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有某種不祥的預感。”陳觀水說。
“什麼樣的預感？”崑崙鏡好奇問道。
“字面意思。”陳觀水揉了揉眉心，“就是單純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不妙的事情在等着我似的。”
“你是不是最近行房太多了？”崑崙鏡撓頭說道，“這麼多年努力下來，漫長的補天戰役馬上就要勝利了。”
“只要補天完成，你立刻就能收穫大量功德，還能有什麼不妙的事情會發生？就算有，天道也不會答應的吧。”
陳觀水心想也是，自己都是補天英雄了，結果到最後關頭卻突然橫死，天道怎麼可能會答應？那不豈是在啪啪打天道的臉嗎？
有大功德傍身的人，說難聽點就算是喝水被嗆着了，都會剛好有一道天雷劈在他的面前，他一受驚嚇一聲猛咳，把氣管裡的水給咳出來了。
於是陳觀水又鬆了口氣，只是盡情放鬆玩樂，只等登臨天空王座的那一天到來。
“師弟。”某天晚上，安知素忽然撐起身子，推了推旁邊的陳觀水。
陳觀水正精疲力盡地睡覺，聞言便轉過來將她抱住，嘟囔說道：
“真的沒有了，師姐，早點睡吧。”
“不是。”安知素將伸到胸口的手拍掉，說道，“我得回蜀山一趟。”
崑崙鏡越想越氣，來到補天石熔鍊之處，恨不得將那些碎片全部帶走——我讓你惦記這些功德！
你還惦記着那遊山玩水啊？陳觀水撓了撓頭。
“對啊。”安知素詫異問道，“伱不開心？”
卻說崑崙鏡離開房間，右手狠狠攥緊了玉簡，心裡幾乎不開心到了極點。
也不是不行，畢竟過去幾百年來都忙着勾心鬥角，好不容易集齊補天石碎片，又不得不被追得到處跑路。
“計劃？”陳觀水眉頭一皺，“什麼計劃？”
“嗯。”
“其二，我如今懷有身孕，也得讓師父知曉才行。”
等補天結束以後，確實可以好好休息放鬆一下了……嗯，所以阿鏡是在勸我不要立刻飛昇是嗎？
陳觀水故意逗她：
算了，等下還是去找阿鏡，跟她說我的真實打算吧……先讓她捨不得我一下。
她披上道袍，束好髮髻，很快便匆匆離去了。
“不是。”安知素溫柔說道，“其一，你我既然在此結爲道侶，終歸還是得和師父說一聲，不能瞞着。”
身爲修士，儘管沒有任何肉體鍛鍊，但要重塑形體也不過意念之間罷了。
“師姐懷了身孕？”陳觀水大驚失色。
陳觀水在牀上思忖片刻，半坐起身，被褥從他身上滑落下來露出肌肉精壯的上半身。
“不告訴你。”安知素推了他一下，“得叫師父起個名字才行。”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出氣而已。沒有觀水的這層關係，她也指使不動安知素讓太陽真昧劍去煉石。
“補天之後，遊山玩水的計劃啊！”崑崙鏡拿出玉簡來，“你看，我已經提前調查了百來處神州的風景名勝，到時候咱們一個個玩過去。”
“這樣啊。”崑崙鏡點頭說道，“我本來還想把計劃給她也看看呢。”
“即便沒有飛昇之力的護持，也能自由往返兩界不是嗎？爲什麼非得急着要立刻飛昇呢？”
“孩子的名字難道不是我起？”陳觀水疑惑問道。
“只是因爲她們符合我的要求而已。”素鳴劍狡辯說道，“都是女性，就證明我得挑女性？這又是什麼規矩？”
嗯？
崑崙鏡忽然注意到，太陰素鳴劍和太陽真昧劍，兩柄劍都在熔鍊室裡交談，而且聽語氣好像在吵架。
陳觀水見她這樣，之前被她算計的惡氣也稍微出了一些，很快又生起些許愧疚之情。
“這種事情不好賭的吧。”陳觀水正色說道，“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法飛昇了，我該怎麼辦？”
她失魂落魄地拿起玉簡，走了。
別和老孃說什麼“萬一”，你個有大功德護體的男人，哪怕真有萬分之一的遇險概率，天道也會給你抹沒了！
不就是想耍賴不認賬嗎！
是的，我知道飛昇很重要，但對你而言重不重要，你心裡沒點數嗎？
“呃……”真昧劍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才道，“也許是我弄錯了，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得挑選那安知素做劍主吧？”
“啊，這……”崑崙鏡愣了半天，說道，“可你若是羽化，肯定是混沌大羅金仙啊。”
“她不是劍主，你好意思用她的真元？”素鳴劍狡黠笑道。
“不是我放鬆要求。”素鳴劍呵呵說道，“是壓根就沒有我必須找女性劍主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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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鏡便推門進來，瞅了他一眼，在牀邊沿坐下，隨口問道：
“安師姐也回去了？”
“阿鏡，多謝你安排旅遊計劃，但是我已經想過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下次不能飛昇了該怎麼辦？我不能冒這個險。”
過了片刻，只聽見崑崙鏡在外面說道：
說好的陪我遊山玩水呢？
“家有長者哪裡還輪得到你起名？”安知素笑着說道，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好了，你先繼續睡吧，我去一趟蜀山就回來。”
“回蜀山？”陳觀水頓時一個機靈，心中也警鐘大作，佯裝不安道，“師姐爲什麼要回蜀山，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誰說沒有的？”真昧劍沉聲說道，“沒有這規矩，爲什麼你的每任女性劍主都是女的？”
“那是因爲她更適合我的要求，而不是因爲她是女性。”素鳴劍佯裝不解，“所以到底是誰定的規矩，讓你覺得我們非得按性別挑人？”
“啊，沒有，我怎麼會不開心呢？”陳觀水立刻哈哈一笑，“咱們的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呃。”崑崙鏡強笑說道，“也是哦，沒事，遊山玩水什麼的我也只是說說，也不是真的非去不可。”
“有一次我挑了個女性，你還說她不符合規矩，讓我把她讓給你！”真昧劍氣憤說道。
“怎麼不好意思？”真昧劍反駁說道，“大不了給她點補償就是了。”
“回去了。”陳觀水點頭說道，“說是懷了身孕，要找師父起名字。”
“觀水，我進來啦？”
“再說了，這玩意是雙向選擇的，她都已經有本命劍器了，想來是不肯換我的，那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那我又何必自作多情……這句話瞬間就將崑崙鏡從幻想裡打醒了。
沒錯，既然觀水不願配合，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去問他的意見？
直接就讓他飛昇失敗，看他陪不陪我去玩！
大不了，我事後也給他點補償就是了。
崑崙鏡終於豁然開朗，念頭通達，暗暗也下定決心，要在某人志得意滿登臨天空王座的時候，狠狠地給他扯一下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