化對於他而言，可能是個機會。
一個薅先祖羊毛的機會。
他每一次完成一次大事件，好像都能助長自身一部分自身大勢，能夠令他在族祠中有所斬獲。
既然是這樣，張堅自然是不會放棄。
說不定水底就有他的機會。
至於可能面對的危險，他倒是深思熟慮過了！
他手中還有低保。
他手中還握着斬魔真君賜予的兩次借力！
另外，他還隨着帶着先祖神相呢！
他將張魯呼喚過來之後，給張魯略微交代一二，其次再給了一張符篆後，身形便是捏着一枚避水珠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跳入大運河深處。
此時避水珠在他手中散發着幽幽光華，照亮水底的路，他徑直朝着那神力碰撞的方向趕去。
那避水珠卻是白黎英交給他的，此爲來往水府必備之物。
……
而此時在大運河的下游。
黑夜中，仍然可以看到一艘艘巨大的運兵船正在大運河的河面快速航行，過了眼前這處較爲狹窄的水面，很快就能抵達山陽郡內。
而在遠處的青山中，卻有一道道黑袍身影遠遠望着運河上的運兵船，一道道身影面通冷厲。
此時黑暗中，一道無形聲音傳來落入爲首一尊黑袍道人耳畔。
“二教主，運河深處聖母已經和那運河龍君交手，那運河龍君已經無法礙事！”
“那就讓兒郎們做好準備吧，咱們給那位南方總督再送上一份‘大禮’！”
他眼底泛着一絲淡然。
此時在他身前擺着一個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擺放着諸多令旗。
而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便是看到運河深處驟然滋生一股股浪花來，讓那一艘艘巨大的運兵船開始搖曳。
“鎮！”
但在同時，運兵船上方伴隨着一聲聲厲喝，便有一道道土黃色符篆飛出，鎮壓住這些運兵船。
顯然船上還有高人。
而在兩岸邊緣，一個個身着黑袍的甲士從叢林中冒出頭來。
這些人手各個手中彎弓搭箭，箭矢上裹着火油。
而在此時，那黑袍道人手中取出一塊蘊含着濃烈大道神韻的令牌，那令牌上遍佈着雷霆的符號，此時他眼底泛着一絲陰沉笑容。
“風暴招來！”
只見隨着這道身影做法，周身一道法力打入手中令牌中，虛空中頓時吹拂出無數的陰暗狂風朝着江面之上席捲而去。
“殺！”
而就在狂風抵達之時，岸邊早已經準備好的上千弓箭手同時彎弓射箭，在一股股狂風刁四送中，一道道火光穿行，宛若流星朝着一艘艘運兵船疾射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