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討債
經過提醒，肖長青總算記起來這位豔麗的女修是誰了。
林子瑜。
三年前搬到隔壁的女修士，煉氣四層修爲。
修爲不算高，在南山坊照樣屬於較爲底層，但好歹勉強跨入了煉氣境中期，能做的工作、乾的活，都比煉氣境初期的散修，選擇要多很多。
更何況，她還有一副靚麗的容貌，如果願意放低身段去賺靈石的話，還是挺容易的。
總之以她的修爲和容貌，大可以搬去更好的地方，而不是住在這靈氣最淡薄、條件最差的棚戶區。
要說此女胸無大志，又或者清高不食人間煙火，那也不是。
此女對於靈石看得非常重，而且非常摳門。
肖長青以前和周雲娥在一起的時候，已經算是非常節約，但一個月總還是要吃那麼幾次靈米靈食的。
可林子瑜呢？
據張盛觀察，三年來她就沒有買過任何一次靈米，吃的都是凡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長青連忙道歉，尷尬地說道：“我今天的確腦袋有些渾渾噩噩的，反應很慢，林道友請見諒。要不先進屋坐坐吧？”
林子瑜見肖長青恢復了記憶，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擺手道：“進去坐就不必了。我今天是來討要靈石的，我拿了就走。”
“靈石啊……”
肖長青撓了撓頭。
他記起來了對方的身份，自然也記起了欠對方靈石。
究竟怎麼回事呢？
原來是兩個月前，肖長青得到了靈符閣掌櫃的好感，賞賜了符師手札後，心就開始野了，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爲符師。
在花了一個月時間將手札翻來覆去的背熟後，自認爲將畫符技巧都瞭然於胸，離成爲符師就差實踐經驗。
於是就想着親自動手，嘗試一下。
但一套制符工具，哪怕品質次一點的，都需要三顆下品靈石。
然後還需要購買制符材料，少買一點也得兩顆下品靈石。
加起來，就是五顆下品靈石。
對於稍微有點家底的修士來說，五顆下品靈石不多。
可對於每個月交房租都很有壓力的肖長青來說，就是筆難以拿出來的大數字了。
不但要將這些年好不容易存的三顆下品靈石拿出來，還找林子瑜借了兩顆。
林子瑜摳門女修一個，本來肯定是不會借靈石給肖長青的。
畢竟修仙界人情淡薄，沒有遠親不如近鄰的說法。
她搬過來三年的時間，與肖長青、周雲娥的交談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可是。
當肖長青說明來意，借靈石是用來畫符，自己在靈符閣找到了工作，將來有希望成爲一名符師……
並且，他不白借，可以給一定的利息。
林子瑜衡量片刻後，同意下來。
有利息，而且還相當於投資了一位未來符師的友誼，怎麼算都是賺的。
她也不認爲肖長青是騙她，畢竟當了三年鄰居，雖然不是很熟悉，但大概還是瞭解一點的。
結果……
今天她回家，偶然間聽到街坊四鄰吃瓜聊天，肖長青漂亮冷傲的道侶，終於忍不住這種窮苦的日子，跟着一個本地的‘修二代’跑了。肖長青還被揍得昏迷，是巡邏隊將他擡回來的，現在生死不知。
林子瑜當即就慌了。
要是肖長青被揍死了，她借出去的兩顆靈石怎麼辦？
找周雲娥換？
又不是她借的，而且她都跟着別的修士跑了，還會認賬幫忙還嗎？
於是林子瑜在家裡坐不住，過來敲門查看情況了。
剛開始她還有點擔心，也有點同情可憐，生怕肖長青真的死了，死在家裡。
但看見肖長青生龍活虎的出現，她就放心了。
然後開始討債。
她現在是看出來了，肖長青根本就沒有什麼符師天賦，就算借靈石真的是拿去賣制符工具和材料，那也是這傢伙異想天開，不自量力。
指望他成爲符師後回報她，她也是做夢！
連道侶都跟別人跑了，怎麼可能有符師天賦？
“怎麼？我可告訴你，今天我必須討回我的靈石。當初你借靈石的時候，說會支付我利息。現在利息我不要了，你把本金還我就行！”林子瑜態度強硬的說道。
“實不相瞞，林道友，我現在身上連五十靈砂都拿不出來，更不用說還伱的靈石……”
肖長青能理解這位貌美女修鄰居的顧慮，估計是怕自己現在不還錢，以後直接玩失蹤，消失不見。
他在這之前也的確有這個想法。
都準備打包回凡俗界，離開這傷心之地。
“能不能再寬限兩個月？”肖長青保證道：“兩個月後，我肯定連本帶利，將欠的靈石還你。如果你不相信，這樣，我這裡有一張剛製作出來清潔符，就當做利息的一部分先還給你，你看如何？”
清潔符，作爲煉氣境最基礎、最容易畫的符籙，沒有太大用處。
價格也很便宜。
十張清潔符，才值一塊下品靈石。
一張也就是價值10靈砂。
如果購買需求量大，價格還可以砍一砍。
林子瑜今天是來收回本金的，本不會被這一張清潔符打動。
可聽見肖長青的話，卻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懷疑地問道：“你自己製作出來的清潔符？你會制符了？騙我的吧！”
雖然清潔符是公認最簡單、最容易製作的符籙，但也不是普通散修能製作的。
必須得有符師天賦，且有一定的熟練度和造詣才行。
