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又是什麼意思？”
“所以說我最討厭謎語人！”
“昨日因，今日果，今日因，明日果？”
“哪位情商高的大佬翻譯一下他們在說什麼？”
“道長：今日渡劫你凌雲山撲了這麼多人，全是你們當初不修善果，始有劫數，你若心懷怨恨，想要報仇，再造因果孽債，那就算今天我不打死你，明日天哥也會轟死你，所以該怎麼做，你明白？”
“今日若非本道出手，你凌雲山上下怕要滿門盡滅，你若不識好歹，仍要作妖，那就算道爺不誅伱，老天也會收了你，好自爲之，懂？”
“老頭：懂懂懂，明白明白，今後我們一定老老實實，除魔衛道！”
“軒轅大西王：你不跟他講道理，那我就要來跟你講人生了！”
直播間內，衆人言語，雖然多是調侃玩笑，但也將事實剖開。
再看現場，道人回返法壇，甘霖雨露之中，又見金光降下。
功德金光！
見此一幕，凌雲山衆修，皆是神情複雜。
今日之事，雖爲凌雲自解，但那一份功德，卻未完全算在凌雲山頭上，至多隻有三分消解劫數，餘下七分全成這功德金光，嘉於此人。
沒有辦法，因果因果，凌雲自解只是結果，對方逼迫纔是主因！
若非他們一手推動，一力強逼，那凌雲山怎麼可能自解福地？
所以，此次福地入世的功德，凌雲山只得三分，其餘盡歸此人。
這就是天道因果，有的地方雖然刻板，但一板一眼，絕對公正。
功德金光落下，盡沒道人之身，甘霖雨露也至尾聲，一場大戲終要落幕。
法壇之上，道人也不多言，只將拂塵一揮，便有云霧騰起，將法壇與一干道衆，全數運上空中，轉眼便無蹤影。
“這……”
“又完了？”
“道長帶帶我啊！”
見此一幕，直播間內，又是哀聲遍起。
而另一邊，凌雲衆修，亦是神色複雜。
最後，還是那凌雲掌教出聲：“回山！”
說罷，便起法力，化作長虹，回返凌雲山中。
福地自解，元靈入世，雖再無以往風光，但也有幾分靈韻留存。
如此山門，仍可作爲根基，維持一時修行，就是不知將來出路。
若無其他出路，以這凌雲靈氣，元嬰都難供養，何況他這返虛大修？
這就是入世第二難，元靈稀薄，道途多艱！
……
如此這般，數日之後，仍是凌雲山，又有客上門。
“凌雲福地，竟成此境！”
“可惜，可嘆啊！”
“昔日凌雲九子，何等威名，如今一劫加身，只餘三人殘存。”
“以凌雲掌教之能，還有昔日斬魔之功，此福地再持百年也非難事。”
“如今卻被那惡道攜勢強逼，冒險入劫，死傷慘重！”
“如今時局，瞬息萬變，天數更是如此，短短數年便免去了元嬰之劫，再有百年縱然化神之劫不免，也能消去大半，以凌雲九子之能安不能過，用那惡道做這般的好人？”
山門之前，一干人等，言語紛紛。
立場毫不掩飾，意圖更是鮮明。
對此，山門處，迎客的凌雲弟子默不作聲，任其言語。
直至……
“貴客登門，有失遠迎！”
一名青年出山，步至衆人身前。
衆人眼神一凝，隨即行禮：“見過令狐宗主。”
“哎！”
青年擺了擺手，連聲說道：“諸位道友都是仙門弟子，令狐雲不過小宗之主，如何能受諸位這般大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說罷，做手虛扶，請起衆人。
衆人相視一眼，隨即各自出聲。
“不知凌雲前輩傷勢如何？”
“聽聞凌雲前輩身受雷劫，傷勢不輕，宗門特令在下將此玉麟丹送上，可修法體，對雷霆之傷更有奇效。”
“師尊也命我將這五雲丹送來，讓凌雲前輩務必保重自身。”
“凌雲遭劫，我等感同身受……”
衆人一番言語，更有禮物敬上，皆是靈丹妙藥。
令狐雲見此，卻是連連搖頭，婉拒說道：“多謝諸位好意，師尊傷勢無礙，只是需要時間靜養，如今已閉關中，不能接見諸位，還請見諒。”
“這……”
衆人眼神一凝，止住言語，氣氛一瞬莫名。
