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銅棺老人畢竟是元嬰。
縱使在雷池中,沒有那銅棺護體,他被章師姐藉助雷池中的天雷克製得死死的。
他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雖然章師姐也只能發揮築基期的法力和神識——但不得不承認,她在這個境界有豐富的鬥法經驗。
而那銅棺老人離了自己的法寶棺材,在雷池中可謂處處受限。
但此人依舊有能短時間內和章師姐打得有來有回。
一開始,他還想尋回自己的銅棺。
但章師姐卻也防着他這一手,讓他沒多少機會。
後來,這老者也放棄了銅棺,而是朝着鄭法兩人衝來——他似乎也看出,章師姐一直隱隱護着鄭法兩人。
“鄭師弟!退後!”
鄭法還未反應,元師姐卻已經站在他面前,手中的羽扇朝前一揮,三道烈焰朝那銅棺老人而去。
此時的元師姐再沒有往日的迷糊模樣,她化作青鸞,巨大的身體死死地擋在鄭法和銅棺老人之間,本命法寶羽扇在空中連連揮動,讓那銅棺老人無法靠近。
看得出來,她並非爲了殺敵,而是以阻攔此人,護着鄭法爲主。
章師姐似乎也被此人朝鄭法衝來的行爲激怒,手中飛仙筆連連舞動,一道道靈符追着銅棺老人而來。
發怒的女人本就不好惹,更何況這女人還是章師姐。
很快,銅棺老人的身軀在天雷下化爲飛灰,真就連棺材都不需要。
那法寶銅棺似有些無措地浮在雷池中。
章師姐帶着鄭法兩人飛身上前,手一招,這銅棺浮在鄭法面前。
“你拿着吧。”
“師姐?”
“如今靈機衰微,靈材難尋,大部分修士都只能鑄就一件本命法寶。你金丹之後也該如此,早做準備得好——這銅棺的材料應是幽冥神鐵,也算極好的靈材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而且,這旁邊不是有個更需要的人……
他看了一眼身旁,元師姐低着腦袋,看着自己的本命羽扇,似乎有點心疼。
她方纔爲了保護自己,大概是有些緊張,動用這羽扇之時多用了些微神識,人倒是沒事,但羽扇卻被這雷池中的雷霆劈了數下,如今已經有些焦黑。
聽着章師姐將這青銅棺分給鄭法,她倒是沒有什麼嫉妒神色,只是也沒擡頭看那銅棺。
似乎怕自己眼饞。
“元師姐。”
“嗯?”
“這棺材的樣子我不大喜歡。”鄭法輕聲道:“我準備融了。”
元師姐眨了眨眼睛,不懂鄭法爲何對他說這話。
“師姐最擅長火法,這事還得拜託師姐。”鄭法笑眯眯地說道:“報酬我都想好了,這融了之後的幽冥神鐵,我能分元師姐你一些。”
“分……我?”元師姐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看着鄭法,歡快地叫道:“鄭師弟,你說真的?”
“真的。”
“章師姐……”元師姐巴巴地看着章師姐,眼神忐忑。
“……我都給他了。”章師姐看了鄭法一眼搖頭道:“由他分配。”
元師姐傻笑着,盯着那銅棺,那眼神,恨不得伸手摸兩下的樣子。
唯獨那銅棺,輕輕一顫,似有不平,又似在委屈地控訴:你方纔勾引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對我的!
鄭法一點都不同情這銅棺——
出軌之寶,沒有寶權!
……
坐在房內,鄭法閉着眼睛,看着識海中的陰陽魚玉佩。
在天碑界中冊封之時,他得了銀冊,封土五千裡,讓燕無雙等人俱是驚奇。
講實話,鄭法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並非他妄自菲薄。
他的修爲顯然低燕無雙等人一截。
天賦亦是有差距。
那封神殿竟將他與燕無雙放爲一檔,該是發現了自己更爲特殊的地方:
或許是因爲他有正反五行神光這種天賦神通。
又或許,是因爲這枚陰陽魚玉佩。
鄭法之所以這麼懷疑,是因爲當時那光團似乎還避着這陰陽魚玉佩走……
這便讓鄭法有點好奇了:
天碑中自成一界,和現代頗有幾分相似。
而以那封神殿中光團對鄭法這玉佩的態度來看——現代世界和天碑界之間是否有“等級”差異?