可是……
如果肖長青有符師天賦，他那位清冷孤傲的道侶，怎麼會拋棄他？
“真是我剛製作出來的。林道友要是不相信，可以進屋在旁邊觀摩，我正好還剩餘一點畫符材料，可以再畫一張清潔符。”
肖長青爲了暫時不還賬，讓對方放心，只能如此。
欠錢是大爺，當滾刀肉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林子瑜將信將疑的跟着肖長青進了屋。
兩人也沒有多說廢話。
肖長青稍微調整了下狀態，便重新開始畫符起來。
又是行雲流水，毫無滯緩，猶如有神助一般，片刻的功夫後，一張蘊含着靈力的清潔符便生成了。
親眼見證，由不得林子瑜不相信。
“你真的可以成功畫出清潔符？我記得你纔開始畫符，一個月不到吧？”林子瑜睜大了眼睛。
“其實是兩個月。只是前面一個月都是在模擬，沒有真正動筆。”肖長青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只是將自己包裝成一個稍有天賦的符師。
否則很多事情解釋不清楚。
“那……周道友她爲什麼？”林子瑜不理解，欲言又止。
她想問既然肖長青有畫符天賦，那將來在南山坊肯定就能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即便不能大富大貴，但至少也不會比那胡有全差吧。
那胡有全，也就是仗着本地修士的優勢，有兩間祖傳的商鋪門面，其餘毫無長處。
至於本人煉氣四層的修爲，完全是靠丹藥靈石堆出來的，本身修煉天賦也普通得很。
“我也是受到了打擊，突然開竅悟透了，今天才成功製作出清潔符。”肖長青解釋道。
林子瑜點點頭。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人生大喜大悲，都是容易讓人開悟的。
對於肖長青的感情她不是很關心，問清楚了緣由後，她開始注意實際利益，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清潔符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肖道友可會畫金身符？”
金身符，已經不是基礎符籙，而是入階符籙了。
市場價一張就要兩塊下品靈石，遇到行情緊俏時還會稍微高一些。
“自然是不會的。”肖長青搖頭。
“那護身符、辟邪符呢？”林子瑜又問。
這下是兩種常見基礎符籙了，不入階，在煉氣境六大基礎符籙中。
但也屬於難度較大、價值比較高。
一張至少抵五張清潔符。
“暫時也還不會。”肖長青搖頭，而後乾脆說道：“在下目前只能製作清潔符，畢竟我只稍微有一點點符師天賦，並不是符道天才……”
“那……好吧。”林子瑜訕訕地笑了笑。
她還想着佔肖長青便宜，要是能拿一張價值半顆靈石的符籙當利息抵債，那可就賺了。
可惜打算落空。
這時。
旁邊忽然傳來敲門聲。
“子瑜，你在家嗎？”
一位男修士喊道。
林子瑜聽見聲音，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告辭道：“肖道友，我今天還有事情，就先告辭。祝你符技精進，早日成爲靈符閣專屬符師，以後找你買符，還望給點優惠……”
肖長青拱拱手，道：“一定。”
旋即林子瑜轉身離開。
在出門前，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打扮。
肖長青關門的時候，看了一眼，發現等她的是一位器宇軒昂，氣度不凡、身上的法袍一看就很貴氣的男性修士。
論格調相貌，比那胡有全要高多了。
“子瑜，我已經在來鳳樓訂好了位置，咱們快走吧。”貴氣男修巧了眼門縫裡的肖長青，眼睛眯了眯，而後故意朗聲說道。
“嗯，走吧。”林子瑜在男修面前，明顯也換了副面孔。
不再是剛纔面對肖長青時，要麼咄咄逼人，要麼斤斤計較。
變得很符合她相貌氣質的知性、大方。
“你怎麼從旁邊出來啊？那人是誰？”貴氣男修用眼神餘光看向肖長青，隨意的詢問。
“就是普通鄰居……”林子瑜停頓了下，似乎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用很低聲的語氣說道：“他叫肖長青，他的道侶周雲娥昨日和他分手，跟了一位叫胡有全的本地修士。我今天回家時，聽說他受了傷，被送回家時已陷入昏迷。我是出於好心，想過去看看他傷勢如何……”
“就是他啊？他就是肖長青啊？哈哈，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他那道侶似乎相貌挺漂亮的，就是眼光不太行，竟然看得上胡有全這種人……”
貴氣男修哈哈大笑，頓時放下心來。
一個連自己道侶都看不住，跟着胡有全這種廢物跑了的人，拿什麼跟他競爭？
沒有任何威脅性！
“子瑜，你可真是心地善良啊。這種人你都關心……”貴氣男修誇讚道。
“畢竟是鄰居……”
兩人聲音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