對此，令狐雲卻是視而不見，舉手相邀：“還請諸位貴客入山，品上香茗一杯，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
衆人一陣沉默，最終還是點頭。
“既然如此，我等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便隨令狐雲步入山中。
入山之後，只見上下凋零，不少陣法禁制，都失效用，正在拆除。
衆人見此，也不言語，只隨令狐雲來到迎客殿中。
“諸位請！”
入殿之後，便有靈茶香茗奉上，令狐雲也舉手相邀，但衆人卻遲遲不見動作。
對此，令狐雲也不意外：“莫不是這雲峰茶不合諸位心意？”
“非也非也！”
“茶自是極好，只不過……”
衆人各自言語，最後還是一名青年男子出聲：“令狐宗主，今日我等前來，皆是奉從師命，有大事相商，能否將此通傳於凌雲前輩？”
“諸位！”
令狐雲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師尊已閉關中，我等不敢打擾，諸位有何要事，在此言來就是，令狐雲身爲宗主，還是能做主一二的。”
“……”
“……”
“……”
聽他這般言語，衆人又是沉默。
最終，還是那名男子出聲：“既然令狐宗主如此說，那我等就開門見山了，此番前來是想請凌雲前輩出面，爲天下計，爲蒼生計，止住那一干人作爲！”
“嗯！？”
令狐雲眼神一凝，看向衆人：“諸位說的那一干人等是？”
“白玉京，李軒轅！”
“戰神殿，武狂徒！”
“還有那鳴霄道人……”
衆人知他明知故問，但並未點破開來，只順勢說道：“這幹人等破山伐廟，攜天劫之勢攻滅各大洞天福地，冒天下之大不韙，更引人神共憤，但限於天劫重壓，我等洞天難以出手，只能請凌雲前輩……”
“諸位未免太看得起我凌雲山了！”
話語未完，便被打斷。只見令狐雲連連搖頭：“那李軒轅可謂劍仙落塵，劍道修爲已至鬼神莫測之境，誅化神如屠狗一般，橫掃魔龍嶺等五大魔道福地，至今無一合之敵，無一劍之對，更無一人能窺出他匣中飛劍真容……”
“還有那武狂徒，雖是武夫，但卻有亢龍無匹之力，煉得那戰神不滅之體，徒手撼飛劍，隻身破血泉，玄天高徒不是其對，外道血魔更加難當……”
“再說那位石道長，鳴霄之名，半點無虛，道法通神，雷霆皆遵號令，更有祭儀之法，可上達天聽，魔龍嶺等五大魔道福地，皆滅於其雷霆之下……”
一番言語，盡是讚歎，直叫衆人面色難堪。
令狐雲卻不理會：“這等高人，這般猛士，我凌雲山何德何能止其作爲？”
“……”
“……”
“……”
衆人聽此，皆盡沉默。
這般言語，如此讚歎，態度已是鮮明。
但他們又不願這般退去，畢竟那利劍高懸於頂。
所以，靜默片刻之後，衆人又是出聲。
“令狐宗主，此言差矣！”
“那一干人等雖有手段，但並非無人可敵。”
“相反，這般虛張聲勢，更顯外強中乾。”
“我等已將其影像傳回宗門，各大洞天，諸位師長，一致斷定這三人修爲絕不過化神之境，只是仗着修法神通與天地劫威，才得這般逞兇。”
“凌雲前輩乃是返虛大修，又是正道正宗，修爲高深，根基更是渾厚，只要凌雲前輩出手，定能鎮住那三名狂徒，解去蒼生之憂！”
“聽聞凌雲前輩爲渡天劫，令凌雲山鎮宗之寶凌雲三山陣圖毀於劫中，我宗老祖聽聞大爲痛心，特令我將此物送上，助凌雲前輩除魔衛道！”
衆人一番言語，更加一物取出，收在玉匣之中，隱有仙光透射。
令狐雲眉頭一皺：“這是……？”
捧匣之人一笑：“三山五嶽圖！”
“……”
令狐雲一陣沉默，隨即搖頭：“不可，萬萬不可！”
說罷，便將玉匣推回。
那人神色不變，沉聲言語：“三山五嶽圖，乃中品仙器，更合三山五嶽之意，有陣道玄妙之機，與凌雲之法異曲同工，凌雲前輩必能得心應手……”
“諸位好意，在下心領！”
話語未完，便被打斷，只見令狐雲一臉冷色：“但此事恕我凌雲山萬不能爲！”
“令狐宗主……”
“不必再說！”
