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龍隴提出的捐物之事,原定第一批撤離的羽族修士們,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
大家一邊豪爽大方地慷慨解囊,將各種各樣的修道法寶、飛劍、靈丹妙藥捐出;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計地去私聯相熟的、這次要留守原江城的修士,交代的事情也都大同小異:
“我那個珍貴的某某某,待會兒分配捐贈品的時候,你可千萬要給我搶先拿到手,留着回來以後還我!”
這個時候,便是考驗人情冷暖的時候了。
感情淡漠的,直接拒絕推說是龍隴隨機分配的,沒那個本事,然後在對方的哀嚎聲裡漠然離去。
交情深厚的,自然是不用多說。一個點頭,便是男人的承諾,不容違背。
最怕的就是那種明明感情淡漠,卻偏偏要裝成熱心腸的僞君子,嘴上說着好好好,兄弟我一定給你弄到,心裡卻迷糊着要佔爲己有,翻臉不認人……若是遇到這種人,就只能自己認栽了事。
衆人的各種醜態,自不必說。同樣是一個留守,一個撤離,龍隴和龍狐之間卻沒有那麼多的齟齬,反而是溫情脈脈。
“你催動真火扇的時候注意留力,不要真元消耗過度。”龍隴叮囑她道,“只要地道挖的夠深,短期沒什麼被發現的危險。”
“嗯,知道了。”龍狐乖巧說道。
“這些羽族修士,看似是我們一方的,但其實也不能盡信。”龍隴繼續提醒說道,“可以的話,在地下撤離過程中好好觀察,看看哪些是真正親近我們這邊的,哪些又是陽奉陰違的,然後拉一批打一批,至少必須確保撤離路上都是伱說了算,明白嗎?”
“明白。”龍狐笑嘻嘻道。
“拉一批,打一批”,這句話剛好和她最近所學完全貼合,因此小狐狸也打算好好嘗試一番。
“邱應此人,雖然先前是被趕鴨子上架,但可以看出來並非完全沒主意的。”龍隴認真分析說道,“只是其人缺乏自信,且經常容易動搖。若有羽族試圖推他出來爭權,你只需言語打擊一下,他大概率就自己退讓了。”
“秦洌雖然是秦朝蒼派來幫助我們的,但裡面未嘗沒有監視的意思,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和她說,留個心眼,曉得沒有?”
龍狐溫順地一一應下,讓龍隴也有些感慨。
這種彷彿送女兒出遠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送走龍狐和第一批撤離隊伍,龍隴便叫來留守隊伍裡負責協助自己的副將,問道:
“城外聯軍,平日裡都是如何攻城的?”
副將名爲樓明,原本是協助邱應指揮的副將。由於這位城主公子在軍事上乃是小白,因此大部分時候都是樓明在管具體事務。
此時見龍隴有問,樓明便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道:
“頻率並不確定,有時一日攻城三次,有時又不來攻城……今天看樣子此時不會攻城了。”
“哼,攻心之計。”龍隴哪裡看不出白虎神將如此無規律操作,是爲了讓原江城羽族成爲驚弓之鳥,頓時從鼻子裡冷笑一聲表達自己的輕蔑。
樓明也很無奈,有些時候你就算曉得對方爲啥這麼做,你也沒辦法去針對性的阻止,這就是所謂的陽謀。
龍隴正要繼續銳評,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攻城了!
兩人連忙衝出屋子,便看見城池上空升起了巨大的陣法光罩。
無數光焰、雷火、衝擊波,在上空的光罩各處如焰火般大片爆開,讓龍隴瞬間覺得自己彷彿是躲在倒扣金魚缸裡的老鼠,戰戰兢兢地看着無數只大貓隔着玻璃狂暴出爪。
樓明倒是已經麻木了,只是說道:
“末將要趕緊監督防務去了,就此告退。”
“嗯。”龍隴點頭。
他迅速掃描城外,果然發現南、東、北三個方向的攻城陣地,都在朝城池方向輸出火力。
其中南方陣地由於要提防秦四同、孔平那邊的突襲,因此在進攻方面明顯有所保留,而北方和東方陣地輸出得那叫一個奔放,幾乎沒有任何留手。
龍隴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趴着觀察片刻,便大概預估出攻守力度在伯仲之間,短時間內難以分出勝負。
當然,城內補給完全斷絕,攻城陣地的消耗卻能從中州得到補充,所以強攻到最後肯定還是原江城敗北。
那爲什麼白虎神將要玩不定期進攻的把戲呢?
龍隴思索片刻,覺得應該是爲了節省成本。
戰爭當然是耗錢的。以目前空中的進攻光華來看,基本上都是法寶或陣法,來自修士本身的神通法術寥寥無幾。
法寶和陣法,那催動的可都是真元,是晶石,是錢啊!再看頭頂那毫不間斷的閃爍光華,可見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金錢在流逝。
如果直接強攻到城破要一萬噸晶石,而用不定期進攻來消耗守軍的士氣,只用六千噸晶石就能解決問題,白虎神將肯定會選擇後者。
在龍隴看來,如何儘量節省戰爭開支,白虎神將必然深諳此道。
這樣說來,若是我將所有人全部救走,導致已經投入的戰爭成本全部打了水漂,白虎神將豈不是要氣瘋?
這麼說來,還不能走得太早,讓對面再多消耗一些彈藥纔是。
“喂,你可不要玩脫啊!”龍隴的賤人程度,終於連崑崙鏡也看不下去了,提醒說道,“對面可是仙階妖魔!就算在鬥智方面你能僥倖贏一次,他動動手指就把你摁死了!”
“這不是有你和素鳴嘛。”龍隴表示大不了我就變身太陰劍主,還怕這小小的妖族老祖不成?
“龍隴身份不裝了?狐狸不要了?”崑崙鏡使用兩連擊,而且還是暴擊,龍隴果然無言以對,只能哼哼表示不服。
另一邊,攻城之戰終於告一段落。
大量的數據被前線各分隊總結起來,諸如哪處屏障在被攻擊時有變弱跡象,哪處又在什麼時候發動反擊,都標註得清清楚楚,彙總到呂延手裡。
祁英珠在旁邊敬佩地看着。如今她也曉得情報對戰爭有多麼重要,更知道要從這麼多的數據裡,提取出有用的線索,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數據不對。”呂延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