說起來,鄭法也很久沒怎麼關注過這枚玉佩了。
其實築基後,玉佩也有些變化:主要是兩界停留的時間差進一步擴大,如今鄭法甚至能夠在玄微界停留一年再進入現代。
只不過鄭法很少拖這麼久,也就不怎麼在意。
進了一趟天碑界,鄭法對這玉佩反而有了別樣的興趣。
但這玉佩似乎很無辜,在鄭法的識海中靜靜地佇立着,看起來乖巧又懂事,一點都沒有厲害法寶的氣派。
鄭法輕輕搖頭,神識下移,投入丹田中。
比起煉氣期,他如今的丹田也有些許變化。
元符道基——或者說莫比烏斯子符圖坐落在他丹田的正中央,其餘兩類子符像是細細的玉帶一樣在其附近飛舞。
變化最大的是丹田中的靈力。
煉氣期時,他體內靈力如河,從練氣初期到練氣後期,便是這河流從小溪慢慢擴張到大江的過程。
到了築基期,無論是小溪還是大江都消失了。
他體內的靈力從液體轉化成了固體。
如今他體內的靈力像是一粒粒銀沙,如漫天星辰一般,在他的元符道基之下,緩緩轉動。
按照《神霄御雷真法》說,從築基到金丹,便是將這銀沙聚爲雷田,然後孕育雷實的過程。
藉助龐師叔在坊市中採購的靈材,如今他也算是踏上了第一步——這沙粒數量比剛剛築基時多了許多,只是距離聚成一體化作雷田又還有一段距離。
築基期的境界沒有煉氣期那麼細,但修煉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鄭法拿出一枚紫電果,放過口中嚼爛嚥下,感受着一股帶着雷霆之力的靈力順着咽喉落入腹中,又從腹中浸入經脈,最終落入丹田凝結成一粒銀沙……
……
“鄭師弟,千禾宗的人來了。”
就在他沉迷修煉之時,元師姐敲了敲他的房門,在門口提醒道。
“我就去。”鄭法緩緩睜開眼,從牀上站起身:“怎麼是元師姐你親自來?讓其他師兄通報就好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龐師叔如今下了命令,等閒人不得靠近你的房間。”元師姐解釋道:“只有寥寥幾人能過來。”
“這……也不用勞動師姐你。”鄭法也知道如今龐師叔過分地謹慎,但讓元師姐這金丹替自己通傳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還覺得龐師叔太不靠譜了,怎麼能讓那些師弟來呢!我已經跟龐師叔說了,以後找你的事情,就我來就行了!”
聽到元師姐這般說道,鄭法亦是無言。
這元師姐似乎比龐師叔更過分一點。
“元師姐,你是怕我出事,還是那棺材出事?”鄭法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
“鄭師弟,你這麼問就有點傷害我們之間感情了!”
鄭法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那……傷感情的是我的問題,還是師姐你的答案?”
元師姐眼神飄忽道“咳,你不知道……那位千禾宗使者可慘了。”
“慘?”
鄭法走到大殿,就知道爲何元師姐這麼說了。
來人是千禾宗的錢真人,當初鄭法第一次與千禾宗合作,便是和此人商定好的。
他還記得當時錢真人雖然舉止有禮,卻也是不卑不亢。
但此時龐師叔看着此人,眼中的銀芒無情又執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這錢真人。
講道理,誰被元嬰真人這麼警惕地看着,不跪着已經算有點勇氣了。
“龐師叔。”
鄭法進門,先朝龐師叔行禮。
“鄭法,他說他是你請來的?”
“是,弟子有些事想請教錢真人。”
龐師叔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檢查完了,鄭法兩人可以離開了。
等走出了殿門,他清晰地聽到那錢真人長出一口氣。
鄭法回頭望着此人,只見此人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乾巴巴地朝自己笑着:
“貴宗如此謹慎……我還以爲我是來參觀什麼鎮宗之寶的。”
他話音未落。
只覺得一股蓬勃的氣勢從身後傳來,讓他額頭上冷汗又多三層。
“我……我說錯了什麼麼?”
錢真人磕磕巴巴地說道。
……說錯了話不是問題。
問題是你說對了。
……
“錢真人,勞駕你從千禾宗過來,本該是我上門拜訪的。”鄭法如今被龐師叔看護很緊,想出遠門都難,只能請千禾宗之人前來。
“沒事沒事!”倒是錢真人笑得極爲諂媚:“貴宗章真人成就元嬰,我本就該來道賀。一來才知道,原來鄭真人你也築基了,貴宗最近真是雙喜臨門。”
他這副親熱的樣子鄭法最近也看得多了,心中也沒什麼鄙夷。
自從章師姐成就元嬰之後,上門的百仙盟之人無不客氣三分——
如今成就元嬰本就艱難。
更何況是章師姐盛名在外。
若是誇張地形容下,便是如今九山宗之人走出去,碰到的百仙盟同門全是好人……
“錢真人,我請你來其實是有一事請教。”
“請教不敢當,若是能幫上鄭真人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真人拍着胸脯說道。
“這事事關靈植,我也沒太多相熟的修士,百仙盟中,在靈植種植這一塊貴宗獨樹一幟,只好請教真人你了。”
“靈植?敢問是什麼問題。”
錢真人的臉色有些猶豫了。
“聽聞靈植種植和天雷之力極爲相關?”鄭法開口道。
“這倒是不錯。”這個問題錢真人回答地極爲利索,似乎不是什麼秘密。
“那具體是有些什麼關聯呢?”
“……”沒想到,錢真人沉默了一會才道:“這事,已經能算我千禾宗的機密了,恕我不能透露。”
鄭法有點驚訝,此人被龐師叔一嚇,又顯然想着討好九山宗。
居然還能這般毫不猶豫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