衆人還欲言語，卻被令狐雲一手壓住：“此次我宗福地自解，雖是不得已而爲，但不失爲順天應人之舉，那鳴霄石道長，更爲我宗祭儀，消解劫數，有救命之恩，護道之情，我凌雲山怎能背信棄義？”
說罷，便起身來，沉聲言語：“這等萬世罵名，凌雲山萬萬不敢揹負在身，諸位……請回吧！”
“令狐宗主，此言差矣！”
對此一眼，衆人似乎早有預料，一人直接起身反駁。
“因果因果，若無他逼迫之因，豈有凌雲自解之果？”
“凌雲九子，七人身隕，此仇此恨大半要記在此人身上。”
“這些人等，心懷不軌，說是爲應天魔之劫，實際不過是想趁勢取功，給養自身。”
“如今外道邪魔虎視眈眈，我等洞天福地傳人入世，斬魔取功是爲將來鋪路，只要天時一到，我等自會順天應人，重歸世間。”
“他這般獨斷專行，強勢作爲，逼迫各大洞天福地自解，準備不足便應天劫，最終慘死劫中，灰飛煙滅！”
“如此做法，縱然所有洞天福地都歸人世，我等修士也要被天劫折損大半，各宗各派，元氣大傷，如何應那魔劫，如何護這人世！”
“凌雲前輩深明大義，必知此中利害關係，這不是爲私人門戶之計，而是爲天下，爲蒼生之計！”
“如此，怎來萬世罵名，只有大義贊聲！”
衆人一番言語，氣勢洶洶。
“夠了！”
令狐雲卻是一聲斷喝：“此事我凌雲山無心更無力，諸位還是另請高明吧，來人，送客！”
“令狐宗主！！”
“幾位，請吧！”
衆人聽此，還欲言語，卻見兩名元嬰修士上前，擺出強硬之態。
衆人雖是仙門子弟，洞天傳人，但修爲大多不過金丹，面對令狐雲這般姿態，也不好強行施爲，只能冷然拂袖而去。
“哼！”
一聲冷哼，殿中迴盪。
衆人拂袖而去，來到凌雲山外，更是厲聲言語。
“豎子不足與謀！”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斷脊之犬，認賊作父！”
“此等大恨在身，竟能忍氣吞聲？”
“有這凌雲山開頭做榜，其他福地必定人人效仿，自解入世。”
“那幹人等，如今修爲雖不過化神，但若將各宗福地盡解，得天道功德加身，實力必定突飛猛進，越做越大。”
“屆時，便是我等洞天仙門危急之時了！”
“決不能讓他稱心如意，這凌雲山不成便再想他法，無論如何都要將此隱患扼住！”
衆人言語一番，隨即抽身，四散而去。
與此同時，凌雲山中。
“師尊！”
令狐雲快步而來，神色凝重。
凌雲子坐在團上，面色微白，但神情卻是一派淡然：“都走了？”
“是！”
令狐雲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些洞天仙門，當真無所不用其極！”
“事關生死，自是如此。”
凌雲子搖了搖頭，話語平靜：“洞天福地，洞天福地，這洞天因果不知要勝過福地多少，我等渡劫尚有三七之數，換到他們，不是九死一生，也是二八難分，這叫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令狐雲聽此，也是沉默。
入世天劫，生死之關！
若不是迫於無奈，誰願面對？
那些洞天仙門，家大業大，更不願受此劫關。
此次凌雲山入世，只劫滅了幾名化神，換做他們，那不知有多少返虛，合體，大乘，乃至劫仙要滅於雷霆之下。
尤其劫境，本就因果相關，牽連甚重，九劫成真的還好，那些身在劫中的劫仙，渡過這入世天劫的概率……不提也罷！
如此危關，自是狗急跳牆，無所不用其極，此次上他們凌雲山恐怕只是開端，接下來……
令狐雲心中一沉，試探問道：“師尊，接下來我凌雲山，應當如何自處？”
“除魔衛道，不入是非！”
凌雲子搖了搖頭，沉聲言語：“如今我等雖然入世，但洞天仙門到底是洞天仙門，實力非同小可，我凌雲山不可入此紛爭，做好本分之事即可。”
“是！”
令狐雲點了點頭，遲疑片刻，又是問道：“師尊，他們此舉，有望能成嗎？”
“誰人知曉？”
凌雲子眼神一凝，遠望蒼穹，喃喃自語：“天意，人心，魔劫……”